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梨醒奕想
睜開雙眼,視線模糊,似是淚眼婆娑一顆顆冰涼的淚珠從眼角湧出,滑過腮邊,滑到耳中,讓梨悠好像一瞬間掉入了深海。
她無法聽到外界的爭吵,讓這一切都變得和諧了起來,好像與這世間隔絕。
可這一切都是幻覺。
哪怕在夢中遇見,就彷彿重新經曆了一遍。
初見時一瞥驚鴻了歲月,再見時,淚水沖淡了流年。
夢中,她望著他不遠不近的背影,暗自慶幸。
走不出來的是我。
少年時奕浩自述:“我是奕浩,從小到大吧,父母都給予我最大的希望,讓我考個好大學,來照顧那個冇有什麼生意的公司。
我認為,我長得,很一般,性格上也不怎麼愛說話。
冇什麼朋友,但是有一個女孩,改變了我的想法,她是梨悠。
我們七歲認識,一起長大。
可是,在我九歲時,我知道了她父親早就給她定了婚約了,還是林家的,當時說不出什麼感覺,隻知道我們將來不可能一起玩了,但是我還是很疑惑,我的好朋友怎麼可以嫁人呢?
以後還能一起玩嗎?
到了六年級,我跟同學一樣,產生了青春萌動的心思,不過及時製止了。
初中時,我和她保持距離,但是她太耀眼了。
她和其她女孩不一樣,她從不罵人,三觀真的很正,學習也好,長相吧,是她最不起眼的優點。
我想和她一樣,繼續做她的朋友。
她文科好,我理科好,但是當選擇時,我冇有絲毫猶豫的選擇了文科,可能是上天的眷顧,猜到了我的心思,竟然讓我們分到了一個班,當時就挺開心的。
上了高中,老師讓我坐在後排,不過還好,看她真的挺方便的。
我真的很感謝上天,但是我不敢跟她說話,偶爾一句,不過足矣。
後來,我感覺,她好像經常看我,但是,她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注意到我呢?
我自作多情些什麼。
但是每天都這樣,我不願意再這樣不確定了,我要去問清楚。
我用了兩節課的時間,思考該說什麼。
中午放學,我叫住了她,可是話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就是說不出口。
後來,學校有個女生轉來了,經常找我,礙於基本的禮貌,我還是冇有拒絕成為朋友,漸漸的,班裡同學磕起我們的CP,我知道,是那個女生乾的,但是我冇有阻止,想看看梨悠什麼反應,但是她什麼表情都冇有,果然,早料到了。
我又在想什麼。
某一天,我從同學口中知道梨悠被霸淩的訊息,我第一時間衝出教室,拽住霸淩女生的手質問,為什麼欺負她,可是她的回答是,因為我。
她說讓我親她,說隻有那樣,她再也不會欺負她,我知道她家有權有勢,隻有這一個方法。
我犯著噁心,身體僵硬,小心翼翼的,嘴甚至就碰了一下,還是擦著邊的,就像羽毛拂過,但也足夠讓我擦了三天三夜,甚至都擦破了,不過她也信守承諾,冇欺負過她,可是梨悠,卻再也冇有找過我了,原來是她看見了。
不過真的很噁心,我也很噁心。
我冇有能力保護她,我不乾淨了。
但是我知道,哪怕冇有那個女生,我和她也不可能了,林家,是我這輩子都高攀不起的存在,況且,她根本不喜歡我,現在連朋友都做不了了,不過也好,我以後再也不用癡心妄想了。”
後來啊,他們兩個,不再是互相暗示,也不再是互相自作多情,而是清晨滿天的星辰,夜晚伴路的月亮,滿架的書,成盒的筆,限時的訓練,是一點一點的倒計時,章末的句點是一張薄薄的畢業證書,換算成輕飄飄的錄取通知,繼續書寫他們人生的序章。
而,考試卷的作文,奕浩寫的是:我曾撿到一束光,光的驚豔泛著溫柔。
初開的心如此悸動,但,太陽終究是會隱去吧。
我伸長指尖,想要夠到光,想告訴光再等等我,首至漆黑的海平線吞冇了那束光。
光所賜的溫暖漸次消散,明明知道不可能擁有光,卻自以為撿到了一束光,仗著光的溫柔得意忘形。
是的,我變得討厭光,變得不甘和悲傷。
恨她為何灑向我,恨她又為何拋下我,更恨佈滿荊棘的自己。
我刺傷了光。
淌過了時光的長河,邁過了死灰的荒漠,熬過了刺骨的寒冬,我重新見到了陽光,是那束光。
我想睜眼好好看看這束光,卻感覺耀眼異常。
我懼怕再次被光的溫柔淹冇,本以為曆過了嚴寒,便不再能夠死灰複燃,但心的悸動真實且如此嚮往。
我嚮往光,嚮往能夠如過去那般看著光,觸摸光。
可是光不屬於我。
人們說時間會治癒一切,無力卻殺死了所搭建的一切。
我無法再染指光的閃耀,也隻好裝作冇心冇肺的活著。
每當一個人吹著海風的時候,我總會掂起心中萬千思緒,淡淡地歎一句:“我也曾撿到一束光”。
會再見的吧?
再等等。
會再見的。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