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來乍到

我與爸爸的情愫是理不清的，每次我惹他生氣時我都會不解，不解中也會有順服，順服裡又夾雜著困惑。

爸爸不是表情特彆豐富的人。

但是有一種表情是他的封神之作。

爸爸每次生氣都會怒目圓瞪，齜牙咧嘴，這會讓年少的我害怕許久。

他訓斥我冇禮貌，不該小孩兒首呼大人名字這一次也不例外，我著實是錯了！

我總結了。

哎！

這可是我長這麼大以來頭一回被他訓斥哩！

爸爸情緒激動不己，一時間我竟什麼也答不上來，更不知道安慰爸爸。

“……”一片刻安靜，“……”接著又是一片刻安靜，就這樣我隻能低著頭，摳著小手。

爸爸見我冇有犟嘴，態度就軟和了起來。

他解釋道，在他的心裡，我是一個孝順懂事最不會令他操心的孩兒了。

作為家裡的老大姑娘也這麼拎不清不尊重長輩，讓弟弟妹妹怎麼跟著學？

說著他就又動情地描述了開來。

那一次一家人在一塊，他回憶著我的美好。

記不清是誰提起了什麼事，三個孩子裡麵當時隻有我這個大姑娘惦念著在家種地的奶奶！

爸爸特彆感動！

而這些情愫他自己積存在心底，冇有告訴過我們這些孩子們。

冇想到這一刻摟不住爆發了！

原來爸爸是如此心細的在意著這一切。

爸爸一定很無助，也很失望。

彷彿今後冇有了燈塔，亦或者燈塔的燈線昏暗了……就這樣，可憐的爸爸的手雖然被醫生用白色紗布布條包裹好了，還上了藥水。

紗布包裹的手冇有使他畏懼接下來的工作。

他依然從事著他的營生。

這個手果然冇有期待那樣圓滿。

即便奶奶說過“十指連心”。

爸爸當時肯定很疼！

打那以後爸爸冇有再特意提起過這個傷。

也是在幾十年後，會在無意間再次發覺爸爸那缺了一小塊指頭的手，畏懼間有種複雜的滋味在胸腔裡翻騰。

爸爸的時運曲譜，由於我的到來開始編寫進新的音符。

有一年春節，我們幾個小娃子跟在喜慶的爸爸後麵串親戚。

爸爸喜慶的麵容是不常有的，不過過年時節是可以看到的了。

大清早到親戚家裡，大人們好一陣寒暄之後，就是拉堆兒堆兒嘮家常時間了。

我們這些個孩子自然不會參與的，這就來到了街道上。

話說這也是農村，但總歸還是有差彆的。

在城裡的農村過年，我是有壓歲錢的！

足足有十幾元！

一時間我也喜慶了起來！

城市農村的小孩兒們過年玩法也和我那個農村老家的不同。

拿到大人們給的小錢兒後，大家都會一顧湧地去街道上找小賣部，我們今日走親戚的這個村莊，街道上隻有這一家可以買東西的了。

大傢夥不約而同從各家親戚家裡跑出來第一時間就鑽進去了。

賣東西的老阿姨笑麵可掬，我不怕她。

男孩子們喜歡買炮之類的小玩意，女孩子們喜歡買吃的……我買了稀罕的巧克力，迫不及待撕了外包裝錫紙便美美地吃了起來。

巧克力入口絲滑，甜而不膩。

吃起來不像吃果子，不用牙齒嚼吧，在不動聲色之間無形融化開來，散佈在嘴巴裡，攢動味覺，撩與無聲，妙不可言！

不過這種持久的回甘並冇有給我帶來好運！

一到家，爸爸又發怒了。

這一回，除了他那特具代表性的表情之外，他還施了一招:“你給我跪下！”

他實在接受不了我大過年花錢的“毛病！”

“你大年初一就花錢，我這一年的生意受影響咋辦？”

他生氣極了！

“……”一片安靜，“……”又是一片安靜。

我也記不清他讓我幾時起來的。

其實這也是爸爸唯一一次罰我跪下的。

初到城裡這幾年，小日子真的太艱難了。

爸爸出來謀出路這件事情，實際上在整個村裡都是先例。

爸爸也算是外出發財的奮青了吧！

可為了給弟弟治病，爸爸隻能如此一搏了！

一個架子車他就拉起了自己的家當兒帶著媽媽和弟弟妹妹奔到這縣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