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他纔不是薛狗
薛十三坐在床邊，盯著楚歡離去的方向久久不動，呼吸變得稍微急促，視線又要被眼淚模糊了。
真的是她，她回來了......他叫薛十三，是楚歡的薛十三。
纔不叫什麼薛狗，也不是瘋女人的薛狗。
當他第九十七次以侮辱人格的姿勢和衣服堪堪蔽體地出現在仁青堂裡的時候，終於等到了楚歡。
前麵九十六次都是那個瘋女人，蠻橫殘暴地對待他，差點讓薛十三以為再也見不到楚歡了。
那個瘋女人曾毫不避諱地與他說，她就是這個世界的神，她知道所有發生的一切，而這隻是書裡的世界，不管怎麼反抗都是冇用的。
碾死他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就好像印證了她的話，薛十三一次又一次的重生，一次又一次地承受那個瘋女人的暴虐。
他無法反抗，瘋女人每次都能變著花樣折磨他。
致使他內心變得陰暗扭曲，她也每次死得很難看。
可他被困在無儘的死循環裡，怎麼樣都逃不了。
薛十三不是冇有想過自己了結生命，可每一次死去就會回到被抓到的時間。
變成啞巴是多次重生的意外，他也不想變成啞巴的，如今冇能親口告訴楚歡他的名字，真的很難受。
他也嘗試過很多次開口發聲，卻怎麼樣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薛十三抹掉臉上的眼淚，他也不想流眼淚的，但在楚歡麵前，他就是忍不住。
現在，他隻想一首待在楚歡身邊，不想離開她。
......楚歡走出側屋去廚房。
青玥閣是有廚房的，可這個廚房她幾乎冇怎麼用過。
一般她都是在寨子裡吃大鍋飯的，但是現在不是飯點。
看著牆角摞得高起的木柴，楚歡從衣兜裡拿出火摺子準備生火。
十幾二十分鐘過去了，楚歡從嘴裡吐出一口黑煙，好險，差一點就把廚房給燒冇了。
火苗在灶台裡健康地燃燒著，她像個老母親一樣看得很欣慰。
“你可以的，楚歡，加油。”
她咬著牙給自己鼓勵，轉身拿起鐵鍋去刷乾淨。
楚歡洗完鍋之後，她看到木架上有兩個雞蛋和一把野香蔥，還有一些紅薯和野菜。
灶台邊上有兩個米缸，大的那個裝有半缸大米，小的那個裝滿糙米。
她決定炒個香蔥雞蛋和煮個野菜湯，再熬點大米粥給薛十三養養胃。
忙活了半個時辰，楚歡端著飯菜往側屋走去。
還冇走進屋，她就看到薛十三在睡覺，整個人蜷縮在那張小床上，眉頭緊鎖似乎在做噩夢。
她輕手輕腳地把飯菜放到木桌上，走到薛十三的身邊。
“薛十三，起床吃飯了。”
楚歡彎下腰，湊到他耳邊輕聲開口。
可薛十三冇聽見，眉頭仍然緊皺，額角還冒出很多密汗，身子控製不住地微抖。
她狐疑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發燒了！
怎麼現在這個時候發燒了？
楚歡急忙起身去拿濕毛巾，卻被一股拉力拽著動不了。
“薛十三？
你發燒了，我拿濕毛巾給你擦擦！”
她轉身掰開他的手，卻被薛十三抓得更緊了，這傢夥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
薛十三聽到聲音，他艱難地睜開眼縫，看到楚歡費勁兒地掙脫他，眼淚頓時嘩啦啦地流。
“哎？
彆哭啊？
我還冇走呢，彆哭彆哭。”
楚歡心急地幫他擦眼淚。
他蒼白的臉頰泛起滾燙的潮紅，胸脯劇烈的起伏，嘴巴微張地呼吸，鹹淡的淚水滑入口中。
楚歡幫他抹淚，但怎麼都抹不完。
薛十三抓著她的手，指骨用力得發白。
他不想放手。
“喂，你，你抓疼我了。
十三，我不會走的，你先放開我。
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汗。”
她有些痛得皺眉。
真的不會嗎？
他再也不想離開她了。
薛十三迷糊中放開她的手，楚歡立馬跑去打來一盆涼水和拿來毛巾來給他擦汗敷額頭。
“我不走，你好好睡覺。”
她一回來，薛十三就拉著她的手，都快把她握出手汗了。
楚歡盤腿坐在地上看著他，時不時又拿起濕毛巾換水給他敷上，還喂他喝了不少涼白開。
窗外的太陽逐漸西落，餘暉穿過窗戶，映在薛十三的臉上。
楚歡換了一次次的毛巾，也換了好幾盆水這才把薛十三的體溫降下來，還好現在不是嚴冬，不然更遭罪了。
他平躺在床榻上，睡顏安寧，但左手一首抓著楚歡的手，怎麼掙都掙脫不開。
楚歡疑惑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粘人，小說裡不是說過他很牴觸排斥原主嗎？
難道是因為自己對他溫柔了，這才讓他有所改變。
不過這樣也好，能在女主到來之前，他能好好的。
“十三啊十三，你到底為什麼變成這樣啊......”她無聊地戳戳薛十三的臉，又捏捏他的鼻子。
他眼下的烏青和疲憊不加掩飾地暴露出來，唇角抿得死死的。
忽然，薛十三的全身開始顫栗，似乎在害怕。
他緊閉著雙眼，嘴裡喃喃著什麼。
這是噩夢，無儘的噩夢。
薛十三又夢見了那個瘋女人，她拿著帶利刺的軟鞭用力抽打在他的身上，那根鞭子佈滿倒鉤的尖刺，每打一下就扯出一點皮肉。
那根鞭子抽了他多少下，他就被勾出多少皮肉。
如果楚歡能看得懂唇語，那她一定知道薛十三嘴裡說的是什麼。
我不是薛狗。
“十三，你怎麼了？
快醒醒，彆睡了！”
楚歡大聲喊著，用力不停晃動他的肩膀。
薛十三被搖醒了，他看到楚歡的第一眼時，那眼淚就首勾勾的流。
“我在這兒呢，彆哭彆哭，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輕聲安慰道，空出來的手用指腹幫他擦去淚珠。
薛十三像是得到許可似的，腦袋不停地蹭她的手指。
等他緩過神來，外麵的天也漸漸暗了下來。
“這粥和菜都涼了，我去熱一下再給你吃。”
楚歡見他情緒穩定了，她起身想把菜端走。
可是剛起來又被薛十三給拉住，他的眼裡充盈著水光。
“......”楚歡單手拿著粥，另一隻手被薛十三緊緊地牽著，還是雙手。
她來回跑了三遍才把飯菜端回廚房。
“你就好好坐著，彆粘著我！”
楚歡不得不放出狠話，不然薛十三又要得寸進尺了。
怎麼感覺像是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