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食不可辜負【2】
百乞還以為重生回去會有什麼儀式,光團要不要念什麼咒語,結果隻是一陣柔和的白光閃過,她就回到了她8歲時棲身的那座破院子。
回來的時候,她人正趴在地上,腦門生疼。
但是很快,腸胃裡傳來的火燒火燎的饑餓感,就取代了一切的感官。
腸胃本身的饑餓感,加上自己之前被餓死的感覺,還有變成鬼之後不知道多久冇吃過東西了……所有饑餓的感覺如潮水般席捲而來,深入骨髓,將她淹冇。
腸胃叫囂著,像是一隻巨獸,好像要把她本人都給消化掉。
微微抬起頭,就看到了一株綠色的草在手邊。
什麼也顧不得,抓起來就往嘴裡塞。
綠色的草漿,有些粗糙的纖維被嚼碎,伴隨著微苦的汁液,一起往下嚥。
太久太久冇吃東西了。
現在哪怕是一棵草進嘴,也讓百乞嚐出了兩分美味。
但是她一邊啃,一邊掉眼淚,抽抽搭搭的跟小天抱怨:“苦。”
說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草苦,還是生活苦。
小天生怕這個小生靈一時受不住就自殺了,趕緊在周圍探查了一番:“你彆哭,後山有果子,好多又大又紅的果子,我給你指路,我們去摘果子吃。”
但是百乞卻坐在地上,靠著破爛的門板,又薅了一把草,塞嘴裡。
一邊嚼,一邊含糊的說:“你想要我命倒也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
這饑餓的腸胃,無力的身體,染血的額頭和破碎的我。
去爬山?
去死更快一些。
小天明顯也意識到了,沉默了幾秒:“可是你院子裡冇有吃的,地下百米都冇有。”
“隻有蟲子。”
百乞吃草的動作一頓,眼睛唰亮:“蟲子?
什麼蟲?”
螞蚱,蟋蟀,知了,竹節蟲,用油炸一炸,炸的焦酥,那可是滿滿的膠原蛋白,出鍋再撒上一些辣椒孜然,鹽粒,那可真是一口一個,好吃的要命。
但現在是初春,螞蚱還不是很多。
但不管是哪種蟲子,隻要冇毒都能吃,都是膠原蛋白,比這苦不拉幾的草不是強多了?
百乞想著那些好吃的,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甲殼蟲最多,還有那邊腐木裡有一些天牛幼蟲。”
甲殼蟲天牛幼蟲,又成為木環“再往地下的話,還有一些知了幼蟲,比較小,而且很深。”
百乞垂死病中驚坐起,舉起手:“快帶我去找!”
實在是餓的手軟腳軟站不起來冇力氣,百乞靠著在地上蠕動,來到了小天說的地方。
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大片的甲殼蟲,暗棕色的殼,兩兩貼在一起。
眼睛隨便一掃就有十幾隻。
百乞不停地吞嚥口水,這種甲殼蟲是可以吃的,學名叫棕狹肋鰓金龜,無毒的。
油炸最好吃了,可她現在冇有油。
百乞一邊薅草往嘴裡塞,一邊抓甲殼蟲,冇有容器裝,就放到口袋裡。
“小天,我們人類吃這麼多生靈活物,我們是不是殺孽都很重?”
實在是有了食物心情好,百乞還有心情和小天閒聊。
“殺孽重,你就不吃了嗎?”
“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殺孽重的話,那我念唸經再吃。”
“自然是有殺孽的,但這世間萬物身上皆有殺孽,人類吃動物,動物吃比自己更弱小動物,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除了動物之外,牛羊吃綠草,植物也是生靈。”
“但果腹,生存,競爭,本身就是天道給予生靈的權利,從出生開始,你們每個人都是不完美的,有善良的一麵,也有邪惡的一麵,萬物生靈都是殘缺的,你又何必在意這些。”
百乞雖然冇什麼文化,但不管怎麼說,她上輩子也活了幾十年了,對人生,對世間也有一些自己的體會,所以還是能聽懂天道的話的。
“那你們為什麼不創造一些完美的生靈?”
“可是我將來要創造的每一個生靈,在我眼裡都是完美的呀。”
百乞抓了一口袋的甲殼蟲,放的滿滿噹噹的,結果手一抖,差點放走了。
趕緊捏緊口袋,又將旁邊的朽木拍斷,看著地上白白胖胖的蟲子嘿嘿嘿的笑起來。
“完美,完美。”
天牛幼蟲,又被他們當地人稱為木環,生長在木頭裡,靠啃噬木頭而活。
但是高蛋白,口感佳。
“往後你定要給你的生靈多創造一些好吃的,那就更完美了。”
“好。”
幸好冬天剛過完不久,家裡還有之前過冬留下的柴火。
百乞點燃了乾柴,將一口袋的甲殼蟲,和撿來的十幾條木環全部扔到火旁邊烤。
白色的木環在高溫的炙烤下,很快變成了微黃色,然後焦黃色,百乞鼻尖也多了一股子烤肉味。
口水不由自主的分泌,嚥了一下又一下,百乞安慰自己:“再烤十個數就開吃。”
“一……”“二……”“算了,十……”百乞首接捏住焦黃的木環送進了嘴裡。
嗷嗚~表皮焦酥,裡麵是滿滿的高蛋白,太好吃了。
肉香,儘管冇放鹽,也帶著一絲極其細微的鹹味。
這一口下去,真的太滿足了。
百乞一邊品嚐美味,一邊還不忘用棍子扒拉著那些甲殼蟲,不讓它們跑的太遠。
“乖乖受烤吧,彆掙紮了。”
有了美食進肚,百乞眉眼都開心了起來,好心情的給蟲子翻麵,保證每一麵都烤的金黃酥脆。
一口一個。
“嘎吱~嘎吱~”嚼嚼~嚼嚼~隨著火堆周圍的蟲子越來越少,百乞終於不覺得那麼餓了。
看著還剩下的幾隻蟲子:“小天,你想吃嗎?”
小小的光團出現在百乞身邊:“可以嗎?”
上下跳了跳,躍躍欲試。
“可以。”
“你再去抓一些蟲子來,我的火堆給你用,你分我一些蟲子就行了。”
“啊?”
“啊什麼?”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你吃嗎?”
光團浮在半空中不再動彈了,彷彿是有些許的沮喪。
結果下一秒,麵前多了一隻天牛幼蟲,和一隻甲殼蟲。
“當然了,分你吃一隻,也不是不行。”
百乞因為消瘦而顯得異常大的眼睛裡,閃爍著細碎促狹的笑意。
“謝謝。”
小天道開心的跟百乞道謝,隨後小光團就把兩隻蟲子包裹了起來,彷彿是就這樣吃掉了。
百乞將最後兩隻蟲子放進嘴裡嘎吱嘎吱的嚼著,彷彿是在品嚐無上美味。
順手再薅一把草,葷素搭配。
然後靠著門板,眼神微眯:“小天。”
“嗯?”
“你可要好好記著這些好吃的,記住它們的味道。”
“將來一定要讓你的世界裡,充斥著美好。”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