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為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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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一到,天氣便日漸暖和起來。

沉睡一冬的草木開始甦醒,悄悄掙開泥土,擠破芽苞,趁人不注意,一日日生長變化著。

“追雲哪兒去了?”幾日不見追雲蹤影,檀玉終於忍不住問逐風。

逐風道:“出任務去了。”

“去哪兒了?他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檀玉微惱。

逐風輕嗤:“緊急秘密任務,乾什麼要同你說。”

“你……”檀玉啞口無言,憤然跺腳道:“難怪冷星不理你,活該。”

她隻是關心追雲問問而已,能說就說,不能說就不說,乾什麼跟吃了生飯一樣嗆人。

不屑理人的逐風,聽檀玉提到冷星,立時急了,攔住檀玉問:“冷星跟你說什麼了?”

“我乾什麼要告訴你。”檀玉抬腳繞開。

逐風一噎,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恰好這時冷星經過,逐風直接追了上去。

“你跟她們說什麼了?”

那晚他們在醉春樓發生的事,他連追雲都冇說,她都告訴誰了?

逐風一臉惶急,還有幾絲難堪。

麵對擋路的逐風,冷星不耐擰眉:“讓開。”

“你同她說了什麼?”逐風執問,不肯讓步。

冷星不悅的瞥向一旁的檀玉。

檀玉被冷星的眼神懾到,趕忙道:“我什麼都冇說,隻是說你不理他。”

冷星雖與她們共侍一主,但她性格孤僻,從不與她們交心閒話。她們倒是有心問點什麼,可冷星壓根不理她們。

方纔那話,不過是瞧近日冷星都不待見逐風,順口說的罷了。

“你聽到了,讓開。”冷星捏緊了拳頭,神色越發不耐。

逐風擰眉問:“你為何不理我?”

自打上次之後,冷星一句話都冇跟他說過,每次一見到他就避開,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一般。

“我為何要理你?我們很熟嗎?”冷星皺眉冷哼。

逐風一時氣惱,道:“親都親過了,你說不熟?”

“啊?”一旁的檀玉驚掉了下巴。

冷星羞怒道:“那是你輕薄我,登徒子臭流氓。”

檀玉聽的眼睛越睜越大,她不會被滅口吧?

“你不也咬我了嗎,我們扯平了。”逐風自知理虧,聲音弱了下來。

“所以你還想如何?”冷星羞憤質問。

“我……”逐風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冷星不想再搭理他,一把推開他走了。

聽熱鬨聽呆了的檀玉,此時也回過神來,抬腳就走。

逐風追上去問:“她為什麼這麼生氣?不就是親了一下嗎,追雲親你你也生氣嗎?”

檀玉羞臊跺腳:“你不要胡說,我和追雲纔沒有……”

逐風窒了窒,硬著頭皮問:“那如果追雲親了你,你會生氣嗎?”

“……不會。”檀玉羞低了頭。

逐風不解:“為什麼?”

檀玉知他是個鐵木疙瘩,若無人提點,怕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便絞著手羞聲道:“因為我和追雲互相喜歡。”

逐風悟了:“你的意思是,冷星不喜歡我,所以才生氣?”

是,也不一定是。

檀玉不敢妄下定論,轉而問逐風:“你喜歡冷星嗎?”

逐風怔住,答不上來。

他不知道什麼叫喜歡。

見逐風一臉茫然半晌不說話,檀玉都替冷星生氣:“你既不喜歡,為何要親她?”

逐風如實道:“當時喝多了,她又跟我打了一架,我腦子一熱,就親了下。”

酒意上頭,隨心而為,哪兒想那麼多。

“登徒子,臭流氓!”檀玉罵了兩句,氣憤走了。

她要是冷星,她一輩子都不想理他。

“我又冇親你,你憑什麼罵我?”無端被罵的逐風,覺得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因這一鬨,接下來的日子,冷星和檀玉都不理逐風了,兩人看見他就冇好臉色。

楮玉和霜華不明所以,私下問了幾次,檀玉卻什麼都不肯說。

一來這事事關冷星清譽,二來冷星警告過她,誰都不許說。

楮玉和霜華都是極有分寸之人,便也不再追問。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已是正月十五上元節,薑舒和鬱崢進宮赴宴。

馬車駛過喧鬨大街時,薑舒撩起車簾,瞧見街旁多了許多小攤,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

平日拘於禮數的少男少女,在今日攜手上街,手裡提著花燈,麵上溢著歡笑。

街上人潮如織,比過年還熱鬨。

薑舒不由想起去年上元節,她請鬱崢吃元宵,鬱崢帶她看鼇山。

當時不覺有何不妥,現下看到男女攜手,薑舒才恍然覺察到什麼。

“夫君,今年還吃元宵嗎?”薑舒放下車簾探問。

鬱崢聞言墨眸微閃:“若是舒兒請的,自是要吃的。”

果然。

薑舒確認心中猜想,盯著鬱崢道:“去年上元節,你是故意去翠雲樓尋我的?”

不是疑問,是肯定。

當時她便覺得奇怪,宮中盛宴竟吃不飽?

就算真吃不飽,王府又不是冇廚子,上京也並非隻有翠雲樓一家酒樓,他做什麼要大晚上繞那遠跑去翠雲樓。

且在她明確告知翠雲樓打烊冇有吃食後,他還不走。

隻歎她當時冇有多想,現下想來,處處都是疑點。

“我若不尋,何來今日。”鬱崢輕歎。

當年便是因為他一等再等,冇有及時尋她,才讓沈長澤有機可乘,也讓他們生生錯過。

有了前車之鑒,他自不能再重蹈覆轍。

他和她的生活本就無相交之處,若不刻意為之,等到天荒地老也難遇上幾次,又何來感情。

薑舒聞言,回想起兩人的每次相遇,腦中浮出一個大膽猜測。

“臨安府,靈隱寺,你也是有意為之?”

那可是他們的定情之行,她一直以為是天意使然。

“嗯。”鬱崢承認,末了又道:“說來臨安府的百姓應該感謝你。”

感謝她什麼?

感謝因為她鬱崢去了臨安,修了河堤,辦了貪官嗎?

薑舒越想越心驚。

從前她以為的所有偶然,竟都是鬱崢刻意而為。

“怎麼?嚇到了?覺得我很可怕?”鬱崢略有些緊張。

他本不想同她說這些,但她既猜到又問出口了,他也不能誆騙她。

薑舒抬眸,瞧見素日冷靜鎮定,從容不迫的鬱崢,此刻竟露出驚慌模樣,不免有些心疼。

她抬手撫上鬱崢雋臉,牽唇道:“不是害怕,是感動。”

她以為的天定良緣,都是他的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