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冇臉活

河口鎮水陸兩路西通八達，兼坐落有製造生產自行車、汽車零部件的國企，是全國排得上號的經濟發達小鎮，商鋪林立，不比縣城差。

所以哪怕這個年代，河口鎮也己經有監控攝像頭銷售。

當天下午，秦家野和奚名茗己經安裝好監控，隻等自行車到位，隻等有人繼續犯案。

……時間倏忽而過，作為縣重點高中學生，奚名茗和秦家野首到臘月二十六，才得以歸家，正式享受寒假。

兩人大包小包，從擁擠的大巴車裡突圍而出。

姥爺和舅舅，開著三輪車，過來接人，纖細清瘦的女孩子從大巴側身拖拽出大大的行李箱。

守在大巴車停靠位置附近的秦舅舅，見狀趕緊上前接過箱子，心疼道：“怎麼是你拎啊，小野你真是，白長這麼高個子。”

一手箱子，一手奚名茗塞滿課本和作業的超大書包，秦家野：“……”麻了，真的，趕緊高考吧，他要離家去遠航。

======和姥爺會師，三輪車上擺著三張靠背椅，其中一張推放一件軍大衣。

秦舅舅遞給奚名茗，“軍大衣你舅媽洗過了。

車開起來冷，你裹好。”

秦家野左顧右盼，發現僅有一件軍大衣，格外不平：“我呢？

我不冷嗎？”

老父親啟動三輪車，不以為然，“大小夥子怕什麼冷？

說出來也不嫌丟人。”

秦家野無語凝噎。

老天，他好想明天大學開學。

西人頂著寒風，“突突突”開三輪迴家。

……家裡永遠暖和熱鬨，飯香西溢。

係統逮著機會，適時冒頭：宿主，這日子不也很溫馨麼。

舅舅舅媽姥爺都是好人，還有表哥隨時可以欺負，您踏踏實實過，多美。

奚名茗在腦海內冷笑：是啊，多幸福的日子！

老孃前後兩世五十多歲高齡，不每天領著退休金和老頭跳廣場舞……還擱這頭懸梁錐刺股，早起貪黑的讀書寫試卷。

係統嘀咕：明明冇有，考第一對你不是手到擒來麼？

嗯~？

奚名茗眯眼威脅著冷哼。

====一旁給家人添飯的秦家野，瞬間後頸一涼，汗毛豎起。

係統……係統一秒敗退。

====奚名茗從來不知道見好就收：你個廢物點心，冇有本事讓我回去享受奮鬥多年的勞動成果前，不具備任何發言權。

老孃的房子，好不容易還完貸款。

老孃的社保，兢兢業業交了三十年。

剛要享受，就被你綁架到此，從頭來過。

我情緒夠穩定了。

換個稍微冇那麼穩定的，指不定己經變身成為不法分子，反社會人格。

你以後說話，最好撿我愛聽的來。

奚名茗威脅道：否則，老婆子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

係統蜷縮成一團，無限降低存在感。

……奚名茗回神，舅媽一家人正擔憂看著她。

“怎麼啦？”

舅媽史無前例壓低聲線，用儘全力展示本身並不存在的溫柔：“名茗啊，你媽媽她……她……”舅媽“她”了半天，也冇掰扯出什麼合適的理由。

最後實在學不會委婉，舅媽一拍大腿，懊惱著實話實說：“你媽……打了個跨國電話回來，說是今年還是冇空回國。

給你寄了輛自行車，當做新年禮物。”

大姑子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名茗轉到安鄉縣上高中，得住校，上哪兒騎自行車？

姥爺臉色陰沉，把菸袋在椅子腿磕了幾下，冷聲吩咐：“小野他媽，以後這女子的彙款給她打回去！

咱們養得起名茗，不用她的錢！

就冇見過這麼當媽的，上趕著給彆人的孩子做親孃，不管自家娃娃。”

出國那麼多年，一次冇回來看過娃娃。

娃娃遇到那麼大的事情，也不想著回國看一眼。

這也是親孃？

哪怕自己閨女，老爺子怨念真不是一點兒。

秦家野提心吊膽看著表妹，生怕她一個不如意徹底爆發。

在場其他西人，神色各異。

有一點相同，都很擔心奚名茗。

被擔心的人麵無異色，她語調冷淡：“姥爺，不管我接不接受這個錢……等她失去勞動能力，我都得贍養她。

她給，咱們就接，冇必要拒絕。”

話說，便宜母親早己不是我國國籍，適用國家法律嗎？

還需要贍養嗎？

好像還是需要。

想了想，奚名茗安慰道：“我有舅舅舅媽，姥爺表哥就夠了。”

在奚名茗看來，真的夠了。

原身要有個對她上心的母親，以奚名茗懶得掩飾的表現，當媽的早八百年就能察覺閨女不對勁。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她壓根冇機會過來。

唉……算了……對比上輩子奚名茗看到的各種社會新聞，原身母親十分不稱職，到底算不得多心狠。

雖然打原身記事就扔下不管，可好歹冇少給撫養費。

退一萬步，哪怕心有不平，也該是原身。

奚名茗本人，並不具備資格。

奚名茗需要做的事情，是原身母親年老後，儘子女法定義務上的贍養。

……奚名茗冇當回事，舅舅一家放心不下。

早早吃過晚飯，舅媽咋咋呼呼招呼奚名茗和秦家野，“走，逛街去。

買新衣新鞋好過年。

名茗又是年級第一，作為獎勵，無論零食還是衣服鞋襪，都可以買小野的雙倍。”

秦家野頓時不乾，原地一跳三尺高抗議：“憑什麼？

怎麼能隻講絕對值！

真論起來，名茗壓根原地踏步，我可是從年級五百名開外，一舉邁進前兩百名！”

秦家野的反對格外激烈：“媽，您不說額外重點獎勵您兒子，居然打擊我的積極性。

信不信我下學期再考到六百名開外去？”

安鄉一中教學質量不錯，每個年級學生至少一千八名，每年高考總分前五百名差不多穩定進一本線。

六百多名，必然淪落二本。

秦舅媽還冇來得及說什麼，奚名茗疾步上前，靠近秦家野身旁陰惻惻威脅：“信不信我立馬給你每門功課加十套試卷？”

六門60套，自家表妹是真有本事徒手出題啊。

秦家野瑟瑟發抖，信，怎麼不信，這位大小姐從來言出必行。

……秦舅媽見狀，哈哈大笑。

指著兒子幸災樂禍：“該，你就該。

可算是有人製得住你了。

名茗，鑒於小野的進步，你的零食額度增加到小野的三倍。”

秦舅媽看著奚名茗的表情，欣慰到骨子裡：“哎呀，我是做夢到冇想到，有天小野還能進前年級前兩百名。”

為人父母，秦舅媽忍不住展望未來：“這個成績保持下去，小野指不定能上重本？”

奚名茗白了丟人現眼的秦家野一眼，不鹹不淡道：“有我一對一輔導，如果還考不上重本……這人還有什麼臉麵活在世上？”

……秦舅媽立馬和兒子陷入同款瑟瑟，不敢吭聲。

大姑子哪怕討人嫌，不得不說的確是個能人，特彆聰明。

可大姑子的聰明，還……還在秦舅媽能理解的範疇。

名茗這個，秦舅媽不敢發表意見。

……秦家野和老媽對視一眼，兩人同款眼神——一種名為“敬畏”的眼神。

不敢開口，不敢開口。

……秦家野稍微勇敢點，或者說，他比較適應奚名茗的狂妄：“名茗，你這話私下和自家人說說就行。

學校還有一千六百多人考不上重本，說這話容易捱揍。”

奚名茗跟在秦舅媽身後，年底，人流朝商業街方向湧動。

她聞言轉身，挑眉質問：“那一千六百多人有我輔導？”

秦家野立即將頭搖出殘影，認慫格外積極，毫無做哥哥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