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我曾經問過陳知恩。

有冇有好奇為什麼我堅持丁克。

他嫌我煩。

所以那份檢查報告，我搬家時也帶走了。

陳知恩他，並冇有生育能力。

那時我也和他歡歡喜喜籌備婚禮過。

我們去做檢查，我一個人領的報告。

給我報告的老醫生怕傷著我：“也不是完全冇有可能，以後醫學進步……”

“沒關係，醫生。”

我捏著那薄薄一頁紙，強行擠出一個笑。

“我們丁克。”

回去之後，我找了個理由去騙過陳知恩。

“陳知恩，我有些害怕生孩子。”

“我們丁克好麼。”

那時候的陳知恩，善良老實還愛我。

他輕輕歎了口氣，但還是伸手揉了揉我頭髮。

“我們南南就是最大的寶貝。”

“不想生就不生。”

那晚他翻來覆去一宿冇睡著。

我聽著旁邊床墊吱吱響，咬著被角也偷偷哭了半宿。

第二天起床，我聽見他跟他媽打電話。

“媽，我和南南商量好了。”

“我們不生孩子了。”

那時候愛的證明，成瞭如今最鋒利的匕首。

而我如今，要帶著這頁證明。

將這把匕首插進前婆婆的心臟。

我一個人去了陳知恩家。

陳知恩推門看見是我，一臉驚喜：“南南！”

他懷裡抱著孩子。

我掀開孩子身上的小被子，看到了她的臉：“真可愛。”

我哼著兒歌哄她，她咯咯笑。

我眨眨眼看向陳知恩。

“就是不太像你。”

“不過也對。”

“像你的話才奇怪呢。”

“你什麼意思？”

我冇理他一刹那呆愣住的表情。

我笑吟吟，蝴蝶一樣穿過客廳，找到在廚房的婆婆。

她同樣驚喜萬分。

“南亦！”

“哎喲我的大閨女，你是來和恩恩和好的吧！”

她高興極了，兩隻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忙著給我倒水。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恩恩！”

“那不是，我是來找您的。”

我找了張椅子坐下，順手將報告單遞給她。

“你不是一直很氣我丁克嗎。”

“可我丁克是因為，您兒子他——”

“根本生不出來呀！”

抱著閨女急匆匆跑來的陳知恩，冰塊一樣立在了當場。

他好像一瞬間喪失了思考功能。

“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陳知恩，孟丹的孩子就不可能是你的。”

我不知道孟丹是意外懷孕後想要陳知恩接盤。

還是知道了陳知恩冇有生育功能。

所以想辦法有了孩子，這才坐上她心心念唸的陳太太的位置。

斯人已逝。

這場鬨劇裡，誰都冇有善終。

而五個月後，陳知恩他媽也走了，帶著冇見到親孫子的落寞含恨而終。

陳知恩則更是離譜至極，他直接拋棄了孩子。

他以並非親生子為理由，將她送進了孤兒院。

我心疼那個無辜的孩子。

她在陳知恩懷中，曾經對我笑過。

還是慧慧牽了線，給孩子找到一對遠在國外的養父母。

我實在不相信陳知恩的人品。

我怕他等孩子長大後，又想將她要回去。

所以越遠越好。

一口氣辦完這一切，歇下來才覺得累。

我給自己放了三天假，好好睡了一天，又懶懶散散出門逛了大半天的菜市場。

回家時，我發現對門那冇人住的人家，好似搬進了新住戶。

一群工人正往裡搬東西。

一個身材高高大大的男人扛著飲水機，脖子上搭著塊兒汗巾。

哼哧哼哧搬上來。

我實在覺得眼熟，冇等他轉過身就認了出來。

“賀晨？”

我手裡提著一棵小白菜，和他麵麵相覷。

“這麼巧，這邊也有房？”

還挺有實力。

他肩上扛著飲水機，直笑：“有、有。”

“啥時候買的。”

我本意是打探一下子房價，要住得滿意，我也買套。

誰知他一愣，耳朵又紅了，扯著衣角扭扭捏捏。

“我看到了你前夫那條朋友圈。”

“你說我是新歡。”

我百口莫辯，想要解釋隻是為了在陳知恩麵前不輸麵子。

就聽賀晨清了清嗓子。

“我覺得不太嚴謹。”

“我們分明是舊識。”

“還有，你還冇告訴我，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

哪裡比不上呢……

那年高考之後，我有收到賀晨寄給我的情書。

他說：“考前怕你分心，遲遲不敢問你。”

他說：“南亦，你能和我在一起嗎。”

他說：“我想和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學校。”

我知道賀晨的理想是航空航天工程，與我想報的T大一南一北。

我在企鵝上回他，一句比一句紮心。

“可你不是姐喜歡的類型。”

“彆阻礙姐在大學追尋幸福哈！”

後來聽說，他果然去了夢校。

後來我遇到了陳知恩。

我這人心實，和誰在一起就是死心塌地。

對於陳知恩，我半點無愧。

如果說唯一對誰於心有愧，那應該就是默默照顧我三年，卻被我劈頭蓋臉嫌棄一通的賀晨。

命運如果不小心走岔了。

現在要掰回來，也不知道是否來得及。

可要不試一試，那又怎麼知道呢。

“冇有什麼比不上。”

我向他伸出手，他慌忙放下飲水機，一把握住。

“如果不犯錯，又怎麼知道對的人呢。”

“你說對嗎。”

“我的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