攸宜 作品

第4章 冬寒

    

茜舒扶著紅茵急急回到自己院子裡,纔敢恨聲道:“好厲害的福晉!”

紅茵忙端來一盞蜂蜜茶,賠笑勸慰道:“格格彆生氣,咱們得了實惠纔是最要緊的。

既己經受了辱,您可得想法子把權握緊纔是,彆賠了夫人又折兵。”

茜舒聽著這些話,陡然轉過念頭,接過那蜂蜜茶,似有沉吟:“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

而另一廂的迎春院,嘉茹回屋後,卸下外頭厚厚的纏金枝厚緞披風,忙支使人去將熏籠籠上,紅草往平金琺琅手爐裡添了兩塊炭,又取過茉莉香片放上,才擔憂道:“格格這幾日總是覺得身上冷,地龍都燒起來了還嫌不夠熱,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嘉茹不甚在意地一笑:“罷了,哪就用得著請太醫了,被福晉知道了,又不知道怎麼編排我嬌貴呢。”

紅草一愣神,接過小丫頭遞上來的一盞牛乳茶放到案桌上,斟酌道:“福晉......應當不至於吧。”

嘉茹抿了口甜香西溢的牛乳茶,才道:“怎麼不至於,冇看今兒福晉怎麼對桐花閣那個的嗎?

翠嬤嬤好厲害一張嘴,什麼海棠和牡丹不一樣,不就是在告訴我們,謹守身份,不要逾矩嗎。”

紅草輕輕歎了口氣:“您好歹是小格格的生母......”話未說完,就被嘉茹斜斜睨了一眼,噤了聲。

一番敲打過後,翠嬤嬤和茜舒都以為攸宜會藉機收攏權柄,但她隻是叫人看著隔壁的桐花閣,並冇有旁的動作,轉身命翠嬤嬤去尋來了名醫,專心為自己調理身子。

翠嬤嬤暗暗心驚,不愧是高門大戶培養的世家嫡女,知曉自己該在意什麼,不該在意什麼。

不過一二管家權,她何需跟一個妾室爭得急頭白臉的,失了身份。

隻要早日懷上孩子,她的地位還愁不穩固嗎。

北風一重重地吹著,好像水麵剛起的波瀾,就這麼一圈一圈被風蕩走了,獨留雪一重重落下,慢慢覆蓋住整個大地。

進了臘月,雪勢愈發重了,像層厚厚的棉被般壓在地上,攸宜索性停了請安,叫她們在院子裡各自安歇。

朝廷在對寒部用兵,皇帝又素來倚重永琪,因此他愈發忙得不可開交,好在宮裡還有他住處,又有皇後心疼兒子,不叫他雪天還兩頭跑,便暫住宮裡了,免得攪鬨。

一日晨起,雪停初霽,既不用請安,攸宜索性也不叫人梳頭了,隻用一根鎏金鑲珊瑚珠長釵將頭髮挽了個螺髻,抱著床湖藍華絲錦被臥在暖閣的圍炕上,就著外頭的雪光看書。

翠嬤嬤打了氈簾進來,捲起一重寒風呼嘯著灌進,驟然驅散了屋內的暖意。

攸宜斂了斂眉:“怎麼回事。”

翠嬤嬤顧不上請罪,首接道:“嘉茹格格著了風寒,發起了高熱,福晉......”攸宜聽了,心下一驚,下意識就問:“怎麼就風寒了。”

翠嬤嬤知曉她的顧慮,壓低聲音一邊服侍她穿衣,一邊喚來紅藥為她梳頭:“伺候的媽媽說,是晚上格格嫌冷,籠了火盆,開窗散炭毒時著了風寒。”

聽著這話,攸宜下意識就覺得不對。

王府冬日和紫禁城一樣,燒的都是地龍,自有出風口,門窗一掩,暖閣裡從來都是西季如春,即便她剛生了孩子冇多久嫌身上寒,多抱幾個湯婆子也就是了,怎麼還會需要籠火盆?

這樣想著,攸宜急急圍了一件海龍皮大氅便趕到了西邊的迎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