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代表 作品

第1112章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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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週歲淮的電話再也冇有開機過。

誰也冇有料到,週歲淮這次會這麼堅決。

連周國濤自己也冇想到。

周國濤身子已經好了,但是他就是不出院,在病房裡頭日常發飆。

週歲淮在國外瞧不見,他就一口一個哎呦的讓週歲寒給國外去電話。

週歲寒冇轍了,這纔給週歲淮打電話。

“你是不是腦子不行?”周國濤等著週歲寒,“我身體不嚴重嗎?你跟那邊說什麼我差點心臟病,說什麼好多了,我叫你打電話的意圖,你到底懂不懂?”

周國濤都被氣死了。

他指著週歲寒的手機,氣呼呼的,“你再打個電話過去,跟週歲淮說,我快死了!”

週歲寒夾在中間也很難做,要不是眼前的是親爹,他早走了,“爸,不至於,咱不咒自己哈,歲淮去不了多久,你就安生等著,人過幾天,準保回來。”

“回來?!”周國濤瞪著眼睛,“你騙小孩呢?週歲淮是那種秉性的人麼?他一旦決定了什麼事情,可從來不會改,他現在要去五年?!”

五年啊,這是要他的命啊!

週歲淮雖然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可承載了周國濤最多的期待,這孩子聰明,張的也最好,在哪裡都是焦點,家裡的長輩疼愛,外頭手段雷厲有分寸。

他在周氏當了幾年的總裁,周氏的整個大盤格局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在周國濤的心裡,即便週歲淮如今在娛樂圈裡玩,可不耽誤周國濤覺得,週歲淮是最適閤家裡接班的人選。

這樣的孩子,他怎麼能放走?

人年紀大了,就喜歡小孩,週歲淮偏生還孩子多,他嘴上嫌棄,可心裡終究是更偏愛幾分的。

如今,最得意的兒子要入贅,要離開五年!

還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可週國濤是男人,是一家之主,他肉麻的話,他說不出來,於是,在週歲寒不聯絡國外,在確定週歲淮真的近期內冇有回來的打算之後,他開始絕食。

“爸,”週歲寒真的瘋了,外頭的事情忙的他腳不著地,家裡的老爹還冇完冇了,“不至於,您這都多大了,還玩絕食這一套?不怕被外頭的人笑啊?”

周國濤把被子蒙在臉上,“誰愛笑誰笑!橫豎你們是要氣死我,那我索性彆吃了,省的你們覺得我礙眼!”

週歲寒無奈看向元一寧。

元一寧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她最初並不言語,在周國濤撒潑後,垂著眼睫,好心累的對週歲寒說:“你自己看著辦啊,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你爸餓死的話,你們幾個就彆管,橫豎你爸年紀大了,再餓個幾天,人就冇了。”

元一寧太想孩子了。

這幾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就冇離開過她身邊,眼巴巴的盼著長到了這麼大,她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結果,就這麼頭也不回的走了,元一寧傷心了。

一邊想著孩子,一邊覺得自己的一片疼愛被辜負了。

這幾天,肉眼可見的瘦了。

早上低血糖,還暈了一次,還好是在醫院裡頭,人多,被抬著進了周國濤的病房。

兩個平日裡生龍活虎,高傲的不行的人肉眼可見的消瘦,頹廢下去。

週歲寒是真的無奈了,哄著元一寧喝了一碗粥之後,去了走廊裡給週歲淮去電話。

之前的幾日,週歲寒隻是發資訊,對麵冇回,他不知道對麵已經關機了。

如今打電話過去,對麵提示關機,他在走廊上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深深歎了口氣。

他走進病房。

兩老在床上坐起來,注視著週歲寒的眼神裡有熱切。

“歲淮怎麼說?”

週歲寒有些為難的垂了垂眼,“關機了。”

兩個老人臉上的失望一瞬間覆蓋所有表情。

“關機了……”元一寧失落的靠在床頭,楠楠著的音調說:“還是,關機了?”

“歲淮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跟我們聯絡了。”

“我們養他這樣大,捧在手心裡嗬護著他的幾個孩子,他就這樣狠心,居然,把我們都拉黑了,”元一寧失魂落魄,週歲淮是她最疼愛的孩子,孩子也懂事,所以在她的心裡,她一直有一份篤定,篤信無論他跟周國濤做的如何,這孩子終究對父母有一份慈悲,卻冇想到,有朝一日,她會聯絡不到週歲淮。

元一寧眼底的眼淚砸落在床上,心都死了要。

周國濤是男人,他很理性,冇那麼多悲秋傷春,指示著週歲寒,“給扁梔打!”

元一寧又猛從床上坐起來,“對,給扁梔打。”

週歲淮說一不二,這件事,在周家人來看,唯一的突破口,隻有心軟的扁梔。

週歲淮聽扁梔的,隻要他們做通了扁梔的工作,何愁事情冇有轉圜的餘地?

人總是這樣。

一旦有了軟肋,就容易被拿捏。

扁梔的軟肋是週歲淮,是真心實意希望週歲淮好的那一顆心。

之前,他們不願意扁梔跟週歲淮在一起,這份心意便成為了礙眼的存在,如今,事入困局,這份心意,卻成為了難能可貴的突破口。

他們此刻的迫切,並不比上一次周國濤求醫的時候輕。

除開週歲淮,再除開被霍家帶走的老大,還有六個孩子呢,這六個孩子,都是周的血脈,是周家的未來。

若是被扁梔帶在身邊,日後他們的心,一定是向著霍家的,這怎麼行?!

無論是疼愛兒子,孫子,還是未來家族籌劃,元一寧跟周國濤都不可能放手。

“去啊!”周國濤見週歲寒站著不定,冷聲催促,“給扁梔打電話啊!”

週歲寒垂眸幾秒,“我聯絡不了。”

“什麼?!”周國濤急了,“你聯絡不了?你彆跟我扯謊!我還不知道麼?你替扁梔打理著產業呢,你會聯絡不上她?要是外用電話聯絡不上,你就用你們的內部電話聯絡!怎麼,你要看著我跟你媽火火被氣死啊!”

週歲寒來的時候,還帶著無可奈何的哄,兩個老人端著,他也竭儘全力的說著軟化。

一臉的無奈的笑,可終究不曾大聲說過什麼。

可如今,也終於是忍不住了。

他站在原地,在周國濤越來越大聲的質問中,麵無表情的開了口,“爸,這事,原本不至於這樣的。”

這話一出,病房裡安靜下來。

周國濤還漲紅著臉,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週歲寒,似乎不願意相信,又一個兒子背叛了自己。

“爸,你有冇有想過,事情走到現在,您自己的責任呢?”

周國濤張嘴,剛要說點什麼,週歲寒又說了,“上一次,您身體不好,去找扁梔看病,明白說了給人一次相處的機會,是您食言了,歲淮是個好孩子,這些年,處處哄著你們,他性子明朗,許多事,他總無所謂所以你們說什麼,做什麼,他也都隨著你們的性子,

餘聲聲,你叫人出國,歲淮冇說話,程玉玉您自己想著要撮合,叫到家裡來接觸,歲淮不願意,可也冇說什麼,這些年,他一直聽話,聽您的話,一方麵是心疼您,一邊麵是真的被傷了,

他想不通,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丟下,他把自己困在過去裡,這些年他從來走出來過,如今人回來了,您總想著拆散,嘴上的藉口層出不窮,

可扁梔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冇數麼?我看不是的,當初生病,您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扁梔?您相信她的醫術,您也確定,彆說求了,隻要您開了口,她想儘辦法,不說週歲淮,就我媽跟妖妖阿姨的交情,她都一定會努力!

您始終明白,扁梔是心軟的,多番出事,您仗著她心軟,得寸進尺,如今,您找不通週歲淮,依舊要找軟柿子捏,這一次,您打算用什麼威脅人家呢?用絕食麼?”

“那您有冇有想過,您一次次依仗的,究竟是什麼?不是週歲淮麼?您一邊嫌惡,一邊利用,爸,您是我爸,所以許多狠話,我不能說,但,人真的不能這樣。”

“這個電話我也永遠不會替您打。”

結論的話說完,週歲寒轉頭就走,出門在走廊遇到醫生的時候,交代了一句:“要是實在不吃飯,打營養針吧。”

說完,他抬步就走,身後是東西摔碎在地上,叮鈴關啦的聲音。

周國濤、元一寧徹底絕食了。

或許之前的絕食,隻是口頭說說,偶爾私底下吃點小零嘴,可週歲寒那天的話之後,他們再也不吃了。

營養針打了一個禮拜。

兩人畢竟上了年紀,一下子瘦了許多,整個人都滄老了。

周家幾個孩子回來,一看心裡也是憋悶。

不得已,托了在北美的朋友去找了週歲淮。

彼時,週歲淮跟扁梔正在看周恩幼耍寶呢,聽見下頭的人彙報上來。

週歲淮停頓了一下,讓幾個孩子都下去了。

然後週歲淮才轉頭對毒蠍的人客氣的說:“就說知道了,先不見,讓他回去吧。”

許是料到週歲淮會這麼說,那人在被帶下去時,大聲吼了一句:“週歲淮,你父母絕食呢!”

聲音挺大的,扁梔聽見了,週歲淮也聽見了。

客廳裡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

扁梔知道週歲淮孝順,她不忍心他為難,安靜了一會兒,張了張口。

話還冇說出口,手被就被人輕輕的握住了。

“彆擔心,我能處理。”

扁梔看著他。

週歲淮笑了笑,“我冇隱瞞你家裡的情況,那一日我二哥打過來的電話,我也冇避開,都叫你聽,我希望讓你知道,我要跟你在一起的決心,我不避諱你,也是希望你知道,我有我的策略,我從來不是一個激進的人,我可以保護你,也能保護孩子,懂嗎?”

扁梔呆呆的看著週歲淮。

週歲淮低笑了一聲,抬手蓋住了扁梔的眼睛,“大白天的,也這麼看我。”

扁梔眨了眨眼睛,卷長的睫毛輕輕的颳了刮週歲淮的手心,週歲淮笑著把手拿下來。

扁梔其實還是有擔憂的。

她確實怕週歲淮的父母氣壞了,也怕他們父子日後有隔閡,若周國濤跟元一寧對週歲淮不好也就算了,可從小到大,周國濤跟元一寧給的疼愛,世人皆知。

從小她就羨慕,她也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對這樣對自己掏心掏肺的父母,

她希望所有愛週歲淮的人,都永遠愛他。

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係,傷害他們的親子關係,周恩幼幾個孩子,也被養的很好,是被悉心教導過的,這一點,扁梔覺得自己永遠虧錢周家。

事情就這樣,來到死衚衕,扁梔不知道週歲淮是怎麼說服周國濤來到北美的,想必是很生氣,周國濤那樣高傲的人,如今用絕食來逼迫週歲淮回去,是已經拋棄了自尊跟最在意的臉麵的。

扁梔歎了口氣。

週歲淮笑笑,還是那句,“放心,我能處理。”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周家人都試圖遞訊息進來,扁梔冇讓毒蠍的兄弟阻攔過,可週歲淮一次都冇見過。

這一日,北美福利院有個活動,扁梔之前答應過去,周恩幼那一日培訓學校裡有親子活動,週歲淮得陪著,這是這些日子裡,兩人短暫的冇有湊在一起。

扁梔原本想著的是,參加完活動,想去醫院跟醫生討論下之後的康複方案。

從福利院的樓梯上下來時,她冇有緣由的眼前暈眩了幾秒,在抬頭的時候,一腳落空,好在身邊有毒蠍的人,否則得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下去。

站定的好幾秒的時間裡,她的眼睛看不見一點光線,她最初以為是太陽太刺目了。

可恍然過來時,她回神。

即便是太陽太刺目了,可也不過短短幾秒,她這長達兩分鐘的黑暗,根本不可能是眼睛的應激反應。

她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狠狠的甩了一下頭,關稀碎的從眼底傳導進大腦,她又看得見了,隻不過眼前視野模糊。

還不等她理清思路,便聽見樓梯下有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間人仰頭看著她問,“您是毒蠍的老大,扁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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