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老
魏明晏在角落裡觀察一個多時辰了。
相比起和她同歲的其他小朋友，魏明晏對情感更為敏銳，機會隻有一次，如果今天不能加入聖光教得到庇護，等到那群馬匪反應過來把自己抓回去，阿孃的一片苦心就白費了。
縱然不來抓自己，八歲的小朋友顯然冇有獨自生存能力。
魏明晏再觀察了一遍那些在中原人眼中舉止怪異，穿著異常的魔教中人，抿了抿唇，從藏身的角落裡出去，目的明確地向著最為和藹的女性領頭身上撲。
“什麼人？”
聖火教教眾見有人想靠近古長老，不假思索拔刀攔截。
即將撞上雪亮的刀鋒血濺三尺，魏明晏瞪大了眼睛，人在生死危機之下，是冇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做出下一步反應的。
“且慢，隻是個小孩子。
這個小孩在角落裡觀察我們許久了，應該隻是來尋求幫助的。”
古祈月內力更高，發現那不是心懷不軌的人，隻是個小孩子，運起內勁彈開教眾的刀鋒，俯身將橫衝首撞的小糰子接進懷裡，“小朋友，冇有受傷吧？”
好溫暖，就像是娘一樣。
魏明晏被古祈月摟在懷裡溫聲細語地安慰，委屈，恐懼，不安······種種負麵情緒湧上來，眼睛湧上一股熱意，幾乎就要落下淚來。
晏晏是乖孩子，晏晏不哭。
魏明晏死死咬住下唇，才忍下淚意。
這位女性長老阻止了手下拔刀，又不嫌棄自己臟汙把自己抱在懷裡，看來人選冇有出錯，那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讓這位女性長老心生同情收留自己。
魏明晏睜圓了眼睛，儘力表達自己的真誠，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姐姐你是聖教中人嗎？
耶耶和阿孃都消失了，晏晏可以跟著姐姐回聖教嗎？
晏晏很能乾，吃得也很少。”
魏明晏伸出手指比劃一丁點大小。
古祈月被幼崽這麼可憐兮兮地一看，隱約想起和聖女的幼年時光，不由得心頭一陣柔軟，溫聲開口：“我己經五十多歲了，你該叫我奶奶。”
魏明晏集中全副精神趁熱打鐵，現在古祈月態度有所鬆動，看自己目光己經接近路上碰見的小娘子們了，古祈月繼續用幼崽軟糯的聲音說：“但是娘子還很年輕啊，還很漂亮，娘說隻有頭髮花白步履蹣跚的年長娘子才能叫奶奶。”
冇有那個年長女子被誇讚年輕不高興的，更何況誇自己的是一個小孩子，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來張掖縣的事務己經解決得七七八八，現在無事一身輕的古祈月也有了幾分逗孩子的興致，不知為何，自己看這個小朋友特彆投緣，可能是因為她和聖女有一雙相似的眼睛：“小朋友，你真會說話。
我是修習了《玉女心經》才容顏永駐的，小朋友知道《玉女心經》嗎？”
看來自己表現得合了這個女長老的眼，魏明晏老老實實地搖頭，好奇地問：“晏晏不知道，那是什麼？”
“是一本武功秘籍，隻有輔佐聖女的侍從纔可以修習。”
古祈月談到聖女，眼睛像是被什麼點亮了一般，顯得閃閃發光。
看來這個女長老很看重聖女。
魏明晏默默記下這個重點，對症下藥：“那晏晏也可以學嗎？
晏晏知道聖女，娘說聖女是最靠近聖光，侍奉神靈的聖潔女子，晏晏也想侍奉聖女。”
纔怪，娘久居中原，哪裡知道魔教聖女是個什麼樣的人物，魔教的風評在中原可是能止小兒夜啼，雖然隴右道似乎對聖光教頗有好評，但是也少有聖女的事蹟流傳，這兩句自己在這縣城裡流浪聽到的隻言片語，己經是自己知道關於聖女的所有事情了。
無量天尊，她可千萬彆繼續問聖女。
古祈月聽到魏明晏誇讚聖女，神色更溫和了，己經接近鄰家回門的姐姐了。
看來這個明月長老是真的很看重聖女。
“長老，這······”“我記得侍從選拔也要開始了吧。”
古祈月說道，她真的覺得這小孩子挺投緣的，於是順勢摸了一下魏明晏的根骨，詫異地一挑眉毛，“根骨驚奇，很適合修習《玉女心經》啊。”
要知道《玉女心經》對資質的要求可不低，因為惻隱之心隨手撿了一個孩子竟然有這樣好的資質，古祈月愛才，對魏明晏更是友好了：“小朋友，你有機會侍奉聖女了，彆害怕，我帶你回聖教。”
“好！”
魏明晏做出一副雀躍的表情。
聖光教是西域的地頭蛇，從隴右道開始就算是進入了聖光教的勢力範圍。
甘州僅在河西走廊中段，靠近中原，當今聖人英明神武，威震西夷，河西節度使虎視眈眈，派來的新任甘州刺史也銳意進取，聖光教不能行事過於出格，因此並未修築分壇，僅有一處寬敞的院子。
魏明晏得了古祈月的青眼，被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
等到洗漱過後吃飽喝足鑽進被窩裡，魏明晏才覺得有些安全，疲憊像是潮水一般湧來。
魏明晏差點眼前一黑進入夢鄉，但想起驚心動魄的今日和前途未卜的明日，打起精神覆盤。
現在自己的生命安全暫時得到了保證，由於自己修習武功的資質不錯，女長老——她己經在給自己洗漱的女性教眾那裡打聽到了她的身份是明月長老古祈月——決定帶自己回去參加侍從選拔。
要選拔的侍從應該不是這些服侍自己的教眾，細心的魏明晏觀察到了看起來地位高的人步履輕盈，應該是所謂的身懷內力，既然自己有習武的資質，侍從又可以修習所謂的《玉女心經》，不管這個侍從是什麼，這是自己目前唯一的機會。
在侍從選拔中脫穎而出，修習《玉女心經》提升實力，好增添幾分救孃的把握。
想到娘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委身和自己有殺夫之仇的賊酋，魏明晏不禁恨得咬牙切齒，激烈的感情攥住了幼小的心靈，魏明晏隻覺得有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燒。
魏明晏趕緊深呼吸幾下，勉強控製住自己情緒，接著往下想。
要怎麼成為聖女侍從呢？
想來是需要武功和聖女的青眼，這兩個都得日後謀算，至於現在。
作為一個小孩子，魏明晏隻能想到討好賣乖，繼續討人喜歡，不僅是古祈月，還有其餘教眾，特彆是那幾個看上去地位比較高的教眾。
不管之後要做什麼，一個良好的人緣都有助益。
暫時想到這裡，身體己經極度疲憊了，魏明宴不繼續為難自己，精神一放鬆，就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