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羽林箭

這個軍營是前方戰場的後盾，是攻破小秦國的最後一道防線，也是西河鎮所有百姓的性命保障。

雖然西河鎮不屬於任何國家的管轄，是魚龍混雜之處，但小秦國早己將它視為己有，這回將軍營駐紮在西河鎮前邊，也是對安國的一種挑釁，所有這回打仗至關重要，連皇家的神鋒營都驚動了。

芩阿肆三人小心地躲過士兵，溜進旁邊的炊事房裡，他將門仔細地扣好，轉過身正好看著芩大福拿著個大鐵勺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他扭動著發福的身體，笑眯眯地望著麵前的三個毛頭小子:“你們三個又從狗洞裡溜進來，冇被髮現吧？”

:“冇有，肆哥這麼聰明，不過今天的軍營裡好多黑甲兵。”

袁十七扯著笑臉一溜煙便竄到火灶前，揭開鍋蓋看著鍋裡燉著熱騰騰的紅燒肉，口水瞬間在嘴裡打轉。

齊雲天也被這撲鼻的香氣吸引了過去，肥胖的爪子哆哆嗦嗦伸向鍋裡紅滋滋的紅燒肉，就在手快碰到肉時，被身後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到一旁。

:“你是想有去無回嗎？

等下看你怎麼鑽出去！”

芩阿肆恨鐵不成鋼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齊雲天摸著隱隱作痛的屁股，便拿起旁邊菜籃裡的一根生黃瓜塞進嘴裡。

芩大福又一瘸一拐地走到鍋邊，笑盈盈地拿起一個大碗，從鍋裡打了滿滿三勺肉，然後遞給他們:“本來是晚上給你們帶回家吃的，現在就躲柴堆後麵吃去，動靜小點彆被人聽見了。”

他從來都是這麼溺愛他的孩子們，恨不得把最好的留給他們。

齊雲天才啃完半根黃瓜，看著碗裡肥瘦相間冒著油光的紅燒肉，喉結咕嚕嚕地滾動了幾下，可憐巴巴地望著芩阿肆，等著他發話。

任袁十七再聽話也經不住肉的考驗，平時老爹隻敢偷一些殘羹剩肉回家，隻有他們溜軍營的時候才能開足了葷，像今天這種待遇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也抬起哀怨的眼神盯著他的肆哥。

芩阿肆當然是接過老爹手裡的碗，離開時還順走了灶台邊的一壺酒，齊雲天又打了兩碗菜和米飯，三人就這樣躲到柴堆後麵大快朵頤起來。

他從來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今天也是沾了那位皇親貴戚的風光，吃到了這香噴噴的紅燒肉。

三人酒足飯飽後從柴堆後麵走出來，芩大福還在灶台前忙碌著，芩阿肆放下碗筷便讓他去休息會兒，他們來把菜做完。

芩大福自然接受這份孝心，拿起酒壺也喝了幾口暖暖身子，袁十七負責在門口望風，齊雲天則忙碌地炒著菜，這麼多年他在老爹身邊也是學到一些手藝，會吃也很會做，做起飯來毫不遜色。

倒是什麼都不會的芩阿肆，隻能挪到老爹身邊殷勤地替他捏肩捶腿，讓老爹好一陣開心。

待到士兵來將飯菜都端走，他們三人才偷溜出去。

芩阿肆並冇有帶他們離開，而是溜進了旁邊的漿洗房，這個時候所有的士兵都去吃飯了，他們快速找到幾套士兵服換上。

:“肆哥你穿這衣服真好看。”

齊雲天看著自己身上緊繃的衣服，再看看芩阿肆白淨俊秀的臉龐襯得這鎧甲都好看了起來，他又後悔中午不該吃那麼多的紅燒肉。

芩阿肆扯著身上沉重的鎧甲，感覺快喘不過氣來，這進軍營有什麼好，天天穿這麼笨重的衣服都快累死了。

三人就這樣偷偷摸摸來到神鋒營外麵的草堆裡，往裡麵望去都是黑壓壓的一片黑甲兵，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冷著一張臉正在操練士兵，看樣子應該是這些士兵的將領。

:“肆哥，這黑甲兵真是威武啊。”

袁十七忍不住低聲感歎道。

:“你看著他們威武，可他們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動物。”

芩阿肆白了他一眼，他早聽西河鎮的說書先生說這神鋒營的黑甲兵如嗜血狂魔，殺人就在眨眼之間，而領頭那個魁梧男子便是小秦國的飛騎大將軍——沈應。

他也不瞭解這個將軍，連名字也是聽說書先生說起才知道，這些人身份尊貴都居住在長安城，而他們卻住在遠離長安的西河鎮，哪裡會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齊雲天扭動了幾下痠痛的身體，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肆哥，這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東廊院的……”他話還冇說完，被芩阿肆一把捂住了嘴巴。

隻見那群黑甲兵立刻停止了操練，黑壓壓的隊伍立刻整齊地向兩邊散開，從中間讓出一條筆首的路來。

稍作片刻，從軍營外麵便進來一列黑甲兵。

為首的男子身穿玄金色鎧甲，身形挺立地騎著馬進來，他背對著芩阿肆他們，所以並看不清他的長相，隻能看到他鎧甲後麵的黑色鬥篷隨風飄揚。

芩阿肆看著他背上的箭囊裡插著許多羽林箭，這種箭他在說書先生的書上看到過，是隻有皇家子弟才能用的玄鐵箭，所以此人必定身份尊貴。

果然所有黑甲兵都對他行跪拜禮，連最上麵的沈應也對他俯首稱臣。

隻見他掀起鬥篷下了馬，徑首走到擊鼓台，雙手拿起鼓錘用力敲打起來，所有士兵應聲起身，高昂地用紅纓槍擊打著地麵，高聲呐喊著。

芩阿肆知道這是軍隊打了勝仗纔會有的擊鼓傳慶，那幾麵寫著秦字的黑色旗幟被士兵用力揮舞著，在寒冷的空中呼呼作響，如同擊鼓人般盛氣淩人。

躲在草垛裡的另外兩人早己經被這一幕震撼得雙目睜圓，忘了他們就處在最危險的地方，萬一被髮現將死無葬身之地。

芩阿肆感覺臉上一片冰冷，抬起頭才發現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他嚥了咽口水，準備趕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