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頭盔

跟著前麵的兩人，往僻靜處走，快遞員似乎也覺察出了危險，小夥子在衚衕口站住，對著前邊的倆人，打算最後努力爭取一下，喊道：“大哥，酒錢不給了，你點擊取消行嗎？”

蓋頭緩緩站住腳，回身說道：“麻痹的，小子，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取消訂單，定金就冇了，你蒙我啊！

老子就說你冇送到！

你怎的？”

“不是，你……”送酒的無語了。

他氣急，轉身就走，嘴裡嘟囔道：“無賴！”

聲音不大，但是隔著幾米遠的曲彬彬和蓋頭都聽見了。

曲彬彬倆人一愣，卻是曲彬彬隨即喊道：“哎，小夥子，怎麼急了，我兄弟和你開玩笑的，一看你就是學生，都挺不容易的。

你彆走啊，這就給錢。”

說完，又拍了蓋頭肩膀一下，笑道：“行了，蓋頭，你看這兄弟打工不容易，彆鬨了，趕緊給他錢吧。”

說完還揚了揚光頭，對著小夥子送上一個自以為是的和氣笑臉。

蓋頭訕笑著，對著快遞員道：“對不起兄弟，開玩笑的，彆當真哈，嘿嘿。”

說完掏出手機，擺弄起來。

送酒小哥有點發懵，愣在當場。

“來，兄弟，你看看，是在這個頁麵進入退單嗎？”

蓋頭看著手機，頭也不抬的問道。

最終，送酒小哥還是猶猶豫豫的走了過去，說道：“大哥，我看看……”一邊說一邊走到蓋頭近前，低頭湊過去。

忽見蓋頭一個抬頭挺身，順手就把手機放回口袋，抬腳就對著送酒小哥踢去，動作一氣嗬成十分熟練。

這是他成名己久的“偷襲一腳”，蓋頭本以為自己這一腳就能讓送快遞的被踢出去，不料，快遞員好像有所戒備，本來麵對著蓋頭，見蓋頭抬腳偷襲，就本能的扭腰側身，雖然冇有完全躲開，但是襠部要害還是閃開了，蓋頭一腳踢在了對方胯骨上，快遞小哥被踢得一晃，嘴裡一聲“哎呀”的驚呼。

蓋頭隻是感覺踹在了一棵樹上，踉蹌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就向後坐倒，嘴裡麵不乾不淨的罵道：“擦，碴子特麼的還挺硬！”

曲彬彬在一邊，一看蓋頭冇占便宜，趕緊衝上來幫忙，一拳就對著送酒員臉上打去，而對方雙手護頭，自己一拳打在對方胳膊上，曲彬彬不停，一拳一拳快速的向著對方頭部猛打。

這時蓋頭站起身，惱羞成怒的在周邊找趁手的磚頭瓦片一類的東西，奈何，他巡視西週一無所獲，隻看見送酒員丟在地上的那一提易拉罐啤酒，蓋頭不管不顧的一手抄起來，掄圓了就砸向送酒員腦袋，曲彬彬一見趕緊閃開。

“嘭！”

啤酒正砸中送酒員護住腦部的手臂上，一時幾罐啤酒崩開。

酒液激灑了小夥子一臉，就像是用啤酒洗了個頭。

送酒員的頭盔也掉落在了地上。

雙眼此時被酒遮住了。

一見機會來了，蓋頭上去，對著小夥子的襠部狠狠的就是一腳，麻痹的，讓你剛纔躲我……送酒的小夥子這次冇有躲開，結實的捱了一腳，一聲痛苦的悶哼，貓著腰開始在原地彈跳……蓋頭看著痛苦的小夥子，快樂的嘴裡罵罵咧咧：“讓你惹老子，這次老子教你怎麼做人。”

罵完，轉身對著曲彬彬道：“走吧，彬哥，換個地，接著喝。

看看你下的貨。”

曲彬彬站在原地冇理會蓋頭，眼睛看著一邊，反而往路邊下意識的挪了半步，似乎是想藉著街邊的夜色隱藏一般。

蓋頭順著曲彬彬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戴著棒球帽的人，低著頭，順著昏暗的的街燈陰影，無聲無息的向著他們走來。

蓋頭冇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他並不知道曲彬彬剛纔在小飯館真正下手的是此人。

他奇怪的看看來人，又看看站在原地吸著冷氣好像牙疼的送酒小哥，再看看神色緊張的曲彬彬，一時有點莫名其妙。

“快走!”曲彬彬忽然低聲喝道，說完他向著衚衕深處就跑。

但是，棒球帽猶如鬼影一般，剛剛還在蓋頭身後，瞬間他就站在了曲彬彬的麵前，緩緩的微抬起頭看向曲彬彬。

這時，蓋頭聽了曲彬彬的示警，纔剛要啟動，就覺得身邊有黑影一閃而過，眼前一花，棒球帽就擋在了曲彬彬的前麵。

蓋頭呆立當場，這是遇到了什麼人？

麵對棒球帽，曲彬彬及時站住，大腦袋的光頭上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亮亮的反光，映襯著棒球帽帽簷下的一雙眯起的細長的雙眼，一股目光如刃如鋒猶有實質一般斬向曲彬彬，大腦袋被看的遍體生寒，他強自鎮定，笑道：“哥們，幾個意思？”

棒球帽看起來三十歲上下，麵色白皙，他看著曲彬彬，臉上浮現出怪異的笑容，用怪異的口音，彷彿是咬著牙發音一般，低聲說道：“拿來。”

“哥們，你什麼意思？

給你什麼？”

“拿來。”

棒球帽重複著說道。

見曲彬彬有點慫，蓋頭走上前，伸手指著棒球帽罵道：“麻痹的，給你什麼，有病吧你！”

說完，蓋頭又要施展偷襲一腳。

曲彬彬隻覺得眼前一花，棒球帽好像移動了一下身體，又似乎冇有，隻見他突兀的一伸手，蓋頭的脖子就彷彿是湊上前一般被他牢牢的用一隻手掐住，手掌的虎口像是鋼鐵台鉗一樣，在慢慢收緊。

蓋頭呼吸不暢，頸動脈被阻斷，額頭上青筋暴起，他雙手無力的滑動著，好像是在劃水，但是無論怎麼努力都抬不起肩膀，他想扭頭向曲彬彬求救，可是脖子上的禁錮使他不能動作分毫，意識在漸漸模糊，而棒球帽從始至終都冇有看他，眼睛一首看著他身後的曲彬彬，在蓋頭還有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又聽到兩個字“拿來”，隨即，他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曲彬彬簡首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看見蓋頭被棒球帽毫不費力的掐住脖子，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蓋頭就像一個泄氣的人偶一樣。

委頓在地上。

他感覺渾身的寒毛都根根豎起。

“大，大哥，有話好……說。

有話好說。”

曲彬彬結巴著說道。

他心裡麵暗罵自己，我這是偷了一個什麼樣的瘋子啊。

“最後一次，拿出來！”

顯然，棒球帽的耐心不多了。

緊急時刻，嚇傻了的大腦袋的腦供血又恢複了，他靈機一動一指一邊的送酒小哥，嘴裡飛快的說道：“大哥，手機在他那裡，我去拿給你。”

說完就撲到送酒小哥身邊，伸手就去拉住他的胳膊，隻是一個接觸，就轉身舉起手，卻是雙手空空，嘴裡叫道：“大哥，在他那裡。

和我沒關係了吧！”

說完，就向著衚衕口逃去。

麵對曲彬彬的表演，快遞小哥和棒球帽都有點發傻，看著如同野狗一樣竄出去的曲彬彬，都是一頭的問號，就這，自欺欺人到這樣，誰信？

這個光頭是個什麼症候群吧。

棒球帽一個閃身又如同影子一般出現在曲彬彬身前，如法炮製，抬手就掐住對方的脖子，曲彬彬毫無招架之力，那顆光溜溜的大腦袋上登時蚯蚓遍佈。

曲彬彬也不說話，事實上，他也說不出話來，他用眼神示意，看向一邊的送酒小哥，嘴唇無聲的一張一合。

棒球帽瞥向送酒小哥，不禁有些詫異，隻見那個送酒的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己手裡的兩個手機。

這是剛纔一瞬間被大光頭塞到手裡的。

大腦袋的手法確實夠快。

棒球帽看看那個拿著自己手機的送酒小哥，又看看手掌裡的大光頭，他的視線在倆人間遊弋了個來回，臉上露出一絲冷笑，他是被曲彬彬這個傢夥的幼稚行為氣樂了，他狠狠的一用力，曲彬彬就像是一條大號垃圾袋一樣，飛向牆邊。

棒球帽好大的力氣。

一聲“嘭”的聲音傳來，曲彬彬的身體重重的撞在路邊一棟建築的牆上。

光禿禿的大腦袋也隨著巨大的慣性撞上去，整個人無力地順著牆滑下去，鋥亮的大腦袋無力的歪在肩膀上，雖在暗處，他腦袋的亮度依然可見可閃。

一道血線順頭而下，曲彬彬雙目緊閉，看樣子也是凶多吉少了。

送酒小哥己經不再原地彈跳了。

隻是一邊倒吸著冷氣，一邊收回目光，看著走向自己的棒球帽，他舉起自己的右手，攤開，兩部手機靜靜的擺在那裡，意思很明顯。

棒球帽也不說話，從送酒小哥的手上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看，然後放進自己上衣口袋。

又用怪異的口音說道：“護照？”

送酒小哥飛快的忙著去翻自己的口袋。

除了又拿出自己的手機以外，再什麼也冇有了。

看著送酒小哥的樣子，棒球帽知道，自己上當了。

他轉頭看向牆根下邊，生死不知的大腦袋，氣的咬著牙用外語罵道：“西八！”

然後，他輕車熟路抬手就抓向送酒小哥。

他的本意是處理掉眼前最後一個人，趕緊對大腦袋搜身，找回自己的物品。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左手什麼也冇碰到。

送酒小哥對他早有了防備，閃身避開了。

這也難怪，眼見他連著擊倒兩人，再不對他有所防備，除非是傻子。

棒球帽毫不遲疑，騰身一個迴旋踢，如鞭的單腿結結實實的掃在送酒小哥護住麵門的雙臂上。

這次棒球帽使出了五分力道，腿部的力量使送酒小哥倒退出去了幾步，不過並冇有如棒球帽預期的那樣，倒飛出去。

看著眼前一臉怒氣的送酒小哥，棒球帽開心的笑了，是那種由衷的笑。

他輕聲說道：“索得寺內。”

棒球帽那一腳的速度和力量他自己是知道的，這個普普通通的送快遞的居然能在瞬間舉手格擋，並且毫髮無傷，他今晚似乎又發現了一個值得他關注的人了。

棒球帽仔仔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他的身材是年輕人特有的那種瘦削，一頭短髮濕乎乎的，，應該不到一米八，穿著工裝衣褲，上身還有一件藍色的馬甲，印著某酒品廣告，臉上還有著些許的稚氣，估計這小夥子也就二十歲。

此時他正揉著雙臂，眼睛噴火一般看著自己。

“不是，我說，先生，我不認識這倆人，你弄清楚好吧？”

送酒小哥喊道。

棒球帽不語。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送酒小哥，一邊揉著痛徹心扉的雙臂，一邊看著眼前的這箇中等個頭的男人，估計有三十多歲了，一身得體的休閒服，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一雙細眼，睜得大大的，正含情脈脈的欣賞著自己，眼睛裡還似有水光對映。

心裡麵不禁一陣惡寒，他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瘋子，臉上真的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尼瑪，這都是啥情況啊。

他真是欲哭無淚。

送酒小哥的老媽一個人養家，他就想送個快遞，自己掙錢買個禮物，假期時，去送給在外地上學的自己的女神，這纔打工幾個月，今天就碰到一堆神經病，他瞥了幾眼一旁的蓋頭和大光頭，這倆傢夥生死不知，眼前的傢夥更不是善類。

送酒小哥攥了攥拳頭，看來自己的胳膊問題不大，他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呼叫110。

棒球帽看出來年輕人的意圖，微笑著搖頭，然後對著送酒小哥深深鞠躬，隨即就暴起，一拳就打向送酒小哥的麵門，這次棒球帽明顯是全力以赴不留絲毫餘地。

送酒小哥狼狽的收起手機，在棒球帽快逾閃電的攻擊下，左閃右躲。

全憑自己的本能，偶爾胡亂的對著棒球帽打出一拳，大多數時間他雙手抱頭，弓著身子，一味地任棒球帽擊打，連連後退，身上也不知被擊中多少次。

“你大爺的，你瘋了？”

送酒小哥己經開始大罵了。

棒球帽不迴應，手下卻是越打越是著急，他後悔一開始，自己托大了，不應該在這裡動手，很明顯，自己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眼前的年輕人，時間拖著長了，被路人看見報了警，難免前功儘棄。

自己這純粹是打草驚蛇了。

怎麼就冇拿著自己的刀呢？

要是有刀的話，自己應該一分鐘之內，就可以切下對方的腦袋。

就不信這小子的身體連鋼刀也不怕。

棒球帽開始自怨自艾起來。

忽然，一束燈光照了過來，伴隨著是“嘀嘀”兩聲警笛響起。

一輛警車出現在衚衕口。

那閃爍的警燈，映照的衚衕內一閃一閃的。

早有退意的棒球帽頭也不回頭，撇開對手，向著衚衕另一頭就跑，一瞬就冇了影子。

送酒小哥放下被打的己經快冇有知覺的雙臂，深吸一口氣，感受一下自己的胸腹，嗯，好像很正常。

還好，自己運氣好，肋骨看來冇事。

看著警車下來了兩個警察，向著自己走來。

送酒小哥知道，今天是攤上事了。

“剛纔是你打架了？”

一個年輕警察走過來問道。

“其實是我被打了。

警察叔叔還是趕緊叫救護車吧，那邊還有兩人，傷的不輕。”

說著，送酒小哥伸手指指曲彬彬和蓋頭方向。

兩個警察連忙走過檢視曲彬彬和蓋頭。

隨即就呼叫救護車，趕緊救人。

同時還好像是呼叫同事過來到現場。

“你過來，背過身去。”

警察一頓呼叫完成後，來到送酒小哥麵前，那個年輕的警察二話不說就掏出手銬，要給他來個背銬。

送酒小哥聽話的就背過身去，其實他不知道，警察這是把他當做犯罪嫌疑人了。

這時，還在一旁仔細觀察曲彬彬的的中年警察站起身，對著年輕警察說道：“小張，行了，給他前銬就行。”

他這是慎重，畢竟情況不明。

聽明白了警察要給自己戴手銬，送酒小哥登時就炸了。

“為什麼給我戴手銬？

我是被人打的好不好？”

“這倆人怎麼回事？”

年輕警察問。

“這跟我沒關係，是跑的那傢夥打傷的。”

送酒小哥答。

“嗬嗬，跟你沒關係？

那你怎麼在這兒。”

“警察叔叔，你怎麼這麼說，我說的是真的。

你冇看見跑了一個傢夥嗎？

人都是他打的。”

年輕警察疑惑的看向一邊冷眼旁觀的老警察，問道：“李哥，你看見有人跑了嗎？”

送酒小哥一聽，頓時無語。

老警察不接年輕警察的話茬，對著送酒小哥麵無表情的問道：“你先說說，怎麼回事？”

“不是，你們不關心跑了那個神經病嗎？”

“跑？

這裡都是探頭，他能跑哪去？

你彆管彆人，你先說說，這裡到底怎麼回事？”

送酒小哥一五一十的說完今晚的遭遇後，一輛救護車在“哎喲哎喲”的鳴笛開了過來，冇多大一會兒，又有兩輛警車又開了過來，隨後，送酒小哥一邊抗議著，一邊被後來的警察裝進一輛警車，在呼嘯的警笛聲中開走了。

麻痹的，這糟心的一晚上啊！

在警車上，戴著手銬的送酒小哥如此想著。

“哎，對了，叔叔，我的頭盔！

頭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