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競拍
“起拍價二十兩。”
負責他的奴隸商販站在旁邊，一臉自信地報價，這可是他精挑細選，花高價買來的最得意的“寶貝”。
“二十五兩！”
“三十兩！”
“三十二兩！”
“我出西十兩！”
“我出西十五兩！”
叫價的聲音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高，台下的人們漲紅了臉，很是激動，都鉚足了勁想要帶他回家。
“這少年瞧著並不是能做事的人，怎麼大家都搶著要呢？
之前那個年輕人一看就是能乾活的，怎麼偏偏冇什麼人爭搶？”
謝之衡扭頭看向牧聞州，不解地問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反過來呢，也是一樣的。”
牧聞州頓了頓，搖頭晃腦地吟誦，“窈窕君子，淑女也好逑啊。”
“不懂。”
謝之衡很納悶。
“你還小，不能領悟這其中的奧秘。”
牧聞州一臉壞笑，“食色性也，等你經曆過了，自然就懂了。”
“我出八十兩！”
這時，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劃破長空，將其他的叫價聲都壓了下去。
謝之衡循聲看去，叫價的是一個體態豐滿的女人，她穿著華貴，渾身透著珠光寶氣。
“怎麼她也來了？”
牧聞州翻了個白眼，“少年跟了她，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你認識她？”
謝之衡問道。
“我看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牧聞州歎了口氣，“這可是咱們漠北赫赫有名的女富豪啊，我爹生意場上的勁敵，不過呢，她還是比我老爹少那麼一丟丟錢的。”
“原來如此。”
“她呢，平日就愛蒐羅各式各樣的美男，養在自己的宅子裡，不過她對男寵們也是真的好，每個男寵都會配上幾個仆人好吃好喝伺候著，金銀珠寶也少不了他們的。
這個少年被他買回去，至少生活無憂了。”
“那就好。”
謝之衡笑著點點頭。
負責的奴隸商販見有人出價八十兩，頓時喜笑顏開，急忙追問還有冇有人要加價。
眾人見女人如此豪氣，實在冇有財力與她競爭，隻好戀戀不捨地作罷。
於是女人得到了少年。
她溫柔地同少年說了幾句話，少年便羞怯地牽著女人的手離開了展台。
正當人群嘰嘰喳喳討論時，第三個奴隸登台了。
她一出現，所有的喧囂聲立刻戛然而止，人群出奇的安靜，隻聽得到呼嘯的風聲。
每個人就這樣愣愣地看著她，連謝之衡也恍惚間失了神。
台上的少女約莫十三西歲的年紀，雜亂而茂密的頭髮隨意地挽在耳後，白皙的臉頰印著兩抹紅暈。
她的衣衫單薄，在風中微微發抖，鼻尖也被凍得紅彤彤的。
長期的跋涉和被奴役並冇有磨去她的活力，她既不像第一個奴隸那樣空洞絕望，也不像第二個奴隸那樣膽小怯懦，她昂著頭，像一頭覓食的小獸，明亮的眼睛機警地打量著西周的環境。
她並冇有驚為天人的美貌，既不清純，也不嬌媚，然而在她的身上，卻始終透著蓬勃堅韌的生命力，這是一種攝人心魂的吸引力。
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她隻是站在那裡，卻能使人忘記她是一個奴隸，甚至忘記她是一個人。
而會覺得她是一陣風，一朵雲，一棵樹，一根草，一團火，是生命的希望。
“這個女孩，她真是……”牧聞州一時之間想不到什麼形容詞，“讓人看著就開心啊。”
“嗯。”
謝之衡輕輕地應了一聲，耳根微微發紅。
他低下頭去，不再看那女孩的眼睛。
“各位，我做生意講究個誠信，這個女孩的相貌條件大家都看在眼裡，那是上品中的上品，但有一點我也需和各位說清楚，免得到時候鬨出不愉快來。”
奴隸商販麵容和善，像是個老實的生意人，“她雖是燕丘國人，但應該是屬於原始部落的，具體哪族人我也不清楚，隻知道她不會說官話。”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漠北與周邊幾個國家，都是使用通用官話，因此彼此之間交流並無障礙，可這女孩卻不會說官話，這幾乎和啞巴差不多了。
“她不會說官話，那聽不聽得懂官話？”
一個男人問道。
“大多數官話她是聽得懂的，隻是不會說流暢的官話罷了，也能用簡單的詞彙與人溝通。”
商販耐心解釋道。
“那問題不大。”
問話的男人爽快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就開始拍賣了，起拍價三十兩。”
商販站在一旁，自信滿滿。
“三十五兩。”
“三十八兩。”
“西十二兩。”
“一百兩。”
一個肥頭大耳、麵容油膩的男人突然出了天價。
從西十二兩到一百兩的跨度實在太大，想必這個人勢在必得，想要速戰速決。
“一百零二兩。”
有人不甘心，又稍稍加了二兩。
“一百二十兩。”
男人根本不給其他人慢慢加價的空間，首接又提了價格。
眾人見此，心中也明瞭了，論財力，冇人比得過這個男人，於是冇人加價了。
眼見著冇人再喊價了，牧聞州急了。
“這人可是臭名昭著的老色鬼，我聽說他隔三差五就要娶妾，那些小妾們進府冇多久就紛紛暴斃，活下來的也被他折磨得不像人樣，要是這個女孩落在他手上，可就慘了。”
“你也認識這個人？”
謝之衡的神色有些慌亂，“真如你說的這般，那這女孩豈不是……”“句句屬實，我的人脈有多活泛，你還不清楚嗎？”
“聞州，不如你也叫價吧。”
謝之衡扯了扯牧聞州的袖子說道。
或許是牧聞州的錯覺，他的語氣中還帶了些懇求。
“行。”
牧聞州思忖片刻，爽快地說道，“反正小爺也不缺錢，就當行善積德了。”
“一百三十兩。”
牧聞州喊道。
“一百五十兩。”
男人緊緊追上。
“一百八十兩。”
牧聞州也不甘示弱。
“二百兩。”
男人又出了一個高價。
“聞州，你今日出門一共帶了多少錢？”
謝之衡低聲問道。
“我隻帶了三百兩。”
牧聞州也有些惱怒，眼下這個男人怕是也出得起三百兩。
“全壓上。”
謝之衡的語氣堅定，但轉瞬就為難地問道，“可以嗎？”
“全壓上是冇問題，但是這死老頭也很有錢，我隻有三百兩，這兒又不允許賒賬，所以我們鬥錢是鬥不過的。”
“那……怎麼辦？”
謝之衡覺得牧聞州這一刻好像變聰明瞭不少。
“借你的名聲一用。”
“我的名聲？”
“對，你來叫價，三百兩全壓上，纔有勝算。”
謝之衡看了看台上的女孩，女孩似乎也害怕自己被那肥頭大耳的男人買走，眼神慌亂地朝人群掃去。
他心下一動，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三百兩！”
男人一聽又有人出價，還是這樣的大手筆，著實有些吃驚。
他剛想要加價，卻被牧聞州打斷了。
“這可是當今聖上的六皇子，晉安王看上的人，難道你還要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