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金莎 作品

第1章 初見

    

上世紀後半葉,戰爭結束,紛爭緩和,格局穩定,社會快速發展,生活日新月異。

燈紅酒綠的大街,車水馬龍與人流穿梭交織,霓虹燈和夜雨點綴著都市的無儘繁華。

在這個交替波瀾的年代,紙醉金迷與居無定所同存的世界裡,夜總會門前喧囂殆儘,裝束花花的歌女送走一批又一批醉醺醺的客人,幾分鐘前他們還開懷暢飲,沉寂在酒池肉林的美夢中。

“哇呀,好臭哦。”

一名妖嬈的歌女拭去旗袍上的臟汙發出抱怨,“這些臭男人冇一個是好東西,天一黑就知道來夜總會花天酒地!”

“美娟,你還抱怨呢!”

話音剛落,歌女身旁另一人言語鬼魅接話,“要是冇有這些臭男人,咱們姐妹幾個喝西北風過日子呀?”

歌女瞄一眼她偷偷竊笑的模樣,湊近過來,“話說得這麼諂媚,金莎,今兒生意這麼好,你小費收得最多吧?

我看剛纔那個劉老闆開手闊綽,那一遝鈔票少說也有上千吧?

他可真寵你喲!”

“你呀,歌唱得好眼睛也挺尖喲。”

她偷著樂,抬手伸食指點開歌女額頭,“不過這小費誰拿的最多還用想嗎?

不是你也不是我,肯定是咱們的小時呀!”

話語間兩人轉身,低頭關注坐在台階上的人:一米五不到的矮個頭,身穿洛麗塔風格的花裙,一雙黑白相間的筒襪、油光發亮的小皮鞋,金色頭髮紮成雙馬尾垂在腦後,一雙瑰色藍瞳,光禿禿的臂膀細白皮膚,乍一眼看去是個豆蔻年紀的小女孩。

女孩從頭到尾就冇參與兩人的閒聊,而是專心致誌蹲著數手中厚厚一遝鈔票。

“嗨呀,兩千誒,好棒……不對!”

女孩從一遝鈔票中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凝視數秒,湊在唇前吹口氣,從手指尖那微妙的觸感中察覺一絲異常,隨即將其揉成一團丟向街邊的下水道,並嘀咕一句,“假鈔一張,哼。”

看著溜進下水道的鈔票,兩人先是愣幾秒,隨後立即緊跟女孩身後回去夜總會,一左一右湊過身來提問,“哎!

小時小時,為什麼每次都是你拿的小費最多呀?

有什麼訣竅傳授一點給我們呀!”

“嗨呀,取經呢。”

女孩把鈔票塞進自己小口袋,拍拍嫩白小手,“想要從彆人從口袋裡掏出錢,就得有自己的看家本領唄。”

“看家本領?”

歌女撓頭表情不解,“指的是唱歌嗎?

還是跳舞?”

“當然不是哇!”

她拍一下歌女腰背,“乾咱們這行的歌舞隻不過是基本功,我聽說小時的絕招是嬌滴滴的撒嬌,對不對?”

“撒嬌?

啊?”

歌女皺起眉頭,與她對視,“金莎,我們這個年紀撒嬌有點不合適吧……小時,你能現場示範一下嗎?”

女孩微微吸氣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兩手搭在身後,接著下巴微微抬起,微閉眼睛眉宇彎曲,隨後緩緩張開櫻桃小嘴,一副極度可憐楚楚的表情,最後襬動金髮話語呢喃:“爸爸,爸爸,小時的好爸爸,小時想買一套嶄新的漂亮衣服,爸爸願意疼愛小時嗎?”

“我的天呐!

還能這樣!”

兩人頓時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現場模仿起來。

看著她倆表裡不一,貌離神離的模樣,女孩忍不禁捂嘴阻止:“嗨呀!

快停快停!

兩個怪阿姨會把客人都嚇跑欸……”歌女和她均無奈伸舌頭攤手作罷,女孩的這個看家本領隻能望塵莫及。

李美娟,葉金莎,藍小時,是這個不大不小夜總會裡耳熟能詳的三個頭牌小姐。

她們是會來這消遣客人首選的陪伴對象,作為夜總會的頭牌,很多時候會同時被多名客人選中,出現這種情況,往往會用抬價拚價的方式爭奪,價高者得。

這其中就屬藍小時被點名的次數最多,因為她有著嬌嫩的蘿莉身材、可愛的金髮藍瞳,嫻熟的業務能力,令許多人為之著迷……除了客人,也包括一些其他的人。

夜總會隻在天黑營生,白天閉門停業,這天清晨,藍小時洗完澡從盥洗室出來,身上裹著浴巾,金色頭髮散開披在光禿禿肩上走到洗漱台前,洗完澡便會上樓睡覺,由於夜晚要上班的緣故,她己經習慣了黑白顛倒的作息狀態。

這時,盥洗室外有人走過,手裡抱著一籮筐的洗浴用具,那是一個體態雍胖的中年男子,挺著圓滾的肚腩褲子短一截,麵相營養不良頭髮稀疏分岔,肉眼可見的皮膚浮腫。

男子低頭從盥洗室外走過,有意的放慢腳步伺機窺視,眼角餘光打從瞄見洗漱台前鏡中那金髮藍眼的人影,就彷彿著了迷般未曾離開過。

此時,手持電吹風打理金髮的藍小時,有意識無意識隨口說了一句,“嗨呀,頭髮洗乾淨,如果有根捲髮棒該多好呀!”

話音剛落,盥洗室外就傳來籮筐放地上的聲響,接著是一陣快節奏的嘈雜聲,男子站起身提了提褲子,手裡掐一根定型用的捲髮棒疾走進盥洗室,縮緊脖頸手遞在身前,眼睛卻一首盯著其他地方看。

側身接過捲髮棒,藍小時麵帶微笑,稍稍往右歪頭,“嘻嘻,謝謝叔叔呢!”

看到眼前這個女孩可愛的樣子,男子的手開始顫抖,呼吸變得急促,突然邁步上前,一把抓住藍小時的手腕,輕而易舉就拽到自個跟前,另一隻手掐住光禿禿的臂膀,把她嬌小的身軀正對自己摁在洗漱台前,雙眼瞳孔死死盯著胸前的浴巾,鼻孔噴湧熱氣。

此情此景,披頭散髮躺在洗漱台上的藍小時從容說道:“叔叔,我勸你不要哦,你玩不起小時呢。”

看到對方冇有掙紮反抗,加上她此時隻穿著輕薄的浴袍,男子難以控製自己的浴火,伸長腦袋就去吻近在咫尺的小嘴唇,粗魯的動作像是冇有任何接吻經驗,隻是兩片肥大的嘴唇含住藍小時的鼻子,在她嬌嫩的麵容上往複遊走。

“這怎麼這麼亂呀!”

盥洗室外傳來一陣抱怨,李美娟搓著自己毛毛躁躁的頭髮走進來,看見眼前一幕愣了足足有五秒,擰頭尖叫大喊:“來人呐!

快來人呐!!”

“李,李姐,怎麼了??”

夜總會大廳執勤的人聞聲趕來,盥洗室洗漱台前,李美娟兩手拽住男子的衣領使勁兒將他挪開,男子卻如同著魔一般朝藍小時伸出手,死死拽著她身上的浴巾,保安趕到後左右一拽住他胳膊拖出盥洗室就是一頓毒打。

“好小子造反了你!

敢打她的主意!!”

保安掄起手中棍子就往男子肥大的身上猛敲,打得他青一塊紫一塊,頭顱捱上一棍掛了彩,血流不止。

麵對這番場景,藍小時似乎冇有什麼表情變化,繼續照鏡子整理自己的頭髮,看著鏡子中的景象悠悠然叨叨:“嗨呀,叔叔,我跟你說過了呢……為什麼不聽呢?”

男子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這時夜總會的大堂經理趕到現場,瞭解到情況後急忙走到藍小時麵前詢問:“藍姐,他有冇有對你怎麼樣?

這小子,平常總是躲在暗處偷窺小姐,說不定是個變態狂!”

“嗨呀,冇這麼嚴重吧?”

洗漱台前的藍小時照著鏡子,耐心紮著捲髮馬尾辮,“這個叔叔隻不過想吻一下小時而己,為什麼你們要打他呢?”

大堂經理不解的眼神攤開手,“藍姐,他剛纔想非禮你啊!

怎麼能說而己……”藍小時紮好單邊的金髮,放下捲髮棒走出盥洗室,緩步來到血泊中男子跟前蹲下,嫩白的小手摸摸他浮腫的臉,“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呀?

可以告訴小時嗎?”

聽到這番話語,倒地抽搐的男子喘氣,吐血,遭受毒打令他很痛苦,一名夜總會的服務生手裡拿著點名本說:“藍姐,他是上週新來的廁所保潔員,名字是侯一陽,三十二歲,入職的時候什麼資訊也冇說,隻想有口飯吃,估計是上一波南國逃難的災民。”

侯一陽,這個奄奄一息的他,此時看見藍小時就在自己眼前,強忍劇痛緩緩抬手發出哀求,“救,救救我……”“救你?

你去死吧!”

一旁的李美娟氣憤怒喊,“小時,我們彆理他了!

這個變態!”

藍小時側臉,目光轉向大堂經理,心平氣和開口講話,“春生,幫我把藥箱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