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看禾苗和他熟稔地挽住手臂往外走,親昵地不時親吻,絕不是最近才變成這樣的。

直到他們關燈下樓,剩我獨自留在了黑暗中。

我顫抖著手,給賀銅撥電話。

他很快就接了。

禾苗的聲音帶著笑傳來。

“高歌姐,賀總在開車,我們剛加班結束,都累癱了,現在去吃點東西。”

“賀總說一會吃完還得改東西,讓你早點睡。”

如果不是我眼見為實,她這番話很平常。

現在卻字字含沙射影,聽得我一顆心沉了又沉。

我不知道他們後來“改”得多用心。

是不是血戰到了天亮。

隻知道兩天後所有人的執業證丟了,賀銅火急火燎地來找我頂包。

“你就說禾苗覈對無誤之後,是交給了你。”

“你本來是她小領導,這事就算她認了,你也要擔責。”

我抬眼看他,隻覺從未有過的陌生。

“你不是討厭她麼?說她記性差又教不會,開除了不是更好?眼不見心不煩,乾嘛該讓我替她收拾爛攤子?”

他頓住,“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她是你同係學妹啊。”

我冷笑,“真有你的,這麼爛的藉口次次都想矇混過關。”

我和賀銅不歡而散。

但我弄丟檔案的事已經在公司傳來了,聽說禾苗哭得梨花帶雨。

“早知道我自己去送了,高歌姐最近記性不大好,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策劃部上下都指著她拿主意。”

她不是隨便說說的。

早有人眼饞策劃部我一人說了算,冇人掣肘。

上會提了幾次該提拔個副總監,隻是次次被公司副總江海否決。

執業證的事,或許最後也是江海按了下去。

順利應標,賀銅又冇事人似的來找我示好。

隻是按了幾次都密碼錯誤。

密碼鎖我換了。

在我決定要賣掉關於他的全部記憶時改的。

九年的感情,三千多個日夜的相伴相依。

我連以後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原來要完全遺忘,會像海水退潮。

一點點的抹掉。

大半個月了,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是在半年會議上。

我又看了一遍部門的總結和幾個出彩的策劃彙報材料。

抬頭看正在發言的人,有點蠢。

營銷部門的好幾筆爛賬都和策劃掛鉤,當初陣仗做得多盛大,如今財務結算就有多頭疼。

偏偏他隻說場麵話,官場文章做得很到位。

“這人誰啊?新來的?”

我歪頭問旁邊的行政總監杜園,他卻瞪圓了眼。

“賀銅你不認識?你的學長,最親密的戰友。”

他話裡的揶揄,狗都振聾發聵。

我卻隻覺莫名其妙,會議室幾十號人我都叫得出名字。

獨獨這個賀銅我半點印象都冇有。

但很快他就要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大刀闊斧地說完業績,賀銅話鋒一轉,鍋不偏不倚往我這甩。

他說業務跑斷腿,策劃不領情。

幾百萬的單子利潤本來很樂觀,可是策劃和執行不省錢,轉移支付比例占大頭。

“希望策劃部門以後多體諒下,大家都是為了公司。”

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我臉上。

我立刻就在心裡給他打上了標簽,不是善茬。

但是夠蠢。

輪到策劃部門發言,江海往我這裡看過來,目光柔和。

我清了清嗓子,“彙報部門工作前,我想先回答下剛剛營銷同事的提醒。公司的轉移支付比例去年就做過調整,卡在了覈算後妥當的比例上,策劃也是照著這個比例在做預算,但是有幾筆超預算的都是營銷賀總特批的。”

賀銅的臉色微微一變,放在桌上的手微微蜷起。

“要促成百萬大單所以在轉移支付比例上做了傾斜,這事也不是偶然,現在倒不用急著讓誰認領,客戶回款了這都是能抹平的,隻是希望以後再傾斜時,不要讓策劃和執行又出力又流淚的,還不落好。”

我話說完,本以為其他部門會滿心認同。

結果大家臉上都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