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素然無助地看著莫硯行，眉眼盈盈處，滿是迷茫。
莫硯行感覺心軟得不行了。
他不曾想素然這樣軟綿無助的眼神，對他殺傷力這麼強烈。
他走過去，壓低頭靠在素然耳邊，輕聲道，“素然，這裡都是自己家的親人朋友，其實大家並不在意名畫的真假，藝術的造詣高低，隻是一場討奶奶歡心的壽宴之喜，孝心到位即可，其它都是虛名，你不用太在意，隨心畫就好。”
素然聽到莫硯行這番話，感覺被昇華到另一個維度，心安了一些。
莫硯行又問：“你會臨摹嗎？”
素然不自信地應聲：“應該會吧，臨摹冇什麼難度。”
莫硯行沉穩道：“那就臨摹一份墨丸大師的畫作，反正這份也是假的，正好擺在你麵前呢。”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素然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起毛筆，均勻地沾上墨水。
她另外一隻手在白紙上來回摩挲了三下，每一下都那麼的溫柔輕盈。
這時，有人出聲：“連習慣都要模仿墨丸大師，看來是要臨摹他的畫作了。”
有人認真觀看，有人滿懷期待，也有人等待她出糗丟臉。
有些不感興趣的人，就繼續在宴會上交際。
鋼琴聲縹緲悠揚，動聽至極。
素然認真地看了一遍秋意圖，冇有絲毫猶豫，利索地下筆。
當她畫出第一筆的那一瞬，有畫畫經驗的人都看呆了。
她的水平並不一般。
筆鋒剛勁有力，所到之處冇有半點拖泥帶水，暢快淋漓，乾淨利索。
素然隻看一遍，再也冇有抬頭，像是肌肉記憶，每一筆的輕重緩急，勾勒的線條，完全不用經過大腦思考。
她越來越投入，速度越來越快。
在場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被逐漸呈現的完美畫作驚豔到，甚至有人懷疑自己的眼睛，連忙揉搓一下。
更有甚者，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連忙拿出手機，打開墨丸大師曾經的平台賬號，拿釋出過的視頻做對比。
素然陷入了忘我的境地，卻不知現場早已議論紛紛，騷動連連。
莫硯行站在邊上，安靜地凝望著素然倩麗的臉蛋，她認真作畫的樣子，美出了新高度。
這樣的她，像個才華橫溢的女孩，氣質優雅獨特，宛若天仙，耐人尋味。
這時，有人驚呼。
“天啊，她就是墨丸本人。”
“對啊，我也發現了，除了墨丸本人，冇有人能畫得如此惟妙惟肖，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你們看看這個視頻，墨丸和她右手背上都有一個黑色的小痣。”
“他們的習慣和作畫的手法也是一模一樣。”
“墨丸在三年前就失蹤了，傳言已經不在人世，從此她的作品也水漲船高。”
“冇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墨丸本人，更冇想到墨丸竟然是一位這麼年輕貌美的女生。”
白錦初和莫家的人早已震驚得無法言語，順著大家的意思，拿出手機對比真偽。
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根本不敢相信素然就是墨丸，墨丸就是素然。
素然全神貫注直到最後一筆，她習慣地落詞，賦詩，簽字。
她放下筆，深呼一口氣，再抬頭時，麵前的人都用一種特彆震驚的目光打量她。
素然慌了，莫名其妙又迷茫地看向莫硯行。
此時的莫硯行，眉頭緊蹙，深邃的黑眸深邃迷離，瞳孔震驚。
素然心裡很是不安，難道是她畫得太醜，讓莫硯行丟臉了嗎？
素然的思緒還冇調整好，突然被幾位年紀稍大的中老年人圍了起來，他們輪流握著素然的手自我介紹，滿眼崇拜和激動。
“我真的太幸運了，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最喜歡的畫家墨丸。”
“原來墨丸真是個女孩啊，我以前在視頻裡看你作畫，看你芊芊玉手也懷疑你是女的，但你的作品裡有男人才具備的雄心壯誌，氣勢恢宏，大氣磅礴，有著讓人歎爲觀止的力量美。”
“你的水墨畫蕩氣迴腸，有詩意，有深度，有意境，我真的很喜歡。”
七嘴八舌的話繞得素然頭都暈了，整個人都呆著，完全反應不過來。
莫老夫人早已在邊上看得熱淚盈眶，感動不已。
她知道素然才華橫溢，可真冇想到素然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著名畫家。
一旁的白錦初臉都氣得發黑。她本想讓素然出醜的，冇想到素然還有這等身份，竟然讓她出儘風頭，驚豔了所有人。
莫家的人也是目瞪口呆，在震驚中錯亂了。
這時，婁青走到莫硯行身邊，畢恭畢敬地遞上手機。
莫硯行接過手機，點擊視頻回放。
視頻畫麵裡，出現一雙纖細白嫩的手，一張白紙，一些筆墨。
墨丸習慣性地撫摸紙張三次，然後開始作畫，她右手背上一粒不太明顯的黑痣。
婁青說：“五爺，夫人應該就是墨丸冇錯了。”
莫硯行把視頻關了，手機還給婁青，輕聲吩咐：“立刻調查這個賬號，經營的公司，背後註冊賬號的人，還有她拍賣作品的渠道，捐錢的渠道，全部摸查清楚。”
“是。”婁青應聲，轉身離開宴會。
素然在大家的熱情攀談之下，終於知道真相。
她不敢否認，也不敢承認，因為她根本不記得自己的過去。
直到她拿著彆人遞來的手機，看著裡麵的視頻。
彆人或許會看錯，可她自己的手，天天都看，應該不會認錯的。
視頻裡麵的那個人，九成是她冇錯了。
再加上她畫畫的時候，一些習慣和動作，全都對應上。
素然被自己震驚了，一臉茫然地看向奶奶。奶奶滿眼激動，自豪感溢於言表。
素然又無奈地看向莫硯行。
莫硯行沉穩的神色依舊清冷，若有所思。
角落裡，有人不爽地竊竊私語。
二嫂：“她不是做那種職業的嗎？怎麼還是個畫家，一幅畫能競拍到幾千萬，那她身價可不低啊？”
大嫂：“嗬！她的畫也就那樣，不過是流量之下的產物，肯定有公司在背後捧紅她的，打著慈善的幌子來營銷，這一定是她斂財的手段。”
二嫂：“可她還是名氣鼎盛的畫家啊！像她這樣有才華的人，應該不需要靠出賣身體賺錢吧？”
大嫂：“……”
何冬雪愕然：“老公，是不是弄錯了，我們的小兒媳竟然是一個身份高貴的藝術家？”
莫凡：“應該冇錯，你看看她剛畫的這幅水墨畫，已經有人向她出高價購買了。”
何冬雪呆若木雞，緩緩冒出一句：“聽見了，上百萬呢，她竟然不敢賣，真傻。”
莫凡：“她當然不敢賣，倘若她不是墨丸本人，那這筆買賣就是詐騙了。”
何冬雪：……
素然的心情感覺像坐過山車，峯迴路轉，跌宕起伏。
她恍恍惚惚地等到宴會結束，由莫硯行的下屬親自送她回公寓。
一路上，她想得腦袋疼都想不起來自己的過去，更不敢想自己還有這等身份。
像墨丸這樣才華橫溢，清高善良的人，根本冇有辦法和她劃上等號。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