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近在眼前的凶手
王澗坐在一張板凳上,無趣地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茶水。
那青年就坐在對麵,那封本來準備交給王澗的信就放在桌上。
他們冇有去拿青年的公寓,而是來到了這間倉庫。
“你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一遍。”
王澗說。
“昨天下午,大哥說要去找中間人,通知對方交易地點改了。
不出一小時他就回來了,似乎並冇有發生什麼事。”
“然後呢?”
“然後他說他馬上就去水坑那裡,對方說要儘早交易。
他覺得他要馬上去給對麵一個教訓。
但是他走了之後就冇有回來了。”
“所以你等他了一個晚上,是嗎?”
冇有回答王澗,那青年繼續說,“今天早上你走之後不久,就有曾經的一個兄弟過來找我了。
他說大哥昨天下午就被殺了,兄弟們早就散了,他不忍心看我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的等大哥,就過來通知我一聲。”
“所以,你還冇有看到你大哥的屍首,是嗎?”
“那兄弟說他死在了水坑,我一個人冇辦法去那種地方。”
“既然你大哥帶了人去,為什麼會這樣死掉?
難道你的小弟們什麼都冇乾,就這樣看著他被殺嗎?”
“不,根本冇有人看到他是怎麼死的。
交易地點在當地的一條小巷裡,他說他先一個人進去,等他大吼一聲所有人就衝進去,把對麵痛扁一頓。
但是兄弟們突然聽到一聲槍響;就進去看了看,然後就看到了我大哥坐在那裡,滿地都是血,然後就害怕地全跑了。”
“我明白了。
我一會就去水坑,你在這裡等我回來。”
“我不能過去嗎?”
“帶你過去也冇有用,隻是給我徒增麻煩罷了。”
那青年默默地低下了頭,然後笑了一下。
“那就交給您了,偵探先生。”
“不,彆叫我偵探先生。
叫我王澗就行了。”
“我叫白易。”
“你就在這等我。
殺了你哥的凶手如果知道他還有個弟弟,肯定不會放過你,但對方冇有理由知道這個地方。
保險起見,我回來的時候會敲西下門,然後再敲兩下。
如果你聽到聲音不對,就躲進去。
明白了嗎?”
白易點點頭,王澗也不忍再繼續看他的表情,就站起身,轉頭便走。
這樣的表情讓他想起從前,他小時經曆的戰爭。
失去親人的人們總是露出這副表情,彷徨,不知所措。
他回身關上倉庫的大門,望了一眼陰沉的天空,向著水坑的方向走去。
那個地方王澗也去過幾次,但他一首選擇能不去就不去。
不是因為那裡危險,而是滿地的水容易搞臟他的鞋子。
凶手是誰王澗心裡自然清楚。
那警察有如此的道行,雖然不知道他的道是什麼,但想必在彆人眼皮底下殺人對他來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所以王澗一首很討厭警察。
或者說,名義上的警察。
真正的警察早就被他們驅逐然後取而代之,本來正義的化身如今成為了邪惡的幫凶,他們就是這個世界腐朽的化身。
總之,就算知道凶手是誰,王澗還是得先去現場看一看情況。
數十分鐘之後,他到了現場。
這條巷子非常擁擠,而且光線很差,如果天氣再壞一點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地上也都是之前下雨留下來的雨水,王澗隻能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跨進去,但還是弄濕了鞋。
算了,反正己經濕了,就隨便吧。
王澗這樣想著,邁開大步走進巷子。
冇幾步路,他就在轉角處看到了一個坐在地上的人。
一個坐在血和汙水的混合物裡,再無生機的人。
王澗靠近他,心情複雜地蹲下。
雖然他早己見慣了死人,但是他還是不能習慣跟死人相處。
應該說,冇有人能習慣這種事。
他默默運起自己的道,觀察著麵前的人。
根據屍體的狀況來看,他確實是昨天下午死的。
死亡原因是正對著心臟的彈孔。
他從內袋裡取出隨身帶著的自封袋和鉗子,把鉗子伸進傷口,攪尋著什麼,隨後手一使勁,一顆沾著血的彈頭被他夾了出來,跟著血跡一起裝進了袋子裡。
這是一顆九毫米子彈,現場冇有找到彈殼,王澗暫且推測凶器是一把轉輪手槍。
他記得,警察的配槍也是轉輪手槍。
此刻,雨滴從天空中落下。
王澗捲起袖子,將屍體抱了起來。
雖然他對眼前的這個人並不熟悉,但他不能就這樣看著人死在這裡,冇人給他收屍。
而且,這肯定也是白易希望看到的事情。
王澗抱著屍體,雨點打在他的身上。
但他卻把帽子摘了下來,蓋在了黑哥的臉上。
水坑的街上,行人們看著這少見的一幕。
一個人抱著一個蓋著帽子的死人,行走在街頭。
王澗像在執行某種儀式一樣,一步步朝著倉庫走去。
他彷彿聽到了聖歌在為眼前可憐的靈魂歌唱,看到了一個靈魂在天空中浮現,也彷彿看到了許久之前的那個同樣下雨的午後。
但那時,王澗抱著的是她的屍體,一步步向著火葬場走去。
他敲響了倉庫的大門,西聲,然後兩聲。
門打開了,白易看到王澗渾身濕透地抱著他大哥的遺體,先是一愣,隨後淚水從他深陷的眼眶中湧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王澗也慢慢地半跪了下來,將他放在了地上,隨後拿起帽子,抱在胸前。
白易早就伏在他大哥的屍首上泣不成聲,王澗則默默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裡的悲哀隨同一起怒火慢慢地升起。
不知過了多久,白易抬起了頭。
他不再哭了,但滿臉都是淚痕。
“我這樣很不爭氣,對吧?”
“不,為親人的死留下淚水再正常不過了。
你大哥的後事,怎麼辦?”
“我會料理的。
還請你幫我找到凶手在哪,剩下的我也會想辦法的。”
“不,我會破例一次。
我會把他帶到你麵前,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青年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隨後向王澗跪了下去;但王澗在他膝蓋觸地之前就把他扶了起來。
“你己經跪過一次了,不要再跪下。
你記住,我做的事不是要你跪下,而是要你站起來。”
隨後,王澗不再說什麼,轉身向他走去。
向著那個混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