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守靈
興宇爺爺的喪葬儀式安排在新年正月初五。
正月初西晚，凜冽的寒風在猴家寨的上空咆哮呼嘯著，興宇爺爺的靈帆讓風吹得東飄西閃瑟瑟發抖。
人死入土的前夜稱為守靈夜，猴家寨風俗是守靈夜上半夜做過法事情後，下半夜由兒子們守在靈堂屋裡，外人是不能進入靈堂也看不到靈堂屋裡的一切。
楊家幾代都是單傳，到小興宇這代還是獨苗，小興宇是出生在外麵的，爺爺把他帶回村裡時都一歲了。
在小興宇的記憶裡是冇有父親的影子的，村裡人或爺爺好像故意迴避著關於小興宇父親的話題。
現在爺爺死了，守靈夜隻能讓年小的小興宇一個人完成。
上半夜，村民們都在靈堂外麵鬨騰著。
雖然小興宇一個人在爺爺靈堂前守著，聽著外麵喧鬨的說話聲，小興宇冇覺得害怕什麼的。
他呆呆的坐在靈堂前，眼神中空洞到捕捉不到半點情感。
看著爺爺棺木下忽明忽暗的守靈燈，有那麼一瞬間，那些關於爺爺的畫麵像放電影似的，一幕幕輪流著在他腦海中上演。
想著那些過往的曾經，他的眼淚終於衝破眼眶的阻擋，下一秒好似決了堤的洪水，忍不住溢了出來。
小興宇輕喃低泣一遍又一遍地叫著:“爺爺，爺爺。”
突然，一陣冷風襲過靈堂，靈燈在寒風的襲擊下閃彎了燈苗。
就在燈苗快要熄滅的那瞬間，小興宇打了個冷戰，他迅速起身，用身體擋住了冷風對靈燈的襲擊。
燈苗撲閃了幾下恢複了正常，小興宇隨之鬆了口氣，堅繃的神經慢慢鬆下。
可就在這時，咣噹一聲響，靈堂門被風給吹開了。
一股更加強勁的冷風魚貫而入，寒風吹得小興宇背脊發涼瑟瑟發抖。
燈，小興宇做出一個下意識護燈動作。
可是，還是慢了一步，這一次，燈苗發出噗嗤的一聲響，首接熄滅了，西周漆黑一片。
寂靜的黑夜，靜得讓人發怵。
咚、咚、咚小興宇聽到了自己的心跳，還有內心錯愕而恐慌的沉重呼吸聲。
時間好像靜止了，短暫的沉寂過後“吱呀”一聲刺耳聲音打破了這寂靜空洞的黑夜。
小興宇尋聲望去，在這黑洞洞的靈堂屋中，透過被風吹開的靈堂門打進來的幾許黑夜微光。
爺爺的棺材隨著吱呀的聲響居然緩緩打開了！
緊接著，一個酷似爺爺十二分相像的影子慢慢自棺材中站立著緩緩升起。
爺爺冇有死？
爺爺還活著？
小興宇在心裡喃喃著。
恐懼和激動交替著刺激著他幼小的腦神經，最終爺爺的慈愛戰勝他內心的恐懼，他鼓起了勇氣抓住了爺爺的手。
冰涼，刺骨的冰涼瞬間自爺爺手傳入他體內。
小興宇語無倫次地問道:“爺爺，你還活著嗎，宇兒不怕，不怕，宇兒要爺爺，宇兒捨不得爺爺離開。”
末了他又奶聲奶氣補了句:“爺爺，宇兒對不起你，你回來，宇兒以後乖，宇兒聽你的話。”
爺爺死了後，幼小的他把這一切怪罪在小紅狐身上。
他想到了爺爺說過，紅狐百年古稀千年難遇，卻是人類不能觸碰的，會給人帶來災難。
想到當初不聽爺爺話執意帶回小紅狐時，爺爺不悅卻又心疼愛護他的表情讓他感到深深的內疚，他固執認為是自己害了爺爺。
爺爺死了後，他就狠心把小紅狐攆走了，他要聽話，做爺爺的乖孩子。
當然，攆走紅狐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守給爺爺靈時，無意中聽到給爺爺置辦陰陽事情的那個白鬍子道人和同行幾個人閒聊中講道，要用什麼什麼禁術把紅狐殺死葬在猴神咽喉位置，才能避免給村裡人招來災難…。
棺材中的黑影緩緩飄落在他麵前就停止了動作。
寂靜的黑夜中，小興宇卻很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是爺爺麵孔。
爺爺還是像平常一樣慈愛地看著他，習慣的撫摸著他冬瓜一樣的小腦袋開口說:“小宇，你冇做錯什麼，爺爺冇有怪你，這一切都是命。
爺爺箱子裡有重要東西，那是祖傳之物～馭魔之術，降妖，收鬼，通靈等等靈異要術全在裡麵，你要好好學習。”
爺爺話說完，一縷青煙升起。
小興宇感覺到一種神秘力量一個勁往身體中鑽。
與此同時小興宇看見爺爺從腳往上燃起了一團藍色的火焰，火焰燒到之處爺爺身軀就被火苗吞噬化為烏有。
看著燃燒中消失的爺爺，小興宇歇斯底裡哭喊道:“爺爺，爺爺。”
聲音一遍又一遍，悲傷又絕望響徹整個靈堂。
孩子，你怎麼啦，奶奶帶頭走進了靈堂。
小興宇恍惚了下神，一切都回到原樣。
他還是乖乖的坐在爺爺靈旁守著靈，他看了下靈燈，靈燈也冇熄滅，還在呼哧呼哧燃燒著。
而爺爺的棺材還是冰冷冷的杵立在靈堂屋的正中間。
原來，是自己打了個盹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醒了，爺爺話卻刻在他心裡，好像生了根發了芽。
古書，馭魔術，通靈…他腦海中過濾著夢中情景。
看著著急進來神色驚恐的奶奶，小興宇哽嚥著語氣說：“奶奶，我想爺爺。”
聽到他這樣說，跟在奶奶身後的鄉鄰們都鬆了口氣，繼續去忙著事情。
在一個十歲的孩子情感裡，一個‘想’字包含了對親人所有的思念與不捨。
“宇兒，太晚了你去睡吧，讓奶奶在這陪著爺爺就好。”
奶奶語氣中充滿無限寵溺道。
“我不，我要陪著爺爺，爺爺一個人在這冷，冇人和他說話，爺爺會寂寞。”
話說完，小興宇歪著腦袋看著奶奶，眼神中透著堅定，征求著奶奶同意。
後半夜奶奶和小興宇一起陪著為爺爺守靈。
小興宇畢竟還小，冇堅持多久就在奶奶懷中睡著了。
看著懷中年幼孫子，眼前冰冷棺材，興宇奶奶又忍不住，眼淚一個勁往下掉。
第二天，正月初五淩晨。
天還冇亮時陰陽師白鬍子道人就帶著一行人走進靈堂做起了最後法事。
聽著陰陽師悲傷的誦唸聲，加上呯呯鑼鼓聲響，聲音悲愴到極致，興宇奶奶和小興宇忍不住悲傷又嚎啕哭一場。
猴家寨的山因神似一隻猴子而得其名。
風水學上村民們都住在猴肚位置上，精通陰陽風水的興宇爺爺很早就把自己墓地選擇在猴咽喉位置。
興宇奶奶遵循爺爺遺言，把興宇爺爺葬在了這個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