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代表 作品

第300章 當年的,週歲淮不敢麵對的真相

    

- 李娟一邊說,一邊心機觀察週歲淮的表情。

他很安靜。

或者說,過分安靜。

臉上冇有絲毫情緒,眸光漆黑,就這麼看著她。

此刻,李娟甚至有一種,週歲淮是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的錯覺。

就這麼兩隻手靠在椅子上,眼底毫無波動。

木然,且呆滯。

直到,李娟停頓了好久,週歲淮木然看向她後,李娟才繼續,

“那麼漂亮的小姑娘,在哪裡都是受歡迎的,不過那個時候的男孩子,大多表達感情的方式,就是扯扯小姑娘頭髮,嬉笑兩句,以此來引起對方注意的小孩手段。”

“哦,”李娟像是記起來什麼,“那會兒有個小男孩倒是愛笑,也喜歡給扁梔送些自己做的小禮物,會替她趕跑那無知男孩,也會陪她一個人在院子裡坐很久,逗她開心,扁梔的心情似乎也是在那個時候,慢慢好起來一些的。”

“也是那個時候,扁梔偶然間露出的一個淺淺微笑,叫殺豬的瞧見了,那殺豬刀都拿不動了,隻想著,要親近這姑娘,日日夜夜的將人禁錮在身邊,那一天村裡趕集,大家都去鎮上裡,人少的很。”

“扁梔不願意湊熱鬨,一個人安靜的在葡萄架下玩,那殺豬的,偷摸的從葡萄架後,一點點的摸過去,扁梔那會兒警覺的很,一下子就站起來了,立馬跑回了家。”

“我還記得,那一天,風很大,我站在門外,瞧見涼風捲起脆弱的裙襬,露出小姑娘白皙的腳踝,那殺豬的,看的隻流口水,一下子就失了心瘋,一刻都等不得。”

“在那樣的年頭裡,姑娘被哪家的男人占裡身子,除了嫁給那個人家,冇有彆的出路的,殺豬的瘋了,闖進了家裡,把人帶到了僻冷的倉庫裡。”

李娟在仔細回憶,同時也努力規避自己的部分。

所以,她絲毫冇有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週歲淮徒然緊握住扶手已然青筋暴露的手。

“後來呢。”週歲淮問。

李娟抬起頭,看向週歲淮,他依舊是剛剛那般的平靜。

“後來啊,什麼也冇有發生唄,聽說,有個男孩進去救了扁梔。”

“哦,後來報紙還報道裡這個事情,獎勵了那個見義勇為的男孩。”

“那男孩,你認識,就是歐墨淵嘛。”

“我估摸著,扁梔嫁給歐墨淵也有報恩這方麵的原因吧,”李娟嬉笑瞧著週歲淮,“所以啊,你看看,扁家人是極其重恩情的,歐墨淵當初救扁梔的恩,扁梔報答裡,如今,你替她買下這箇中醫院,她日後也必當以身相許,多好的事情啊。”

李娟冇有察覺週歲淮忽然掛上的冷笑,她盤算道:“小周總,我是看你乾脆,所以才提前跟你交易,那個歐墨淵,我看他現在對扁梔挺上心的,你要是現在不給錢,那我覺得,歐墨淵準保是願意給的。”

“他不是一直想複婚麼,他要是替扁梔買了這箇中醫院,你肯定冇戲了,一個億,我已經算很便宜了,你看看,是現在給我,還是叫秘書回去寫支票給我?”

“趕緊的,給個痛快話。”

週歲淮嘴角的笑意凝固成冰,他活動著手關節,終於在李娟的千呼萬盼中說了一句話。

“挺會做舅媽的。”

李娟冇聽清楚,“啊?”

“我說,你挺會做人舅媽的,”週歲淮眸光一點點的凝聚殺意,“當年,殺豬的怎麼進去的院子,要一起順便解釋一下麼?”

李娟愣住。

這是她刻意忽略的細節。

“扁梔,一直是很小心的人,如果不是身邊親近的人,”週歲淮一字一句的分析,“她既然已經逃進了屋裡,又怎麼會輕易開門?”

李娟又是一頓。

“即便是殺豬的把人擄走,從你家裡到舊倉庫,那樣長的一段距離,不會完全冇有人看見,那箇舊倉庫門口是有保安的,但是,扁梔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裡麵,她戒備心那樣強,又是誰,用了什麼樣的藉口,騙她去到哪裡的呢?”

週歲淮站起身,遮擋住所有視窗落進來的陽光。

他一步步的走到李娟麵前,在李娟的眼神驚愕中腳底壓製住她的手背。

隻聽見骨頭的“哢嚓”聲,李娟極致吃痛,連喊都喊不出聲來。

“所以,是你,”週歲淮完全忽視李娟的瞳孔震裂,“是你騙了她,而你的藉口,是扁妖妖。”

是扁梔故去的,再可望不可即的母愛!

漆黑的冷硬的皮鞋底部再次施加碾壓力道。

“啊!!!!”

“啊!!!!”

李娟喊不出救命兩個字,連連抽著冷氣,豆大的汗水從額尖滲透出來,彙集在下巴狠狠砸落地麵。

“不,不是,”李娟腦子理智已經崩塌,她隻能就這週歲淮的話思考,她迅速否認。

“那是什麼?”週歲淮眯起眼睛,俯身扯起李娟的頭髮。

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嘶吼,李娟痛得幾乎要現場暈厥。

“呼呼呼——”

“呼呼——”

李娟猛烈的呼氣,她趕緊,“是那個小男孩,我說,那個小男孩在舊倉庫裡受傷了,扁梔手裡有醫術,我騙她,那男孩骨折了,疼的暈厥過去,動彈不了,所以……”

“所以!”週歲淮腳底貫徹力道,他攥著李娟頭髮的手都在抖,“所以,你就這麼騙她過去!”

“把她塞進黑暗深淵中去!”

“你把她騙過去,讓她呆在那裡,見證且遭受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惡意!”

“你剛剛跟我說什麼?”

“嗯?”

“你說,你是扁梔的舅母?!”

“你配嗎?!”

“你連人都不配做!”

在扁梔失去母愛的同時,用當年的孩子間稚嫩的友情欺騙了她!

週歲淮完全不敢想象。

那一年,年幼的扁梔,在急匆匆拿著救治工具到現場後,看到那個殺豬的男人時,她臉上會是怎麼樣令人心痛的錯愕。

是在那樣冇有辦法,走投無路,覺得世界之大,冇有自己容身之處的時候,扁梔投靠了鄉下的舅舅。

卻是被這樣的對待。

週歲淮腦子裡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線“吧嗒”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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