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家
蘇辰安若是梵音，先不管他是如何死而複生的，光是他手上沾染的魔族的血就讓人不寒而栗。
若他不是梵音，那這麵具的說法他總要有吧。
季秋雲探了一下他體內的靈根。
測不出，隻能感受到一團死氣蘊藏在他身體中。
於常人而言這冇什麼，而他可是一個仙修。
身為仙修靈根不穩不成大器，還會墮魔。
季秋雲並不在乎此人是誰，他隻是為了測測這個人可不可信。
哪怕他真是死而複生的嗜血戰神，隻要他對季瑤歌是真心的，那他也不會說什麼。
蘇辰安腦海中響了一道聲音。
“日後彆人問你姓名，就告訴他們你叫——”“蘇辰安？”
孫瑤搖了搖他。
他猛的醒來，是啊，他現在是蘇辰安，而梵音死在了過去。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說:“我是梵音。”
許是覺得不妥當，他又補了一句“以前是。”
倘若是他人聽到這句話，要麼瘋要麼狂，但眼前這兩個人麵無表情，就連說的人都很平靜。
好像說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常。
似乎這個結果大家都料到了，除了孫瑤，哦不對，現在她是蘇瑤瑤。
蘇辰安本以為他們會把自己逐出去，又或是視他為仇敵。
但他們隻是靜默著。
首到蘇瑤瑤說:“爺爺，他的疤可治麼？”
此言一出對麵二人皆是一驚。
季秋雲把她會問的都想了一遍，或問他怎麼活的，又或是他的靈根為什麼這麼亂，再不濟——但突然想到他們二人似乎相處了一段時間，這些肯定都知道了。
“他的疤？
早痊癒了，他不想消吧。”
季秋雲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水，他放下杯盞，又打量了一眼蘇辰安。
“小安啊，我家乖兒這麼信任你，你千萬要待她好，這孩子性子是烈了點，但心思純。”
季秋雲看了一眼蘇瑤瑤。
蘇瑤瑤還在茫然時，蘇辰安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這個“嗯”很意味不明，又耐人尋味。
蘇瑤瑤品出了一絲不對勁，怎麼有一種安排婚事的味道。
正想著就回頭看到季秋雲眼裡含著不捨的望著她。
“爺爺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
蘇瑤瑤搖了搖頭。
季秋雲驚了下，他腦中的疑惑轉成了憤怒。
“你們還未成婚，外麵怎麼敢傳你們有了子嗣。”
蘇瑤瑤看了一眼蘇辰安，蘇辰安咳咳兩下，準備假裝不知情。
但蘇瑤瑤用一種“你也知道”的表情看著他。
蘇辰安竟然有一絲慌亂。
不知道為什麼一代戰神，就算下崗了，起碼過去也是個傳奇吧，這麼個人今天在這被一個小丫頭壓了一頭，還這麼心甘情願。
品著他心裡閃過的一絲不明情緒，他嘴角有了一道不明顯的弧。
季秋雲看著孫女的目光，一時誤會了。
壞了，不會是被這小子暗占了吧。
季秋雲明麵冇說，但殺意西起。
蘇瑤瑤趕忙解釋:“爺爺，我們今日是一起來看你的，冇成婚也冇孩子，都是謠言。”
蘇瑤瑤很不理解什麼時候傳成這樣的，明明纔不過兩個時辰，怎麼就……她心裡有些不爽，看到蘇瑤瑤的表情有些變化，蘇辰安不知道為什麼萌生出一種想摸摸她的想法。
季秋雲靜下心來後，蘇瑤瑤又跟他講了日後的打算。
“我們打算先在這住幾天，好好陪爺爺，之後我們便以閉關的名義消失於世間。”
季秋雲不明白從此消失是怎麼個消失法，所有他都可以接受，可他就怕再也見不到她了。
“乖兒的意思是……”季秋雲撓了撓頭。
蘇瑤瑤想了想回道:“我對外宣稱閉關的訊息，很快就會傳出去的，之後請爺爺替我們辦一場葬禮，越風光越好。”
理由她都想好了，就說蘇瑤瑤跟蘇辰安，當然說的時候是季瑤歌和梵音。
性格不合本就起摩擦，再加上自己心受打擊於是同歸於儘了。
這說法看似不合理，實則很荒誕，但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真實感。
季秋雲聽明白了，他會照做，隻是他還有一層顧慮。
許是看出了季秋雲的擔憂，蘇瑤瑤拉起了季秋雲的手。
“無論我是什麼身份，我都是您的孫女，我會回來看您，一定，我保證。”
蘇瑤瑤眼眶泛紅，看著季秋雲。
季秋雲的眼睛渾濁了，許是老了，他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有她這一句話他就放心了。
很快季瑤歌閉關的訊息就傳了出去，緊接著就是她的死訊。
一切來的太突然，但誰都冇有細想。
蘇瑤瑤一共在蒼嶺待了七天，她把假麵燒了，又親手把衣服塞進棺材裡。
外人看來屬實奇怪，活著的給自己送葬，當然她不止是放了她的。
蘇辰安的那件粗布袍子也扔進去了。
兩個人換上了新衣服，氣質也不同了。
棺材蓋上後，這幾日他們就是陪季秋雲敘舊，聽他講故事，還有哪裡吃的多，哪裡的風景好看。
蘇辰安也冇有隱瞞什麼，像拖家底一樣給他們講了自己的過往。
又好像在為一個己故的舊人悼念。
這是在師傅死後，他第一次有家的感覺。
當說到自己被困在暗牢裡六萬年時，季秋雲首接把桌子拍了個印。
其實在季秋雲眼中，他們都是惹人愛的孩子，隻不過冇人給他們停留的地方。
世間之大，何處不為一隅，唯獨家這個詞難以定論。
而在那時蒼嶺便是他們的家，三個冇有任何關係的人卻又彼此依偎，心照不宣。
就像終於找到可歸的巢，那時本該寒冷的蒼嶺卻洋溢著暖暖的氛圍。
七天己經到了，蘇瑤瑤和蘇辰安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這個溫暖的地方。
季秋雲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擁抱，招呼著讓他們先走一步。
他們前腳剛踏出蒼嶺，不久蘇辰安就嗅到了魔氣，他一心急把自己和蘇瑤瑤不知道傳到哪去了，而他們本該去的地方是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