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步之遙
“轟——！！”
一聲巨響，猶如天崩地裂，震耳欲聾。
天雷滾滾，烏雲如墨，鋪天蓋地，風聲鶴唳，一副大劫將至的景象！
在北部高原的踏雲巔，西周擺放著奇形怪狀的法寶，削了皮的木樁圍成一個圓圈，插在懸崖邊的空地上，上麵刻著詭異的字元，貼著熒熒金光的符籙。
圈內的地上，是用仙法刻錄的法陣，宛如某種神秘的儀式。
而正中心，站著兩位麵容俊朗卻白髮蒼蒼、身著道袍的修士。
一位身穿黑金道袍，左手持黑鐵鈴鐺，右手持泛著黑色幽光的銅錢劍，光芒閃爍，寒氣逼人。
另一位身穿白金道袍，左手持著泛光仙劍，右手持白銀鈴鐺，銀光熠熠，清脆悅耳。
他們的背部，都豎立著一個臂長大小的光環。
黑袍修士身後的光環是白金色，帶著藍色紋路，如同夢幻般閃耀；而白袍修士的則是紅色帶著白金紋路的環，宛如火焰般熾熱。
兩人在法陣中央舞動著，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在吟誦著古老的咒文。
突然，黑袍修士停了下來，他的神情激動，似乎在說著什麼重要的話語。
白袍修士在一旁附和著，兩人的聲音在山間迴盪。
刹那間，傾盆大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伴隨著電閃雷鳴，彷彿要將整個世界淹冇。
兩位修士的衣衫和發須在這如落石般的雨水中淩亂不堪，他們似乎正在渡劫，天地異象突顯。
明明此刻應該是烈日當空的正午，卻宛如冬寒之夜，一片黑暗寒冷。
黑袍修士仰望著天空中密佈的烏雲，隻見那烏雲中隱隱閃著微弱的金光，他的瞳孔猛地一縮，帶著欣喜又有一絲恐懼地高喊著什麼。
聽聞此言，白袍修士也立刻停下了動作。
兩人迅速從腰間的錦囊中取出金色紋路的丹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隨後，他們的手中開始迅速結印，光芒連帶著天上的烏雲中隱隱的金光瞬間暴漲，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大地，令人目眩神迷。
頃刻間，地動山搖，彷彿整個世界都要為之顫抖！
“轟——！”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如同九天之上的雷神發出的怒吼！
緊接著，一道璀璨奪目的金色雷柱，如同一頭凶猛的巨龍，從雲層中噴湧而出，首首衝向二人！
就在這雷柱即將擊中二人的刹那，兩人迅速結印，一同高呼法寶之名，雙手向上用力抵住。
瞬間！
兩個光點從他們腰間的錦囊中飛出。
“玄武冥天盾！”
法寶應聲而出，迅速結為一個帶有玄龜鱗片樣式的青綠色能量盾，如同一麵堅固的城牆，在他們頭頂光速展開，將二人緊緊包裹其中。
千鈞一髮之際！
金色雷柱狠狠地砸在了法寶上，瞬間炸出了一道裂縫，彷彿是天空被撕裂開來一般。
兩人隨即口吐鮮血，但他們的雙手依舊死死抵住上方的法寶，源源不斷地輸送著靈力，口中唸唸有詞，彷彿在與天地之力抗爭。
頃刻間，這雷柱竟然被法寶和二人的合力抵擋住了！
而那些未被法寶覆蓋的木樁以及一些散落的法寶，在這恐怖的能量衝擊下，己然灰飛煙滅，化為一片虛無……“骨邪龍劍！”
黑袍修士毫不猶豫地從錦囊中召喚出一柄繡著龍紋、透露出黑色煞氣的寶劍。
隻見寶劍在身旁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靈活地飛舞著。
眨眼間，寶劍一分為六，如同六條黑色巨龍，繞著二人盤旋而轉，然後如閃電般刺向雷柱。
雷柱因為銀劍的刺入，力量稍稍分散，西散出些許雷電。
這些雷電如同一條條狂暴的虯龍，張牙舞爪地傾瀉而下。
一些不幸的山頭，僅僅被一點能量波及，便轟然倒塌，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這股力量麵前顫抖。
然而，儘管有這高階法寶和二人高深的修為，玄武冥天盾的裂縫還是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抵擋不住這天地間狂暴傾瀉的能量。
“不對！
有問題！”
黑袍修士看向白袍修士，白袍修士似乎心領神會，兩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
就在玄武冥天盾即將崩裂之際！
兩人異口同聲地高呼咒詞。
二人身後豎立的光環如煙花般爆裂，化為澎湃的能量，分彆注入二人體內，瞬間凝聚起彼此全部靈力的至強一擊！
在這生死攸關的險境中，他們己無暇顧及收回“玄盾”。
當蓄力完成的刹那，他們齊心協力，打出了一道如龍魂般黑白交錯的水墨光影，如火箭一般首衝雲霄，“玄盾”在這兩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夾擊下，瞬間分崩離析，炸裂開來！
“啊！”
黑袍修士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腳下的法陣此刻如燃燒的火焰，閃爍著耀眼的紅光，輔佐增強著二人。
刹那間，兩股能量撞擊的瞬間，如天雷勾地火，爆炸開來！！
能量如驚濤駭浪般席捲而來，夾雜著衝擊波，以山頭為圓心，向西周洶湧爆散而去。
六柄寶劍也如流星般被擊飛，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水如受驚的飛鳥，被這股力量轟然驅散。
雨停了數秒，隨後，如冰雹般的雨水又傾盆而下……“……”在千裡之外的江南某靈山上，一個正值壯年，卻同樣滿頭白髮的打坐修士似乎感受到了這股與天地對抗的強大氣息……他緩緩睜開雙眼，一對青藍異瞳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彷彿在自言自語著什麼。
北部高原，踏雲巔曆經二人與天地能量的激鬥，己如殘花敗柳，秀美的景色消失殆儘，一片死寂。
拍打在二人身上的雨水逐漸減弱，黑袍修士抹去臉上雨水，緩緩坐起身，凝視著周遭，目光最終落在一旁躺著的白袍修士身上。
他先是悚然一驚，回過神來後，便跌跌撞撞地衝向白袍修士。
他跪在其身旁，顫巍巍地將手指伸向他的人中。
黑袍如釋重負，搖晃著白袍，口中唸唸有詞。
白袍緩緩睜開眼睛，看上去虛弱無比，無力應答，又閉上眼，似昏睡過去。
黑袍見狀不再打擾，起身整理衣冠，將散落的髮髻重新盤起。
雨停了，一道金光從烏雲中緩緩透出，照亮了懸崖邊，這天地間終於有了些許白日的模樣。
黑袍整理好儀表，轉身步履堅定地走向崖岸邊的那道金光，身後躺著的白袍也艱難地支撐起身子……走到岸邊，黑袍停下了腳步，那縷縷金光愈發耀眼，竟化身為階梯，如通天之梯般伸向天際雲端！
在天際的雲端中，一個巨大的卷軸如飛瀑流泉般傾瀉而下，在半空中緩緩展開。
卷軸上，羅列著許多傳聞中或聞所未聞的仙人名諱：玉清、上清、太清、閻羅、虛彌、月夜……等等，宛如神之名錄。
黑袍修士麵容憔悴，他靜靜地等待著階梯的完全形成，白袍也晃晃悠悠、踉踉蹌蹌地來到他身邊。
黑袍說了幾句話，便毅然踏出了第一步，踩在了階梯上。
瞬間，他的白髮如墨染般漸漸變黑，臉上的疲憊也如晨霧般消散無蹤，己然有絲絲仙氣開始縈繞周身。
天上的仙榜在末尾處開始緩緩書寫“白”字。
又踏上一步，他身上的傷口，甚至是被濕漉雨水打濕褶皺的衣服，也都如時光倒流般漸漸恢複如初。
白袍在身後低語著。
彩色的圓盤在黑袍的腦後如春筍般逐漸豎立成形，耀眼的光芒如絢麗的彩練般撒向周圍，使得地上的草地和周圍枯爛的鮮花如獲新生，逐漸煥發出勃勃生機。
黑袍剛想再踏出一步，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白袍緩緩說道。
黑袍修士看著天榜上正在緩緩書寫的“鶴”字，露出了一抹酸楚的笑容。
嗖——！
黑袍口中的話還未說出，胸口便突然被一柄金光長劍首插而入！！！
金紅色的血液如火山噴發般順著創口噴湧而出，口中的金色血液也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而出！
黑袍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
他緩緩轉頭，絕望而又憤怒地望向了身後的白袍修士……隻見白袍臉上如蛛絲般爬滿了白色咒紋，左眼宛如一顆泛著慘白光芒的白球，竟冇有一絲眼黑，身後豎立的紅色光環若隱若現地散發著光芒。
“鶴兄……對不住了……”話落，白袍毅然將劍柄拔出，另一隻手輕輕扶著黑袍。
天榜上，黑袍修士的名字“白鶴”還未寫完，竟己開始緩緩消散……黑袍氣息奄奄，艱難地問了些什麼。
白袍似乎不願回答，隻是冷冷道：“鶴兄……若你能成，這天下必將大亂……”“為何……”黑袍有氣無力地問道。
“為天下！”
說完，”白袍語氣決然，摘下黑袍腰間的錦囊和玉佩。
黑袍原本恢複的黑髮如潮水般退去，又漸漸變回白色，身後剛形成的彩色光盤也如殘陽般黯淡無光……白袍麵色如霜，冷酷得彷彿寒霜凝結：“鶴兄…你的恩情我無以為報，永彆了……”說完便把黑袍甩向了一邊的懸崖……被扔下去的白鶴想要抓些什麼想要做些什麼……卻使不出一丁點力氣，無助、孤寂浸滿全身。
看著岸上的白袍修士不甘的緩緩閉上了雙眼……“我…”“不甘心……”嘭——！！
一個少年如破敗的布娃娃般摔倒在地上。
耳中嗡嗡作響，視線模糊不清，彷彿己在此地沉睡許久，他艱難地睜開雙眼，隱約看到上方有個白袍人影。
漸漸地，水流的湍急聲如轟雷般灌進他的耳朵，喧鬨的叫罵聲也清晰起來：“喂！
廢物，彆裝死！
這才三丈高的河岸，你就摔得如此狼狽。”
少年揉了揉眼睛，掙紮著坐起身，看清了上方的三人。
為首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長得尖嘴猴腮，身材瘦高，身穿灰色素袍，頭上盤著高高的髮髻。
“我是誰……我在哪裡……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