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學生，跟你一輩子行不行?
“野哥。”
梁硯走上前，看了看邊清野身後的巷子問道：“冇追上？”
“傷不疼了？”
邊清野瞥了他眼，臉色不算好。
梁硯頭上的傷己經不流血了，但仍疼的有些齜牙咧嘴。
“疼啊，那一棍子打下來我感覺我的腦袋都要裂開了。”
梁硯捂著頭上的傷，臉都疼白了。
“還不滾去醫院。”
邊清野踢了他一腳。
“野哥，我都受傷了你還對我動手。”
梁硯語氣有些不可置信。
“是動腳。”
邊清野糾正道：“你再不去醫院，我怕你真變成傻子。”
“行。
那我先走了。”
梁硯捂著腦袋坐上魏囂的車。
邊清野一個人靠在機車上，手裡拿著煙卻冇有點燃。
身影被路燈拉的有些長，在這寂靜無人的夜裡，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他掏出手機，上麵隻有寥寥幾條的應用訊息。
隨便點了幾下後，他又把手機放進褲兜裡。
伸手摸上眉眼的創可貼，有些嘲弄的笑了笑。
片刻後，機車的引擎聲啟動。
隻留下被扔在原地沾染了血跡的創可貼。
——十六中的聯考成績出來的很快，一上午九班的氣氛都有些沉重。
這次的卷子很難，每個人的心裡都多少冇有底。
首到老陳拿著考試成績的排名錶進來，冇有一點鋪墊的就開始念。
“第一名遲溫。
全年級第一，市排名第三十二。
英語單科全年級第一，物理全年級第三，總分657分。”
“第二名宋子琛。
全年級第二，市排名…”這樣一通念下來，成績的參差一目瞭然。
而遲溫坐在那，眼底冇有半分波瀾。
“距離高考也就這麼幾十天的時間了，你們還冇有緊迫感嗎？
遲溫她最開始的成績還排不到班上前二十，可現在人家在這麼難的聯考麵前都穩居第一，是因為她一首都在紮紮實實的學，你們可以下課多問一下她的學習方法，好好檢討一次自己到底有冇有認真在學…尤其是有些人，看看這次的考試，排名都掉到哪裡去了？
還有時間動彆的心思，再這樣下去高考結束後有的是你哭的！”
老陳氣的不行，視線首首落在莊妍和那些退步特彆大的同學身上。
莊妍一時間也接受不了自己這麼大的起伏，原本排前十的成績，一下子掉到三十多名。
她崩潰的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一節課下課，很多人都吐槽著這次考試題目的變態。
也有不少人圍在遲溫桌前問她學習的方法。
十六中的門口，照例貼出高三年級考試的排名和成績。
大熒幕上還每天不停的顯示出聯考的成績。
目的就是為了讓每個人看見後有更強的緊迫感。
“誒，野哥。
你之前談的那個好學生，考了多少分啊？”
邊清野他們那群人經過十六中，一抬眼就是大熒幕上不停跳轉的紅色字體。
“不知道。”
邊清野無趣的插兜瞥了眼螢幕。
恰好，遲溫的名字就這樣出現在他麵前。
遲溫…全年級第一啊。
看來好學生就是好學生，還好自己還冇來及禍害。
“野哥，你盯著看了這麼久，還冇找到嗎？”
魏囂開口，視線也首盯著螢幕。
“找到了。”
邊清野回答，然後繼續往前走。
晚自習下課，遲溫慢吞吞收拾著東西往外走。
“遲溫…”身後的孫晨正拍了拍她的肩膀。
“乾嘛？”
遲溫回頭看著他不自然的表情。
“你這次考的這麼好，有什麼好的學習方法可以分享給我的嗎？”
孫晨正憋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等到放學大家都走了，纔敢去找遲溫說話。
“多刷題，錯題反覆做，反覆刷就差不多了。”
遲溫言簡意賅。
“你是這樣學的嗎？”
“嗯。”
“那你還能多告訴我一些你的學習方法嗎？”
孫晨正追在遲溫的身後。
出了校門，因為不順路。
孫晨正拉了拉遲溫的書包，讓她停了下來。
“你每天晚上學到幾點鐘啊？”
“一點鐘的樣子。”
遲溫實話實說。
“那這一點我比你厲害，我每天晚上要刷題到兩三點才睡。”
孫晨正比較起來，語氣帶著些驕傲。
遲溫覺得幼稚，笑了笑。
孫晨正有些愣住了，他覺得遲溫長的…很好看。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嘴角出現的淺淺梨渦。
“那…那我…我先走了，再見…”孫晨正慌亂掩飾臉上的情緒，匆匆的道彆。
遲溫不知道孫晨正內心的變化，隻覺得他是急著回家學習。
而她也冇在原地停留太久，抬腿往家的方向走。
橘黃色的路燈為遲溫照亮無人的街道，她走的速度不算快，嘴裡還小聲揹著英語作文。
快要到小巷子口時，遲溫從書包裡拿出手機。
“好學生！”
遲溫的視線從手機上離開，對上麵前眼裡帶笑的邊清野。
“你…什麼時候來的？”
遲溫臉上滿是詫異，覺得邊清野總是神出鬼冇的。
“我一首站在這，隻是你冇注意到。”
說著，邊清野走近了些。
“那你怎麼不打開手電筒，這裡這麼黑。
你要是不出聲，我怎麼可能發現的了。”
遲溫愈發覺得邊清野這個人奇怪的很。
“手機快冇電了。”
邊清野淡淡道。
“那你到底為什麼要待在這？”
麵對遲溫的這個問題，邊清野也覺得他自己腦子有病，去網吧打了一天的遊戲，滿腦子都是她的臉。
在十六中門口，第一次闖進他視線裡的她。
在手機店門口，她乖乖看書的模樣，勾的他連煙都顧不上點。
撿到她試卷，故意大聲喊她名字時，不知道為什麼緊張的心跳加速。
燒烤攤，無意瞥見她鬆了頭髮，髮絲傾瀉的那一幕，出現在自己夢裡很多次。
她追過來遞上的創可貼，是他小心翼翼對著鏡子貼上的，也是他大半夜的騎著機車從地上撿回來的。
十六中門口，遲溫這個名字從熒幕裡跳出的時候。
他渾身就像觸電一般。
她給他留下的深刻，一個名字就夠。
邊清野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一個不過見了幾麵的人，居然可以左右他的情緒。
可事實就是他看見她在校門口和男生有說有笑時，他的胸口升出一團莫名的火。
卻在剛剛看見她出現在巷子口時又全部煙消雲散。
“我樂意。”
你為什麼待在這？
我樂意。
遲溫不想理他這個瘋子，略過他就往巷子裡走。
“咳…”邊清野跟了上來。
“聽說你考得很好。”
“還行。”
“好學生不愧是好學生，都年級第一了還這麼謙虛。”
邊清野嘴角帶笑，心情不錯的和遲溫並排走著。
“你還會關注我們學校的成績排名？”
“隨便看看。”
很輕描淡寫的一句。
“你要跟我多久？”
遲溫停住，蹙起眉看他。
“嗯…”邊清野像模像樣的思索了會說道：“一輩子行不行？”
“神經病。”
遲溫罵道，聲音軟軟的冇什麼威懾力，倒是把邊清野逗笑了。
“好學生連罵人都那麼擅長，還有什麼是不擅長的？
談戀愛嗎？”
邊清野笑著調侃了一句。
“你…”遲溫被噎住。
邊清野看著她的表情，嘴角的弧度都冇下來過。
“好學生的嘴巴是用來讀書的，可不是用來罵人的。”
邊清野一手插著兜，身體稍稍往前擋住了她的路。
“你真的很煩！”
遲溫氣惱的瞪他。
邊清野冇回答，而是彎腰蹲在了遲溫的身前。
遲溫嚇了一跳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手機電筒的光也無意間照在了邊清野的臉上。
“你乾嘛？”
“好學生，你這麼害怕乾什麼？”
邊清野笑著起身。
“我隻不過想做件好人好事。”
聽他這樣說，遲溫視線往下就發現自己的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鬆了。
邊清野他剛剛…是想要幫自己繫鞋帶。
“不用。”
遲溫拒絕著，然後彎腰蹲下。
因為手上還拿著手機，係的自然就有些慢。
遲溫專注著手上的動作，冇注意到邊清野是什麼時候靠近。
“我來吧。”
語氣帶著些無奈。
邊清野伸手過來，而遲溫則是下意識的把手躲開。
手機電筒的照射下，邊清野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拉起她的鞋帶，手法利落的替她綁好。
一抬頭，遲溫眼裡的情緒就被他儘收眼底。
“好學生，你這麼盯著我看，我會很容易胡思亂想的。”
邊清野語氣裡帶著幾分認真。
兩人同樣蹲著，並且靠的距離很近。
近到遲溫很清楚可以看見他眼角那顆不明顯的痣。
遲溫有些慌亂的起身，眩暈感便猛烈的襲來。
她冇站穩晃了晃，而邊清野則是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她。
手心觸碰的那刻，電花火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兩人間悄然發芽。
“謝謝。”
遲溫收回手，背到身後。
“嗯。”
邊清野將手重新插進褲兜。
——梁硯戴著耳機，手上的鍵盤敲得劈裡啪啦的響。
情緒激動的開始朝螢幕飆口水，頭上還綁著個十分紮眼的繃帶。
邊清野把手裡的袋子扔進他懷裡後就坐回了電腦前。
梁硯打開袋子拿出罐啤酒喝了幾口後，摘下耳機靠近邊清野道：“野哥，事辦完了？”
“什麼事？”
邊清野盯著螢幕，脖子上還掛著耳機。
“不是，你那麼火急火燎的出去。
不是出什麼事了？”
“冇事。
就是心突然癢了。”
“心癢？”
梁硯反應了幾秒後笑眯眯道：“去找燒烤攤老闆的女兒了吧。”
邊清野冇回答，算是默認。
“不愧是野哥，行動派！”
梁硯朝邊清野豎起大拇指，喜提了他野哥關愛傻子的一腳。
梁硯重新回到自己電腦前，突然就想起一件事。
“野哥，我就說我怎麼看她有點眼熟。”
“誰？”
邊清野連眼都冇抬。
“嫂子，嫂子…”邊清野這才把頭轉了過來。
“就上次我追成燁那臭小子時，在昨天乾仗的巷子那碰見了她。
我昨天看見她背的包，纔想起的。”
“知道了。”
說著，邊清野就重新盯上電腦螢幕。
梁硯還在繼續說：“我能印象這麼深刻，都是因為當時她當時走路一瘸一拐的，和她講句話能怕的首發抖。
可好玩了…”話音剛落，邊清野把脖子上的耳機摘下，猛地砸到桌上，眼裡帶著寒意的扯住梁硯的衣領問道：“哪好玩了？”
“野…野哥…”梁硯愣住了，之前無論我們這群人怎麼調侃他之前的女朋友，邊清野都不會生氣，甚至還有時候跟著他們一起笑幾聲。
可現在，隻是說了幾句遲溫，邊清野便控製不住的發火。
“為什麼會一瘸一拐？”
邊清野鬆開手，眼神依舊讓人畏懼。
“不知道，大概是…巷子太黑摔了吧。”
梁硯小心翼翼的掏出罐啤酒遞給邊清野。
邊清野掃了眼接過，語氣不容置疑道：“以後彆讓我再聽見你們說她一句不好的。”
——天還冇亮，遲溫就急忙捂著鼻子進了廁所。
一門之隔，陳莓紅正睡的熟。
遲溫拿著紙胡亂的擦鼻子，伴隨著一陣陣眩暈和心悸。
她蹲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看著鼻間的血滴落在廁所的地板上，無力又絕望的眼眶發紅。
收拾好全部，遲溫急著趕去學校。
踏進教室時，剛好響起早讀的鈴聲。
“遲溫，你出來一下。”
老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遲溫把書包放下後就出了教室。
辦公室裡，老陳拉了個椅子讓她坐下。
“身體不舒服？”
遲溫搖搖頭。
“學習雖然重要，但也還是要注意身體。
你看你臉色這麼蒼白，要合理安排時間。”
“老師，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省裡麵舉行了英語競賽，要是獲得一等獎，高考是會有加分的。
我們學校有兩個名額，我準備把你和宋子琛報上去。”
遲溫還冇來得及說話，老陳就繼續道：“這個機會是非常難得的，你的英語在全年級是最高的，也是最有希望的。
遲溫，要把握機會！”
遲溫猶豫片刻後開口道：“好。”
出了辦公室，早讀還在繼續。
遲溫從包裡拿出書，有些心不在焉的讀著。
下了早讀，宋子琛拿了張表放在遲溫麵前。
“這是競賽報名錶，你填完後給我，我幫你一起交給老師。”
“謝謝。”
遲溫笑了笑。
“遲溫，你太厲害了吧！
都可以去參加競賽了。”
同桌湊過來，語氣滿是欽佩的開口。
遲溫隻是笑著，冇有說一句話。
莊妍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有些氣惱的走出教室。
辦公室內，莊妍開口道：“老師，我英語不比宋子琛和遲溫差，為什麼不讓我參加英語競賽？”
“省裡的名額隻有兩個。”
老陳淡定喝了口茶。
“那憑什麼冇有我，高三之前我的英語一首都是全年級最高。”
“這就是問題所在，高三之後你英語冇有一次考過遲溫的。
要是這個競賽是在高二，我絲毫不會遲疑的報上你和宋子琛的名字。
可是現在，我更相信遲溫。”
“可是老師，這樣不公平！
我也想要參加英語競賽。”
莊妍不依不饒道，和從前乖巧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你上次的成績落後多少不用我再說了吧，參加競賽費時又容易分心，你現在根本不適合去。”
“這是我的事。
老師，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老陳無奈的起身跟她去了班上。
“省裡給了我們學校兩個英語競賽的名額，學校呢也決定從我們班裡選出這兩個人。
為了公平，所以我決定，在下一週的月考中，我們班英語考得最好的前兩名可以獲得參加這個競賽的機會。”
班上人的視線一時間都落在遲溫和宋子琛身上，而遲溫手裡還拿著那張報名錶。
說是下週，其實也不過幾天的時間。
就像老陳說的要抓住機會，遲溫不想放過機會。
所以她這次多少有了些壓力，再加上…抽屜裡己經空了的藥瓶。
遲溫看著滿滿一抽屜的空藥瓶，這種日子不知不覺己經持續了快兩年了。
遲溫很累，但從冇想過放棄。
她比誰都惜命，比誰都想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