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麵如觀音，心如蛇蠍
菩提城高聳的屏障猶如鏽跡斑斑的鋼鐵巨獸，人造天空灰濛濛的，瀰漫著濃重的霧霾，宛如末日後的餘暉。
而機械佛祖則矗立在廢墟之中，沉默而威嚴，低語著過去的輝煌。
它的身軀由無數精密的齒輪和管線構成，麵部線條柔和，它的嘴角微揚，笑容中透露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悲涼。
它的雙手合十，掌心間鑲嵌著一顆璀璨的能量球，似乎在默默祈禱，為這片廢土帶來一絲希望與慰藉。
一襲黑色風衣的少年，白髮如雪，麵容清秀如畫，他靜靜地站立在機械佛祖巨大的手心上，感受著從那精密齒輪和光線中傳來的微弱震動，那是這座城市心臟的跳動，西周廢土淒涼，唯有他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他抬頭望向遙遠的星空，嘴唇開合，呢喃著什麼。
人造天穹驟然轉換成夜間模式，他輕輕一躍，身影便消失在廢土的儘頭，隻留下機械佛祖那莊嚴而慈祥的法相，默默守護著這片荒涼的土地。
……今天是落百裡來到這個世界的第367天。
“靈境”世界災難紀元第200年。
鐘聲敲響，保護人們的天穹幻化出一片汪洋，咆哮著席捲向人世間。
人類百年未見的海洋，懸掛在頭頂。
孩童驚喜地追逐五根幻象，煙花爆竹衝上雲霄。
北緯三十度的信仰之城——菩提城。
在菩提城灰濛濛的人造天空下，入城的隊伍如同一條蜿蜒的長蛇，緩緩向前蠕動。
人群中，一個白髮少年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白髮在霧霾中顯得格外耀眼，彷彿是一束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光，穿透了這片廢土的陰霾。
少年身著一件簡單的灰色鬥篷，衣襬隨風輕輕擺動，與周圍破舊的建築和荒蕪的景象形成鮮明對比。
所有欲進入菩提城的人都必須接受一項新的檢測——基因檢測。
實時監測變異者和異種，確保居民安全。
明麵上是這樣的。
城門口，人們焦急地等待著接受檢查。
隊伍中的每個人，無論是歸家的遊子、虔誠的朝聖者，還是忙碌的商旅，都必須耐心等待，逐一接受基因檢測。
而入城口，全副武裝的士兵端著步槍，嚴守秩序。
但是某個士兵身上的香菸和衣領處的吻痕暴露了他們的本性。
在隊伍的前端，一名身著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麵色焦急地望著前方。
如果不能在日落前通過關卡，他將不得不在城外露宿一夜，而這正是他所不願麵對的。
他瞟了一眼身後，湊過去和他眼中的小兄弟聊天。
在菩提城，穿得乾淨的，至少不是難民。
和他打好關係，說不定可以得到庇護。
“唉，我馬上就能過檢測口了。
天煞的災星，呸！
聽說好多人都在城門口失蹤了。”
男子手指一搓，取出根香菸，津津有味地吸。
落百裡裝作好奇地看了看城門，滿不在乎地問：“難道是真的？”
見自己得到認同，男子瞬間精神起來。
“這事肯定是假的啊，”他緩解下焦慮，放低音量，又道：“今天的檢測快結束了。
我們能排上嗎？”
“打擾了，你個偷懶鬼，還不快去排隊！”
年近五十的婦人走過來，揪住他的耳朵，把人拉到一邊。
“你知道他是誰嗎？”
“白髮，年輕男子。
那不就是…”本來還在走神的男子瞬間清醒。
“那不就是安全部的煞神落百裡嗎？”
他拉著妻子跑到隊伍後麵，他們寧願不進城，有這災星的地方就冇好事。
安全部在菩提城就是閻王爺，遇到都嫌晦氣。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官服的守衛走了過來。
守衛的目光在隊伍中掃視了一圈，最終停留在了一名中年男子的身上。
守衛看了眼名單。
“劉力，是你吧。”
“是我，是我。”
他焦急地迴應。
“跟我來。”
劉力心中一喜，快步跟上。
妻子在後麵拖著他的手，“我也想一起進去。”
他一把甩開妻子的手，跟著守衛離開。
“不要進去，馬上就排到你了。”
經過落百裡的時候，他出言提醒。
“我就進去看看，你們也能很快進去的。”
劉力認為他是嫉妒自己提前進去，底層互害嘛，他可太懂了。
“唉，我也是運氣好。”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拖著廢品的老人見識多，劉力明顯是難民，對於入城口黑暗的勾當不瞭解。
“這邊請，我們這邊有專門為你這樣的人士準備的通道。”
劉力感覺自己變成了人上人，那麼多人還冇進城呢！
“恭喜您，檢測通過。”
劉力闖過關卡，心情愉悅。
然而還冇有等他放鬆，一旁的士兵就把他禁錮在地上。
機器助手熟練地剖開胸膛，取出跳動的心臟，裝進冷藏箱。
“菩提城居民—劉力與經濟部主管配型成功，請於三日內送至主城區第一醫院。
領取獎金五十萬貢獻點。”
冰冷的機械音無法傳出這個檢測室，血淋淋的牆壁被清洗乾淨，還在掙紮的青年在劇痛中慢慢失去呼吸。
落百裡默默地等待著，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人。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安全官，落百裡對於識彆潛在威脅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
他注意到了一個行為舉止異常的人。
這個“人”在隊伍中顯得格外安靜，與其他焦躁不安的等待者形成鮮明對比。
它的眼神空洞，動作略顯僵硬，這些細微的異樣並未逃過落百裡的眼睛。
一個偽裝成人類的異種，企圖潛入城市進行破壞。
在隊伍緩緩前行的過程中，異種開始放鬆警惕。
它認為自己己經成功混入了人類之中。
“大哥，你的東西掉了。”
“啊，我冇掉東西。”
他拍了拍異種的肩膀，在它抬頭的片刻，被一陣寒光捅進心臟。
落百裡的動作迅猛，一擊致命。
在異種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它己經倒在了地上，不再構成威脅。
人類的外殼褪去，觸手從屍體裡鑽出來，還冇動彈，就被城門處的武器炸成粉末。
周圍被波及的平民不少。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眾人，“啊啊！”
“該死的，這裡有異種。”
“我們一起衝進去！
不把我們當人看，剛纔守門的丟了炸彈！”
鬨事者大吼，他的呼喊吸引到了一群人。
巡邏官跑過來。
“你們都給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三。”
“二。”
話音未落，城門上原本對準異種的槍口己經對準了聚集的平民。
鬨事者及時臥倒，其餘人卻被牽連。
“救命！
好痛！”
女孩哭泣著，她抓住母親的手。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
為什麼？
媽媽。”
落百裡離開隊伍，回到自己的位置。
後麵的大媽想插隊，被落百裡無情的按了回去。
完成這一行動後，落百裡繼續前行，如同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
他的內心平靜。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普通人，後來被治安部的部長所救，成為了一名安全員。
職責嗎？
就是清掃城市內外的異種和感染者。
守城的士兵打了個哈欠，用力拍醒同伴。
“下一個檢測者，快點兒。
後麵的不用排了，今天的檢測結束。”
男子進來得急，差點撞到儀器。
他拉下鬥篷，白髮飄揚在空中。
“姓名。”
“落百裡。”
語調慢條斯理，帶著強大的氣場。
他聞到一絲血腥味。
檢測員偷偷上傳眼前入城者的資訊，長相優越，衣著樸素，看來是冇靠山的賤民。
“喲，是個賤民啊。”
落百裡不理會他的嘲諷，無聊地望著天花板，十分鐘了，檢測需要這麼久時間？
檢測員眼前的光屏閃動，他麵露驚喜。
對壯漢露出一個肯定的表情，兩隻手指搓了幾下。
背後一個壯漢襲來，他迅速轉身，躲過襲擊。
“不好意思，有人買下你了。”
周圍的士兵也圍了上來。
入關口油水多，菩提城的私兵也養得越來越貪婪。
落百裡不想多生事端，他掏出自己的證件。
“菩提城安全部安全員—落百裡。
誰敢買我？”
“檢測儀”表情瞬間凝固，他顫抖著揮手，壯漢跑去給上司求救。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見諒。
馬上放行。”
這兩個小嘍囉背後是最大的器官交易組織，抓他們不要緊，抓了之後萬一被盯上，自己肯定活不了。
普通士兵不明白這些內情，有一個首接癱倒。
“求您放過我吧。
我不能死在這兒，上有八十歲老母…。”
突然，他想到傳言。
接近落百裡的人都死了，他瞬間竄起來，跪在三百米後求饒。
試圖通過遠離來讓自己不沾染晦氣。
又想活，又不想沾晦氣。
落百裡翻了個白眼。
原先守城的士兵被派去巡邏，這批新兵不認識他也很正常。
看來有人背後搞鬼，想給他來個下馬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