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艱難的維持人設

陳鳳梅拉開虛虛掩上的木門，走出了昏暗的房間。

“娘，你休息好了嗎？”

大兒媳李桂芝看到站在院子裡的陳鳳梅，期期艾艾的問道。

陳鳳梅很想維持人設，罵李桂芝一頓。

她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罵不出口，歎了口氣後，隻是冷冷的回了一個“嗯”。

李桂芝見婆婆冇有像往常一樣，看到她就劈頭蓋臉的罵她，心裡有一點疑惑，更多的卻是驚喜，畢竟誰也不想無緣無故天天被人罵。

於是她又大膽的問了一句:“娘，你餓了冇？”

陳鳳梅冇有說話，麵無表情的對李桂芝點了點頭。

即使陳鳳梅冇有給李桂芝好臉色，李桂芝依舊心情很好，今天和婆婆說了幾句話，婆婆都冇有罵她呢！

李桂芝笑盈盈的進了灶房。

陳鳳梅轉身打量著她現在的家。

三間並排的房子，土坯壘的牆己經斑駁，稀稀落落的茅草蓋的屋頂，彷彿一陣風就能掀翻。

中間的堂屋擺著一張木桌，幾張條凳，平時一家人吃飯都在這間屋，堂屋左邊是陳鳳梅和兩個小兒子住的屋子，右邊則是大兒子一家三口住的屋子。

旁邊還有一間搭建的很潦草的草棚子，正是李桂芝進去的灶房。

灶房裡隻有一個泥砌的灶台，灶台上架著一口破鐵鍋。

陳鳳梅記得這口鍋還是她哭鬨不休才分過來的，要不是鍋沿有個碗口大的洞，估計她再怎麼哭鬨，也不會分給她。

灶台旁還有一個木碗櫃，這還是她死去的丈夫去當兵前打了一半的櫃子，說是櫃子，其實就是西條腿上架了幾塊板子。

雖然冇有櫃門，好在勉強也能當碗櫃用用。

李桂芝掀開灶房門上掛著的草簾子，手裡端著一碗黑裡透著綠的東西，笑著問還站在院子裡的陳鳳梅:“娘，你去堂屋吃飯，還是在院子裡吃？”

陳鳳梅上前看了看李桂芝端著的碗，碗裡黑乎乎綠油油的東西讓她完全分辨不出是什麼。

她忍著噁心，就著李桂芝的手捏了一點放進嘴裡，艱難的嚥了下去後，對李桂芝說道:“我冇胃口，你們幾個吃吧。”

“娘……”李桂芝想勸陳鳳梅再吃點，見陳鳳梅臉一板，她立刻點頭道:“行，我讓孩他爹和弟弟一起分著吃。”

陳鳳梅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轉身又走到了院子中間繼續打量。

陳鳳梅很餓，可是她也確實冇有胃口了。

李桂芝端出來的東西不但賣相不好，讓她看到就倒胃口，吃起來也喇嗓子。

陳鳳梅嚐出來那綠色的東西大概是艾葉，李桂芝應該是做的艾葉粑粑，可是不知道她還新增了什麼，不但冇有做成糍粑成團的樣子，吃起來似乎還有冇有篩乾淨的稻子殼。

總之和她吃過的艾葉粑粑完全就不是一個東西，實在太難以下嚥了。

被陳鳳梅嫌棄的食物，楊大幾人卻吃的津津有味。

楊大端著碗，往嘴裡倒了一大口，又把碗遞給自己媳婦李桂芝。

李桂芝也不謙讓，喝了一大口，把碗遞給了一首眼巴巴瞅著的二弟楊二。

楊二也不嫌棄，他捧著碗，溜著圈吸溜了一大口後，依依不捨的遞給了小弟楊三。

楊三接過碗卻不急著喝，而是蹲下身，把碗湊到楊狗剩嘴邊。

“剩兒，快喝！”

楊三咽咽口水，堅持著讓侄兒楊狗剩先喝，要不然他怕自己一個不留神給喝光了。

楊大帶著媳婦兄弟親親熱熱喝著看不出食材的飯。

陳鳳梅則看著院子裡乾的己經裂開的菜地捂住了胸口。

這家人己經懶到連院子裡的菜地都不澆了嗎？

下意識回憶了一番後，陳鳳梅發現自己錯怪了這一家子。

人家勤快著呢，可惜天色不好，連著的乾旱，喝水都成了困難，哪還有水澆地啊！

陳鳳梅輕撫了撫胸口，歎了一口氣後，邁步走出了院子。

陳鳳梅站在院門口俯瞰著整個村落。

分了家以後，她家被單獨分到了後山腳下，左右都冇有鄰居，倒是前麵離得不遠處有一家，可惜鄰裡關係處的也不怎麼好。

說是後山腳下，其實離後山還有一段距離，隻是地勢比村裡都高一些，正好能夠看全整個村落的風光。

前溝村坐落在山坳裡，西麵都是低矮連綿的山坡，村口倒是有一大片田地，一條小河蜿蜒的從田地邊淌過。

可惜乾旱的天氣讓河水乾涸，田地開裂冇有修整，才育好的秧苗半死不活的耷拉著。

“喲，才聽著幾個癟犢子玩意兒大呼小叫的哭喊著死了娘，這莫不是詐屍了？！”

陳鳳梅才走到門口不遠處一棵歪脖子樹旁，一個人從前麵院子探出身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陳鳳梅循著記憶知道了這就是和她家相處不太和諧的前屋鄰居。

陳鳳梅張嘴就回道:“我兒說前屋的長舌婦還活蹦亂跳的，我可不敢死在她前頭！”

“你！

你！

你說誰長舌婦呢！”

“你什麼你！

誰接話誰就是！”

“我！

我！

我……”“我什麼我！

話都說不囫圇，就彆跑出來現眼！”

……陳鳳梅雙手叉腰，唾沫橫飛的數落著前院的婦人。

此刻她彷彿戰神的化身，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楊嬸子！

楊嬸子！

消消氣，消消氣！”

一個和李桂芝年齡相仿梳著婦人髮髻的小姑娘從院子裡出來，挽住了陳鳳梅的胳膊，安撫道。

楊嬸子？

楊？

嬸子？

陳鳳梅心裡憋著的一口氣，突然就泄了。

她和人家吵吵什麼呀，她怎麼就和原主一樣張嘴就能懟人了？

這根本就不是她一個現代成功女人該有的行為！

“楊嬸子，聽說你暈倒了，這是身體大好了吧？

可不能再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咋整？”

小姑娘笑容滿麵的安撫陳鳳梅。

“你個不分裡外的小娼婦！

你娘我擱這兒站著呢！

你就上趕著去伺候外人，等我兒回來，看我不讓他打斷你的腿！”

前院的婦人憤怒的吼著小姑娘。

陳鳳梅看著小姑娘瞬間紅了的眼眶，也不忍心再聽那婦人的汙言穢語。

她撇開小姑孃的手，緩緩走到那婦人麵前，一隻手一把抓住婦人的頭髮。

“啊！

啊！

殺人啦！

楊寡婦殺人啦！”

在婦人的慘叫聲中，陳鳳梅另一隻手掐住了婦人的脖子，輕聲問道:“你剛剛說啥？

我冇聽清楚！”

婦人被掐的首喘粗氣，艱難的說道:“呼……呼……我……我……啥也……也……冇……冇說……”陳鳳梅鬆了鬆手，繼續問道:“知道啥該說，啥不該說不？”

婦人捂著自己的脖子，連聲應道:“知道，知道！”

陳鳳梅這才鬆了手，不再理婆媳二人，向村口的田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