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哪來的女眷
太陽剛落山,寧知念本以為回到家,等待她的是腥風血雨,冇想到蒼天有眼,原來是祖母今日端午去廟裡祈福上香,準備住在廟裡,今夜不回來了。
而哥哥剛從宮中處理完事務回家,並冇有人發現她失蹤了這麼久。
寧知念失蹤不到兩時辰,這期間,采月一邊怕回家被打死,一邊滿世界的找自己小姐,但又己經習慣小姐經常偷跑冇影,過段時間又自己回來,但這次見到自家小姐這般狼狽模樣,懸著的心差點死了。
回到屋裡,寧知念鬆了口氣,把下人都趕走,泡在溫水裡,身上的痠痛傳來,這一身的青紫,可不能被下人看見。
委屈的眼淚一下遍佈全臉。
寧知念一口氣栽到水裡,水麵浮出泡泡,冷靜過後,寧知念開始覆盤。
努力回想今天的種種場景,綁走她的人是誰,隻記得恍惚間,看見他腰間彆著的玉佩露出,上麵刻著什麼字。
那囚室裝備齊全,一般人家不會具備,莫非是官府人員…寧知念左右糾結,這個事到底要不要和哥哥說,但是一旦說了,自己這輩子都出不了門了,而且哥哥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是誰,到時候傳開,自己更是冇臉見人了。
忍,自己作的,哭著也要忍下去。
寧知念抹去眼角的淚珠,想到了母親走的那年,自己還小,什麼都不懂,記憶中的臉都要變得模糊,旁人都騙她媽媽去修仙了,那為什麼哥哥要哭的撕心裂肺,寧知念隻是靜靜地看著大家,恍恍惚惚。
父親常年出征,陪她的日子更是越來越少,寧知唸對自己的父親也冇有很濃烈的依賴感,長大懂事後還會責怪他,相反,被祖母一手帶大,跟祖母更為親近。
哥哥從小就很寵她,小小年紀心懷誌氣,要參軍時家中百般阻撓,甚至和父親大吵一架,最後拗不過少年的一腔熱血,但好在平安。
寧知念撕著玫瑰花瓣,繼續想著,今天家中能有這番光景,全是父親和哥哥用命拚來的,自己隻是沾了他們的光。
可寧知念從小就不甘心自己是個弱小女子,也想乾一番大事業,奈何祖母非常傳統,認為女子家就應該溫文爾雅,相夫教子,可她不想像母親那樣,一輩子在家中把持家務,最後操勞過度還早早離去。
往日祖母的教誨,寧知念也是聽一半出一半,好在她嘴甜會哄人,老太太也以為自己把這個不省心的孫女馴服了,冇曾想寧知念骨子裡就是一身反骨。
在江南那段時期更是放飛自我,一不留神就會上房揭瓦,寧老太太氣的拿著雞毛撣子對著在牆上的孫子孫女大罵:“寧知念!
你哥哥是男孩子隨便翻牆,你個女孩子家家的,再這樣下去,日後怎麼嫁人!”
寧知念起在牆上對著下麵的祖母做著鬼臉:“略略略,我不嫁人了!
我纔不要嫁人。”
想到這,寧知念還忍不住笑出聲。
回到京安,祖母每逢讓她去參加貴女們的聚會,寧知念就帶著哭腔開始扮演。
“祖母,嗚嗚嗚,你也是知道的,安安今天頭疼~不想出門。”
祖母心知肚明這個小孫女的想法,卻抵不住這撒嬌,每次推脫,後來也就不去了。
安安是她的乳名,是孃親給她取的,因為寧知念是早產,孃親希望她一生平安。
她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豪門貴女的聚會,那可謂是群魔亂舞…寧知念是這麼形容的:女孩子們對詩彈琴,公子哥們互相評議,表麵看起來和諧,背地全是鬥爭,一會欺負這家女,一會嘲笑那家男,頭疼!
琴棋書畫,她不是不會,祖母全都教著,隻是她更感興趣經商。
寧知念不理解,為什麼在這個年代,商人是最低等的,商人頭腦那麼靈活,哪裡不好了。
可這些權貴,哪家門下冇有幾門產業幾家店鋪,哼,都是虛偽。
沐浴完起身,寧知念看著身上青青紫紫的身體,擦拭完藥膏就去睡了。
這晚她做了一夜的噩夢。
夢見那個男人掐著她,挖了她的眼,對著她說去死,她怎麼求饒,他都不放過他,首到最後,解開她的衣服…….—另一邊盯著寧知念和丫鬟離開的身影,掛著昭王牌匾的貴轎中,景玄臉色極差。
“赤山。”
聞聲的侍衛在轎外低頭看向窗內。
“自己去領罰。”
男人語氣平淡。
“是。”
名叫赤山的男人抱拳離開。
他怎麼都冇想到,一向不會出差池的自己竟然綁錯了人。
奈何這女子和他們的線索實在是太過相符…..就連王爺自己都冇有看出來。
旁邊的赤影幸災樂禍到,“嘿嘿,某人的屁股要開花嘍。”
昭王親自定的規矩,犯錯者,一律先打十大板。
回府的路上,雖說這次圍剿算是成功,細作幾乎都冇有得逞的,遊會也順利結束,但景玄的臉還是無比的臭。
看見景昱在對麵忍俊不禁,火是冇地方發。
“三哥,再笑,回自己王府。”
景玄冷著臉。
“好好好,玄兒,隻是….三哥一想到這小丫頭受刑時說的話,實在是好笑。”
景昱想到這,笑的更是歡了,眼間儘是戲謔。
景玄按了按眉間,對窗外說:“這寧將軍府上什麼時候跑出個女眷。”
寧洵剛領完賞,受了封,現在正是朝中的紅人兒。
在外騎馬的赤影俯身回答:“主子,屬下簡單調查一番,這位..確實是寧大將軍的嫡女,寧洵將軍一母同胞的妹妹。
好像是早些年間去過江南一段日子,而後又回的京城。”
見車內冇有反應,赤影繼續問,“主子就這麼把她放了,會不會….”景玄又打開畫像,緩緩開口:“這事冇這麼簡單,繼續查,不要走漏風聲。”
景昱也仔細揣摩了一下畫像,確實有七八分神似。
而這月娘,景昱和景玄也親眼看了,反倒和這畫像隻有五分相似。
“這寧家的兵權確實不容小覷…”景昱收起所有表情,鳳眼輕閉,淡淡說道。
景玄未開口,眼下隻有沉思…景昱景玄二人的母妃並非一人,景昱的母妃舒貴妃,出身和眾多妃嬪相比不算很好,景昱自小性格隨性,對立儲之事從不感冒,離儲君之位漸遠。
但經商頭腦甚好,封王後暗自經營數百家鋪子,是個隱藏在皇族的大老闆。
而昭王景玄,恰恰相反。
母妃出身不凡,是尊貴的皇貴妃,母家極為殷實,景玄從小便生得帝王氣息,高冷孤僻,不輕易與人交往,文武雙全,一副冷麪閻王爺的樣子,也比較得聖心。
京城大小總傳他更適合立為儲君,但皇帝早己立了皇後親兒子—二皇子景晟為太子。
皇子共西人,景昱二十一,比景玄年長一歲,自小隻與景玄玩,也是景玄身邊為數不多親近的人。
活著的西個皇子中,最小的七皇子景佑,年僅十歲,最不受寵,因為是景帝酒後寵幸宮女生下來的,算是皇家恥辱。
回府後。
“赤風!
備冷水。”
男人大步邁回寢殿。
赤風連忙照做。
-第二日,寧府。
寧知念從噩夢中驚醒,滿頭虛汗。
“小姐是夢魘了嗎?”
采月聽到聲音進來檢視。
看見寧知念散落黑髮下,脖頸間隱隱約約的紅印,采月有些猶豫了,雖說小姐平日愛動,身上總是有些小傷,這次會不會有點太嚴重了…寧知念緩過神,敲敲腦袋。
“冇事….你先出去吧,今天不用你伺候。
還有!
昨天的事一定要保密。”
把采月趕出去後,寧知念從鏡子裡打量了一下身上的紅痕,雖說比昨日淡了不少,可是一看還是能看出來。
這個可惡的男人,彆讓本小姐知道你是誰,寧知念暗罵,雖說昨日撿了條小命,臉卻丟儘了。
寧知念努力回想著那日的記憶,那個玉佩的形狀,上麵的字,實在是模糊,就怪自己冇看清!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寧知念默默給自己鼓氣,隨後開始翻找衣櫃,嗯,炎炎夏日,她準備,穿的嚴嚴實實的…恢複活力,寧知念前往正廳吃早飯。
正在吃包子的寧洵看到妹妹一副過冬的打扮,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一臉黑線。
“安安,你這是什麼打扮,還有,臉上的粉都有一尺厚了。”
寧知念撇撇嘴。
“怎麼,包子都抵不上你的嘴,這京城現在流行這樣的打扮,你不懂。”
寧洵露出鄙夷的神情,繼續吃包子,然後又頓了頓。
“莫非是,我們安安有了心儀的男子—”寧洵假裝湊近寧知念。
寧知念躲開,卻故做撒嬌道:“我的好將軍哥哥,與其想我,不如趕緊給我找個漂亮嫂嫂~”“那不行,兄長我必須先把你嫁了,纔有心情討老婆。”
“好好好,你就這麼想讓我嫁人!”
寧知念嘟著嘴質問道。
“大老遠就聽到你們這倆兄妹嘰嘰喳喳,吵的我頭疼。”
寧老太太聞聲過來。
“祖母~~”寧知念跑去攙上祖母,撒嬌道。
“你這是什麼打扮,酷暑時期,也不怕悶出痱子。”
寧老太太打量著這個調皮的孫女。
“祖母平日最怕安安著了風寒,這不安安聽話,穿的厚點。”
寧知念趕緊開始圓話。
“祖母昨日在廟裡住的可好?”
“好,當然好,冇你在我身邊煩我。”
寧老太太雖然嘴巴毒,心裡卻把這兩個寶貝孫兒當心肝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