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翌日。
祿南機場。
“尊敬的各位旅客，CZ905航班已順利抵達……”
機場語音播報。
過了十來分鐘，一對中年夫婦走來。
“媽。”
蘇夢妍迎上去。
沈玉珍年近五十，但保養極好，又是文工團團長，氣質上甚至不輸給一些三四十歲的女明星。
“妍妍，你眼睛怎麼腫了？”
沈玉珍心疼捧著女兒的臉。
“昨晚工作忙的。”
蘇夢妍心虛的笑兩聲，她絕不敢把與肖家合作失敗的訊息說出來，因為在此前她曾是那麼的自信，不止一次跟父母‘誇下椰城’。
沈玉珍不疑有他，左右看了看，臉色一沉：“秦彥呢？你忙了一夜，他還讓你來接？他人呢！”
“想來照顧果果了。”蘇秉承跟後走來，他麵目是經曆風雨的滄桑，眼神卻極為明亮！
即便是一身便裝，依舊掩蓋不了他身上由歲月、經曆、智慧的沉積的氣質，醇厚而深沉！
“他又冇工作和應酬，就帶個孩子，還能比我女兒忙？”沈玉珍不滿的橫丈夫一眼。
蘇秉承微微閉目，不與妻子爭口舌之快。
蘇夢妍找個藉口糊弄過去，接著來到機場外。
蘇夢妍見蘇秉承拖個行李箱，問：“爸，你們就這點行李嗎？”
“夠用的，剩下的你爸的警衛會開車送來。”沈玉珍伸手當著太陽道：“江都是個好地方，風和日麗，我和你爸在北方這個時候都穿上大衣了。”
“您和爸不是都退休了嗎，以後住在我那兒好了。”
蘇秉承把行李塞後後備箱道：“你和秦彥小夫妻倆住，我和你媽去了不方便。”
蘇夢妍笑容微微僵住。
她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你爸就是太在乎名聲了，擔心退休後住彆墅，傳出去影響不好。”
沈玉珍不滿道：“要我說就是多心了，我女兒賺的錢，當媽的，還不能享福了？”
一聽這話，蘇夢妍打消了告知實情的念頭。
她正處於事業低穀期，這時候告訴離婚，肯定被責罵！
至少，現在不行！
“爸，你和媽不住我那兒，那打算住哪？”
“我和你媽這些年有不少積蓄，還有退休金，在江都買個養老的房子問題不大。”蘇秉承難得擠出一抹微笑，女兒孝順，當爸的自然欣慰。
“好吧……”
蘇夢妍知道爸爸的決定誰也改不了，同時也鬆了口氣。
不回去住，離婚的事兒，就不會被拆穿。
也給她一定的容錯機會。
開車的路上，蘇秉承迫不及待想見外孫女。
蘇夢妍順帶道：“媽，今天集團冇什麼事，我陪你們一起。”
若是爸媽兩人去，容易被拆穿。
她跟去，好歹有個周旋。
何況上午她不想去集團。
或者說不敢去。
與肖家的合作失敗了，其他公司也紛紛選擇解除合作。
一夜之間，集團瀕臨崩潰。
劉兆剛那些人就在集團，等著對她興師問罪。
不過，蘇夢妍冇有坐以待斃。
她下午約了趙佑平。
有趙家在，定有起死回生的辦法！
來到幼兒園，剛好碰到班主任。
可不等蘇夢妍問起，班主任疑惑問：“秦果果不是退學了，是有東西落在教室了嗎？”
蘇夢妍一愣：“秦果果退學了？！”
“您不知道嗎？就在一個小時前，您丈夫親自來辦的退學手續。”
“他……他冇跟我說。”
一旁的沈玉珍臉色難堪道：“秦彥怎麼搞的！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帶孩子退學！他日子是不想過了？”
“手續都已經辦完了，您要不打個電話，問問您先生？”班主任小聲說著，眼裡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
“謝謝。”
蘇夢妍一走出幼兒園，沈玉珍就生氣道：“你現在就打電話給秦彥！我要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當初你為了讓果果進這家幼兒園費了那麼多心思，他卻帶果果退學了，瘋了嗎！”
“媽，我這就問問他！”
蘇夢妍咬牙切齒！
一定是秦彥自尊心太重，認為離婚互不相欠，才讓果果退學的！
幼稚！
難不成他真以為憑他能讓果果入學比現在更好的幼兒園？
可笑！
“語氣好一點，秦彥不是什麼莽撞的人。”
蘇秉承自認為瞭解秦彥，這麼做肯定是有難言之隱。
“秦彥！”
電話接通了，蘇夢妍背過父母，沉聲道：“你為什麼讓果果退學？”
“這不是什麼大事，果果已經入學國際幼兒雙語。”
“國際幼兒雙語？那可是全市最好的私立貴族學校，當初連我都冇這個資源，憑你也能帶果果入學？你認為我信嗎？”
蘇夢妍並未動怒，反倒是冷笑。
在她看來，秦彥不過用這種方法，想在離婚後證明自己，來維護他那可憐的自尊心罷了！
“信不信隨你，也不需要你信。”
秦彥壓根不在意，直接掛了電話。
他還要忙搬家的事兒，冇工夫跟蘇夢妍扯皮。
“他這就掛了？太不像話了！”沈玉珍大怒，要搶過手機，痛斥秦彥。
“媽，幼兒園耽誤兩天問題不大，我先帶您和爸去看房子吧。”
蘇夢妍心情反倒愉快起來，因為秦彥越是這麼做，越是在向她證明自己，說明他之前都是裝的，實際心裡在意的不行！
對於秦彥這種自欺欺人的‘鴕鳥’行徑，蘇夢妍隻看到他的無能！
這種男人就該趁早遠離！
果然離對了！
提到買房子的事兒，沈玉珍忍了。
“行，先看房子，等晚上當麵說！到時候我要好好問他，是不是被我女兒養了五年，連自己該擺在什麼位置都忘了！”
……
“秦爺，這裡位於頤合路，向北三百米是各省機關大樓，向南一公裡是省人醫，1/3號地鐵步行10分鐘，往市中心大概15分鐘車程。”
“房子是民國建的，前麵住過幾任高官，後來都高升了。最近幾年空著，被爺爺弄過來了。”
肖正仁引著秦彥進了院子。
院子裡有一顆銀杏樹。
滿地的金葉。
紅牆外是江都富有意義的梧桐大道！
秦彥掃視房子外觀。
獨棟兩層。
灰牆，厚重。
具有濃重的曆史色彩！
“秦爺，這房子您可滿意？”
“挺好。”
秦彥說著，見肖正仁欲言又止的樣子，笑問：“你是覺得哪裡不好嗎？”
肖正仁尷尬道：“換做我還是喜歡市區的大平層，因為繁華熱鬨，也可以搞智慧家居什麼的。這房子算是文物，不能動整體格局，所以比較麻煩。”
帶著秦彥上了二樓，肖正仁繼續道：“不過您是例外，二樓靠近您的主臥旁邊的房間，就是這間，被爺爺改了佈局，按照小主曾經住的臥室1:1還原。”
打開門，是一個標準的女孩房。
不管是床椅擺放，還是床單、地毯的顏色，甚至衛生間的佈局，都與果果以前的房間一模一樣！
恍惚間，還以為回到蘇夢妍的彆墅裡。
秦彥感慨道：“用心了。”
肖正仁嘿嘿一笑，看一眼時間道：“秦爺，米粒兒帶小主入學，午飯是和她們一起？還是我們兩人解決？”
“果果入學第一天事情比較多，晚點再去。”
“好嘞！”
……
蘇夢妍一家三口來到頤和路看房子。
離省醫院近，父母上了年紀，以後看病體檢都方便。
當然，最主要因為蘇秉承不喜歡太嘈雜的地方。
這裡或許不是全市最繁華的地方，但一定是曆史最為厚重區域之一！
“爸，這裡的民宅都是矮層老小區，全是上個世紀建的，都冇有正規的物業管理，我們還是看看市區裡的商品房吧。”
從老舊樓道裡走出來，蘇夢妍道。
“這裡不錯，買了能直接住，而且有小戶型，我和你媽兩人住的剛好。”蘇秉承不苟言笑道。
“好什麼啊，這麼舊，連電梯都冇有。不過位置倒是蠻好的，來的路上我看省內一號機關單位就在附近吧？”沈玉珍看向中介。
“姐，您眼光真毒辣！”中介滿臉笑容道：“出了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頤合路。您左手邊高牆裡的房子，都是以前省裡一二號的大人物住的！特有牌麵！”
沈玉珍被說心動了，出了巷子，來到外麵，看著紅牆裡充滿年代的民國建築，不禁道：“這個好！”
“啊這……”中介乾笑兩聲。
蘇夢妍也是哭笑不得。
蘇秉承皺眉道：“胡鬨！”
冇退休前，蘇秉承高低是個部隊師長，住過類似的獨棟。
不過他住的條件，可比不上省城。
“姐，這一排建築都是國家保護單位，隻有省內高官或特殊人物纔有資格住進去。”
中介搓著手，道：“要不我們回巷子裡看？我覺得三單元五樓的那套挺合適的。”
“裡麵哪能比得上外麵。”
沈玉珍看著紅牆裡的房子，越看越喜歡，再想起巷子裡的那些老舊居民樓，真是天差地彆。
她不禁對蘇夢妍抱怨道：“我現在真後悔！憑你爸在任時的資源，肯定能給你找個省裡大官家的少爺。那我們也住進這麼好的房子，每天從這大門出來，那就是麵子！比起你嫁給那個秦彥，強不知道多少倍！”
蘇夢妍站在紅牆前，她的目光在那些曆史的磚石中遊走。
房子上的每一塊磚、每一片瓦，都像是一段沉寂的史詩，深深地吸引著她。
就算她住進再豪華的彆墅，也始終無法抵達到這裡的一磚一瓦所蘊含的那份厚重曆史與權利的韻味。
想起在她的彆墅裡住了五年無所作為的秦彥，她就氣不打一出來。
“媽，提他做什麼，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見女兒咬牙厭惡的模樣，沈玉珍心裡更為懊惱。
忽然，她眼神一動，驚詫的脫口而出：“有人從裡麵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