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常

又是一日下午茶。

祖母就像天底下所有的老太太一樣，看他孫孫是這裡也好那裡也好，不過到底多見了幾分世麵，攏攏他的衣袖說道：“阿細去了學堂，有什麼好玩的有趣的事兒嗎，給祖母講講。

和族兄弟們還適應嗎？”

停了下又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頭，笑罵道：“瞧我說的話，一家子兄弟，想來也是好好的。

徐先生學問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就記著，可記得不要調皮淘氣，惹他生氣。”

林延做了三年小孩，己經真成了小孩了。

麵上一派天真，毫不臉紅朝他祖母撒嬌：“祖母啊，再也找不出比你孫兒更乖的孩子了，誰不喜歡我？

今兒去了學裡，認識了許多兄弟，孫兒與他們玩的極好。

徐先生果真是好的，他教孫兒學字，孫兒聽個兩、三次就記住了。

若說是好玩有趣的，三房的巡哥兒倒是一個妙人。”

便把上午巡哥兒學舌被徐先生罰抄這事講了。

老太太到底經事多，林延隻覺得他先生固執，林王氏卻不敢疏忽他的教養，忙拉他近了些，而緩緩說道：“阿細，君子忌口舌。”

好像有滿腔的話語又吞了肚，最後化作一聲長歎，“你家先生是好的，你且學著。”

冇再繼續說，轉而說起家事來了。

林延心道，怕是又想起祖父或父親了。

也順著老太太的口頭講起家事。

莫看林延隻是一個六歲小兒，隻因為林王氏信奉君子修身齊家所以管家從不避他，對家裡的生計也是瞭解個大概。

彆看他小，法律意義上的一家之主就是他。

而自古養家就冇有容易的。

先看支出吧，除了老太太和他，家裡還有不少人。

廚房裡做飯的，外麵趕車的，跑腿的，還有打掃院子的。

加起來有十來號人，都是指著家主吃飯呢！

人是最不值錢的了。

而收入，卻是指著他家那五百畝水田和東大街那邊一個小麵料鋪子，嗯大部分是他祖母的嫁妝，小部分是他孃的嫁妝。

若是十幾二十年前，家境也是不錯的，隻是他爹生下來身體冇怎麼好過，縱是金山銀山，也得吃冇了。

這點家財，還是他祖母持家有方，在他來的三年裡，重新辦起來的，剛來的時候真的連肉都吃的少。

不是因為守孝，隻是單純窮而己。

所以那些電視劇裡頓頓山珍海味的富家生活，也是想想的。

至少，就林延個人狀況來說，他和老太太一道，可以每天吃新鮮的豬肉。

他現階段最大的目標，也不過是為能天天吃上點好的而奮鬥罷了。

“阿細，你此次能順利去學裡，要謝謝你姑奶奶。

我備了點東西，你明兒跟著我送去。

她喜歡你，你可要好好孝敬她。”

這位姑奶奶一輩子冇嫁過人，在族裡另開了一房，卻不過繼子嗣，竟也過的明白瀟灑，強過許多人去。

自年輕時候起就掌管了族學，林家的一門十三進士西十三舉人的榮耀多半與她有關，如今還好，年輕時候據說最是潑辣了，連族長都冇少挨她罵，卻意外的與林王氏要好。

林延思及這裡，甜甜的笑著說道：“有些日子冇見姑祖母了，阿細也有些想她了。

姑祖母那裡的桃花兒也該開了，我去折幾支送給我家美人祖母。”

又學著市井裡的小流氓調戲小媳婦的動作，惹的他家祖母笑的首點他的頭。

祖孫又是一陣玩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