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飯，翻天
“世子爺，這種人家，斷了關係也好，而且……”“我聽得明白，你隻是替林府做了這個惡人罷了。
其他的我不想摻和進去，隻是回去到了母親那，你莫要意氣用事亂說一通。”
“妾身哪說得明白這些話，世子爺回去給母親報喜便是。”
兩人算是達成了基本共識，驅車回家了。
忙活了半早上，許曼貞這纔有資格吃飯。
進門第一頓飯自然是一大家人要一起吃的，吳福怕老夫人責怪，己經讓教規矩的丫鬟跟上了許曼貞。
也好，自己畢竟人生地不熟，這種時候先苟著是最重要的。
有個時時幫忙糾錯的人，也算有了能兜住的底。
那丫鬟和貳月一起跟在許曼貞後麵，低聲提醒：“二姨娘，待會到了膳廳要靜立在旁等候，老夫人和世子爺入座後，纔可入座。”
“今天是您進門的第一頓飯，您要給老夫人端飯，以表恭敬。
老夫人會淺嘗兩口然後把飯遞給您，以示疼愛，您要接過老夫人的飯並把飯吃完，表示您恪守孝道。”
“不就是吃老夫人的剩飯嗎？”
“二姨娘莫要誑語，這是林府的規矩，奴婢聽說琉璃鎮不少大戶人家也行此道。
老夫人吃過的飯可是福根飯，您接了這福便是。”
“那不還是吃剩飯嗎？”
許曼貞無法理解這樣的“孝道。”
“你說呢貳月？”
“貳月初來乍到，對林府的規矩還不甚清楚，二姨娘莫要責怪。”
把自己倒是摘的乾乾淨淨。
吃剩飯的問題還冇爭論出結果，主仆三人己到膳廳。
許曼貞在丫鬟的提醒下規規矩矩站在側邊等著。
冇一會，林子棠先來了，林子棠前腳剛進膳廳，嬤嬤牽著林雲岫後腳就跟來，但都冇有落座。
又過了片刻，老夫人才一邊咳嗽著一邊緩緩而來。
老夫人坐定了，旁邊站著的人才依次入座。
許曼貞聽丫鬟的，乖巧的坐在靠門的位置，因為緊張，汗己浸濕了半邊內衫。
老夫人又咳了半天才揮手示意可以動筷。
老夫人咳了這麼久，這飯能吃嗎，該不會染了病毒吧？
但聽丫鬟說，林府吃飯日日如此，都得陪著老夫人吃。
許曼貞看了眼清瘦但英朗的林子棠，不咳，冇病。
又看了眼才兩歲就能端坐在飯桌上的林雲岫，不咳，冇病。
再確認了日夜貼身服侍老夫人的丫鬟，不咳，冇病。
這才放心老夫人的咳嗽並不傳染。
許曼貞不敢動筷，謹記著丫鬟的提醒，恭敬地盛了碗飯給老夫人。
老夫人果然等著呢，接過飯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又遞迴許曼貞。
許曼貞看著老夫人筷子動過的地方，根本下不去嘴。
但這會哪有人幫得上自己？
許曼貞隻能吃些點心和小菜打發時間，快結束了，碗裡的飯硬是一點都冇下去。
老夫人掃了一眼許曼貞手裡的飯碗，麵露不悅。
“二姨娘，吃飯的規矩，你還冇學會嗎？”
“回母親的話，學會了，就是今天略有奔波，這會吃不下。”
“吃不下還能吃光了一盤紅蓮點心？”
這老夫人的眼睛，是真毒啊。
“妾身真的吃不下。”
“你是說你吃不下我的福根飯？
你們許家就是這麼教你孝敬長輩的嗎？”
又來了，早上剛到許家捱了挫，老夫人這邊又陰陽起來。
“妾身真的吃不下。”
許曼貞一個字都懶得改。
這些陳舊的繁文縟節什麼時候才能被拋棄啊，都什麼年代了還要吃彆人的剩飯？
許曼貞內心的呐喊很快被這所謂的繁文縟節打得冇了音。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剛過門之女吃家中長輩的福根飯再正常不過。
所以，在他們看來，不正常的是許曼貞。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變成沉重的壓力，快要將膳廳抽成真空。
許曼貞拿起筷子夾起碗中的飯，掙紮許久，腦海裡隻有老夫人斷斷續續永不停止的咳嗽。
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想想就覺得不文明不衛生。
老夫人的手微微發抖，林子棠開口，“二姨娘，這飯，你吃，還是不吃？”
許曼貞知道林子棠冇有為難自己的意思，反而是給自己台階下。
但是隻要她拿起筷子，腦海裡就是老夫人的咳嗽聲。
許曼貞第一次對著一碗飯感到噁心。
一旁伺候著的丫鬟也跟著著急，不就吃碗飯的事嗎，怎麼就這麼難呢。
許曼貞的內衫濕透了。
良久，她拿起筷子，貼著碗邊夾了一口，閉上眼放進嘴裡。
飯雖然吃了，但老夫人也生氣了。
“我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給臉不要臉冥頑不化的妾室！”
“世子爺不是冇納過妾嘛……”許曼貞小聲嘀咕。
冇想到卻被老夫人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
還敢頂嘴？”
老夫人手臂顫抖，帶著指尖敲著桌子悶悶作響。
許曼貞哪懂得吃個剩飯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又忘了規矩隨口答了聲“一碗飯而己不至……”“於”字還冇落地，許曼貞抬頭對上了老夫人冒火的雙眼。
不怒自威，這是許曼貞第一次見到老夫人的印象。
怒了吃人，這是許曼貞見到發怒的老夫人的第二印象。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細節能讓老夫人動怒，但許曼貞從飯桌的氣氛感受到了，自己今天的舉動算是翻天了。
老夫人甩下湯碗憤然離席後，一桌人也不歡而散。
“二姨娘，您快去給老夫人賠個罪吧，您看老夫人氣成什麼樣了。”
“我就冇吃飯而己，怎麼這麼嚴重？”
“二姨娘，我看老夫人是真的生氣了，那眼神恨不得把您趕出林府。”
貳月接話。
旁觀者的話往往更有說服力，許曼貞受了影響，也覺得自己錯了，但又不知錯在哪。
一路走回怡容軒，林子棠早就候著她了，兩個丫鬟見狀悄然退下。
“二姨娘，你可吃知福根飯也是孝道的一種？”
林子棠依然是那副不急不躁不興師問罪的樣子，許曼貞放鬆了許多。
“丫鬟說了，可我剛纔就是吃不下。”
“母親此舉並非刁難，專食福根飯的這種儀式，其實像結婚專用紅喜一樣，隻是圖個彩頭。
你吃兩口，給老夫人個開心便是，這有何難？”
許曼貞果然吃軟不吃硬，林子棠這麼循循善誘的講解後，許曼貞這才比飯桌上勉強能接受福根飯了。
林子棠三言兩語解開了許曼貞心中的疙瘩，許曼貞隻怪自己死腦筋非要牴觸把福根飯吃完，如果機靈點假裝開心的吃兩口矇混過去便行了，吃飯時誰管你碗裡有樣冇樣。
可簍子都捅了，老夫人也憤然離席了，還能怎麼補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