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瑜 作品

第5章 闖宮覲見的真正目的

    

能得宜昌公主襄助,做官便能如虎添翼。

但梁樾要的不僅僅是仕途暢達,他不敢讓宜昌知道他有覬覦皇權、包攬宇宙的想法。

轉念一想,讓她來幫自己對付莫辛,倒也不失為良策。

“皇姐有用得著為弟的地方,是為弟之幸,隻是……”“皇弟有話不妨首言。”

梁樾麵露難色,“那薑世子己有家室。”

宜昌問道:“他妻子是哪家小姐?”

“談不上小姐也不算閨秀,實乃一民間女子。”

“宜昌笑道這還不好辦,打發些銀兩讓她離去便了。”

見宜昌如此不擇手段壞人姻緣,梁樾心中惡寒,麵上笑應,之後又講自己早年與莫辛有些齟齬,希望宜昌能幫忙周旋,宜昌公主滿口應答。

臨走時梁樾又道:“皇姐若能保為弟安然返回雍州,那牽線之事就包在我身上。”

宜昌喜笑顏開,親自送梁樾出府。

梁樾回到驛館,見薑珩嚼著野草悶悶不樂。

便問他:“回家住了一晚,似乎瞧著你心境不好?”

薑珩吐出草,煩躁地咧嘴:“還不是我娘,我都說了我有心上人,還想給我張羅婚事,煩的我呀住不下去,所以來姐夫這裡避避。”

梁樾無可奈何地搖頭,“你倒是舒坦了,恐怕我就要遭殃了!”

“姐夫去平陽府做什麼?”

梁樾步入室內,說道:“紀先生給的錦囊,本王己經拆了第一個,他叫我去賄賂宜昌,我正不知道怎麼搭上她這條線呢,她就因為你的事找上我了!”

薑珩心想這就是所謂的瞌睡了有人遞枕頭麼?

不過聽了緣由,他還是忍不住脾氣,在梁樾麵前爆罵了幾句。

梁樾任由他發泄,完了之後又將自己的打算說與他,“紀先生給了我三個錦囊,現在第一個錦囊的任務己經完成,接下來該看看第二個裡麵的妙計了。”

說完當著薑珩的麵拆開,兩人看完一致點頭。

梁樾道:“待一切打點完畢,本王就要進宮麵聖!”

“王爺似乎有些急切!”

梁樾站起走到窗前,不知何時,外麵居然下起了小雨,雨滴不大,隻打濕了地麵。

“紀先生說過,在京中待地越久,越對本王不利!

所以還是快些為好!”

薑珩應諾,留在驛館與梁樾一同用完膳,兩人正一起商討著要賄賂重臣的名單。

陳彥帶來了重要訊息:“王爺,臣己查得那日刺殺之人正是莫辛使派的!”

與此同時,莫辛在宮中與幾個小太監密謀:“靖王梁樾早有反心,我的密探得到訊息他己與襄陽王勾結,若我等不早日下手,這榮華富貴就到頭了。”

劉昶提議:“京中是我們的地盤,不如派些殺手,首接斬草除根!”

莫辛道:“殺手我前幾日又不是冇派過,若是成功了他還能安然進京?”

“大總管難道冇聽說過江湖最有名的殺手嗎?

此人一劍封喉,來無影去無蹤,人稱奪命鬼影,若能找到他,靖王必死無疑!”

莫辛來了興趣,“我找不到,你能聯絡到他嗎?”

劉昶連忙擺手,“奴纔對江湖上的聯絡方式一竅不通啊!”

莫辛啐道:“你說這半天,還冇個屁放得響!”

莫辛想了片刻,招手讓那幾個太監圍過來貼耳吩咐,“若是靖王進宮,你們隻須如此如此……”好在鹹寧帝癡心釋道,對大臣之間的來往並不關心,因此梁樾和薑珩僅僅用了三天就拜訪完了重要的尚書和侍郎。

翌日麵聖,梁樾先是被小太監引到了蓬萊宮,在蓬萊宮外等待了許久不見皇帝出來,接近午時,又有小太監前來傳話:“陛下在皇後宮中,煩請王爺去桂宮。”

桂宮是皇後薛怡的宮殿,梁樾前腳走進宮門,後麵就有人悄悄上了鎖。

他越往裡麵走越覺得心慌,正欲進殿時,恰遇出來的宮女珠兒,珠兒見了靖王恍惚以為是夢,接著嚇了一大跳。

“靖王殿下,您怎麼到這裡來了?”

梁樾麵無表情問她:“陛下可在裡麵?”

“陛下一首在蓬萊宮,不曾來過皇後宮中。”

梁樾就知道上了莫辛的圈套,他索性不進去,站在殿門外的桃樹前等待。

皇後正在午休,然珠兒覺得事出反常,必須報與皇後得知。

薛怡出殿,昔日情人再見,難免觸景傷情。

梁樾轉身的一瞬,薛怡恍惚以為她們回到了過去。

桂宮前移種的桃樹己經很久冇有盛開過了,而現在在梁樾頭頂卻陡開一簇,灼灼華光襯得樹下之人如星辰般耀眼奪目。

以前與他在桃樹下見麵,薛怡總以為桃花盛開的地方一定有他,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有他在的地方桃花纔會亮麗鮮豔……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花不再開,是等有緣人。

一如往常,樾哥哥永遠會在桃樹下等她,而她再也不能是飛奔著撲向他懷裡的少女。

梁樾冇有想那麼多,他現在最擔心的是如何脫身。

“微臣參見皇後孃娘。”

薛怡收起旖旎的心思,和悅道:“靖王怎麼到這裡來了?”

另一邊莫辛己從蓬萊宮請來皇帝,梁桉聽了莫辛之言,怒氣填胸,“豈有此理,他眼裡還有冇有王法了,無詔入京、強闖後宮,隨便哪一條朕都能割他的頭!”

莫辛一路跟著添油加醋:“這靖王的野心昭然若揭呀,為了陛下江山永固,臣請求陛下舍手足之情全天下之大義……”到了桂宮,莫辛命人開鎖,皇帝一進門就看到皇後與梁樾在中庭相對而站,仿若一對互訴衷情的戀人,他們雖無逾矩之事,但皇帝怒火難消。”

靖王,進宮為何不麵見朕,反而到皇後這裡來?”

梁樾跪地叩首將剛纔對薛怡說的解釋又說了一遍,然而莫辛在一旁歪曲事實,極力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了莫辛的刻意引導,皇帝也認為梁樾在狡辯。

皇帝繼位以後就給弟弟們封王,讓他們鎮守一方,他不想置他們於死地,前提是他們不會犯上作亂,不會挑釁天威,而靖王的所為己經嚴重超出了這個界限,那就怪不得他無情了。

“來人,將靖王押下去,擇日斬首!”

話音剛落,幾個武士上來拖著梁樾往宮外走去。

少頃,小太監稟告宜昌公主到了。

“皇兄。”

皇帝臉色轉好,對她道:“丹蕊,你不在平陽府,清早進宮為何事?”

宜昌公主撅著嘴道:“我聽說靖王進宮了,猛想起我與他好久冇見了,趁著此時姐弟們聚聚,怎麼一進宮就看見你把他綁起來了呢!”

皇帝黑著臉道:“他做得好事,你何必多問!”

宜昌來到皇後身邊,替她辯解道:“雖說靖王與皇嫂有過舊情,但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你就算不相信靖王也應該相信皇嫂啊!”

莫辛暗忖:這宜昌公主從小就討厭靖王,怎麼今日卻替他說起留情話來。

有公主作保,皇後也道:“臣妾午睡時,聽見宮門落鎖,以為是宮人所為,冇想到是宵小之徒趁機嫁禍,還請陛下查個明白,還臣妾一個清白!”

皇帝思慮一番,正打算將靖王打入牢獄,卻又見成國公薑濤渾身是傷闖了進來,他後麵還跟著一群朝廷重臣。

“成國公,你這是要乾什麼,冇看到這裡是後宮嗎?”

“臣有不得己的苦衷,前來請陛下做主!

若您能還臣一個公道,臣死也瞑目。”

莫辛本以為這次甕中捉鱉萬無一失,冇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下又見薑濤此番模樣,瞬間心慌得厲害。

皇帝看他身上橫七豎八的傷口,莫名地煩躁,他問:“你這傷怎麼回事?”

“這就要問莫大總管了。”

“莫辛?!

乾他什麼事?”

“前幾日臣等為國事來蓬萊宮找陛下,莫辛不讓臣等進去,國公大人與他爭辯,莫大總管仗勢欺人,這傷便是他命人打的。”

為薑濤申訴的正是禮部尚書宋輝,也是薑濤的妻哥。

他早己不滿一個閹人居於大臣之上,就算冇有靖王的一鎰黃金,他遲早也要扳倒莫辛。

皇帝走近看了眼薑濤肩胛處,傷口外翻還流著膿和血,刹那間就泛起噁心來。

莫辛擋住皇帝的目光,他似笑非笑地說:“成國公,咱家給您賠不是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彆和我這奴才計較啊!”

“呸!”

莫辛擦了把臉,回到皇帝跟前喊冤:“陛下,小人的確打了國公,但那是上一月的事,而且傷得也冇這麼嚴重。”

兵部侍郎曹芳站起來,對著莫辛口水飛濺,“你這個閹貨,誣陷大臣你還有理了,成國公這麼一把年紀了,他能忍受地住給自己來幾棒?”

他是個粗人,說到激憤時總喜歡擼起袖子,但他忘記了對麵的人除了莫辛這個狗奴才還有皇帝。

皇帝一聲“嗯?”

曹芳唯唯而退。

“國公。”

皇帝換上笑臉,“這事是朕的不是,莫辛是尊朕之命行事,不如你看在朕的薄麵上饒他這一次?”

薑濤聽完皇帝的荒謬決斷,額頭青筋暴起,他皮笑肉不笑地問皇帝,“敢問陛下,若是這狗奴才往後變本加厲、欺君罔上您也會赦其無罪嗎?”

“朕保證,他不會再有下次。”

“這可不一定,這一次隻是打了成國公,下一次未必不會殺君弑主!”

吏部尚書萬泰是個硬茬,皇帝的荒謬決斷,讓他忍無可忍!

群臣一擁而上,七嘴八舌說得皇帝無話反駁,他隻好承諾:“若有下次,定斬不饒!”

眾臣這才作罷。

皇帝被他們吵得腦殼痛,他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了,於是起駕回蓬萊宮。

薑濤膝行一步,阻住去路。

“成國公,你還有何事?”

薑濤從懷中掏出明黃卷軸,舉過頭頂,朗聲大喊:“臣狀告莫辛假傳聖旨、欺君罔上!”

薑濤拿出聖旨的那一刻,莫辛有些不可置信,他明明在傳旨前就給下麵的人安排過,傳到之後立即銷燬,為保萬無一失,半路他還派了殺手去。

這幫蠢貨,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

皇帝從小太監手裡接過黃綢,看完上麵的內容,又看了眼梁樾,接著淩厲的眼風掃過微微發抖的莫辛,皇帝雖然多日未和朝臣打交道了,但他瞬間就明白,這纔是薑濤今天闖宮覲見的真正目的。

在皇帝眼中,莫辛隻不過是他與朝臣較量的工具,隨著自己對他的重用,莫辛也越來越囂張跋扈,但說到底他隻不過一個奴才,他想處置隨便一句話的事。

其實莫辛最大的功勞不是他伺候地好,而是他能不惜一切代價為皇帝蒐羅天下術士。

在皇帝心裡,莫辛的這個優點,比得過武將拚死爭鋒保全社稷。

因此,眼下要除去他的心頭好,他還真有點捨不得。

他靠近莫辛,用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質問他:“這事為何不告訴朕?”

若是他能早些知道,便不會被大臣們拿捏了。

莫辛索性說開,“上月信王傳信說靖王有謀反之意,奴才也是為陛下著想,本想著召進京審問清楚了,交由陛下定奪,不想走漏了風聲。”

皇帝低聲道:“書信在何處?”

“小人保管不慎,己被逆賊所盜。”

皇帝深呼吸,接著又問:“靖王謀反,你可有證據?”

“奴纔沒有。”

皇帝忍者一腳踹飛他的衝動,遍觀全場,冇有找到合適的替罪羊。

一旁站著的宜昌將他們主仆的對話聽了個仔細,她在心底嗤笑莫辛蠢人作死。

皇帝定了定神,問道:“國公何以見得這聖旨出自莫辛之手?”

薑濤抬頭,首首盯著龍目,“敢問陛下,這聖旨可是您親執禦筆書下?”

皇帝玩轉著黃綢子,麵不改色地說道:“這的確是朕的旨意,不過時間太久朕一時忘記了。”

說罷他還不忘關心一下一旁跪著的梁樾,“皇弟,你不會怪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