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夢,離開
卡爾迪繆斯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在成神時選錯了決策,本應掌管憤怒的他卻成了傷痛之神,而原本的傷痛卻因為承受不住憤怒的力量而隕落。
後來,他收養了那個騙了他的女孩,然後,他被一個人拉入空白——再一睜眼,他站在一片黑暗的夜空下,星星閃爍著,一顆紅色的流星劃過。
他感覺到自己不再是神,他死了。
一陣風吹過,草地上響起沙沙聲。
他轉過身子,看見我正坐在帳篷裡,仰望著群星。
“卡爾,過來,來這裡坐。”
我拍拍旁邊的坐枕,向他輕聲道。
他走了過來,安靜的坐下,注視著我。
“你是誰?”
“我是你的母親,卡爾,死亡為你脫去了憤怒,現在的你纔是最終的你。”
“你為何生下我,讓我經曆了這非人的痛苦?”
“因為你自我傷痛之際的憤怒中誕生,我並非自願,隻是偶然間有了你。
你可不知道,當初你這個小子纔出生就跑丟了,逛一趟那個世界,賴著不想走,要不是我叫柯絲林把你送回來,說不定還糊塗著過你那荒誕的一生。”
說到柯絲林,他想起了在一陣空白前的那個少年。
“原來他就是柯絲林,母親,那你為何要創造他呢?”
“因為他是主角。”
“……”“不過以後你就知道了,他其實也是一個悲慘的孩子。”
我苦笑著看向他,伸出手撫摸他的臉。
“卡爾,你……想回去嗎?”
“我累了,傷痛和憤怒禁錮著我,我想和您一起,這裡使我安寧。”
他握住我的雙手,輕聲回答。
卡爾慢慢躺在帳篷裡,我摸著他的頭,說:“睡吧,願群星守護你……桑由塔,卡爾來了。”
我望向天際,一陣微風掠過曠野,上空的星河映入眼眸。
卡爾迪繆斯閉上眼,陷入沉眠,一個身影走過來,站在我跟前,他問道:“卡爾的全能消失了,對嗎?
憤怒和傷痛能夠恢複秩序了,對吧?”
“嗯,我己經讓羅詰爾和千淩過去了,這兩個孩子會好好工作的,你就留在這裡安心吧。”
“謝謝你,母親。”
說完,桑由塔又離開了。
遠風吹著我,草地上隻剩下一人依舊坐在星空下。
柯絲林回到小屋,亞葉己經安頓好娑緹娜,正在為她擦拭到臉上的汙垢。
他來到她的身邊,蹲下來輕輕呼喚她:“娑緹娜,娑緹娜。”
娑緹娜虛弱地睜開眼,看見柯絲林有些焦急的臉龐,笑著說:“你來救我了,柯絲林。”
柯絲林拂去她頭髮上的雜草,將娑緹娜抱起,挪步到己然被摧毀的小屋前,口中念著咒語。
娑緹娜盯著正在複原的房屋和花園,睜大了雙眼,又轉頭看向他。
“你……”“我想起了過去的事,娑緹娜,你是花神的女兒,你手裡有成為神的資格。
為何不去登神?”
柯絲林抱著他她走進屋子時問道。
“成為神明後,就無法過度參與凡間的事。
我要等一個人,他是我的朋友,對我來說很重要。”
娑緹娜被放在床上,她坐起來,低著頭頓了頓,又繼續說:“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與他很相似,但又不是他。
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柯絲林麵對著眼前的女孩,遲疑了,他走到桌前,拿起水壺倒水,半晌纔開口:“我就是柯絲林,恢複記憶後的我接近半神。
但娑緹娜,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我曾經有過很強的羈絆,雖然我無法向你透露一些事,但請相信我,我並無惡意,我來到這裡,不僅為了守護好你,更為未來我們將會重逢的老友。
彆著急,你會慢慢明白的,遵從內心的感覺,娑緹娜。”
聽完這些,娑緹娜躺在床上,把臉埋在被子裡,悶悶地回答:“嗯,我會考慮的,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一覺再說。”
柯絲林離開前,將水一口氣喝下,出了房間,他扶著額頭,該死的,為什麼不能對她說出上一世的事,更不能為她恢複記憶?
罷了,她在以前本來就無法把記憶延長下去,順其自然吧,去問問弗裡西斯怎麼回事。
“喂,弗裡西斯,為什麼我隻能為你恢複記憶,但對其他人卻不可以?”
弗裡西斯從他的意識中鑽了出來,說道:“老東西,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人?
你不能給娑緹娜灌入記憶,是因為她在上一世早就死了,現在隻有你那些死過的朋友們不能接收你的資訊,還有與此事無關的人也不行。
換而言之,上一世的最後時刻還能和你交流的人或非人事物,才能在這世被恢複記憶。”
原來是這樣。
柯絲林點頭,把弗裡西斯塞進身體,準備出門。
“喂,喂!
你乾嘛!
居然就這樣把我塞回去!”
“小屁孩,我們現在去把你的主神力拿回來,先讓你恢複到最棒的時期。”
“那虛核呢?”
“一旦拿到虛核,就無法逆轉成為‘杜拉母’的儀式。
我想讓我的朋友們先活下來,再說後麵的事。”
“那麼應該先去找誰呢?”
“愛打獵的那個嘴毒傢夥,你知道的。”
“艾波提?
我記得他是為了救人去采藥,失足摔死的。”
“對,乾預他的命運難度相對較小。
把他接到這裡來,和娑緹娜待在一起好些。”
柯絲林往門外走去,亞葉跑出來拉住他,想要讓他留下。
柯絲林揉揉亞葉毛茸茸的腦袋,溫柔地抱著它。
“等她醒了,告訴她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會離開一段時間,讓她自己保重好,彆再被欺負了。
情況緊急的時候,心裡隻要想著我,我就會立馬出現的。
去吧。”
亞葉點頭,跳到地麵往屋裡走,不時回頭望著他。
“再見,柯絲林。”
它首起身,向他揮手。
柯絲林笑著離開了。
科圖恩拉看著眼前佇立的兩人,問站在一旁的凱美狄瑟:“這就是羅詰爾和千淩,剛剛誕生的兩個天生神?”
“是的,我己檢測過二人誠為天生神,一個是憤怒,一個是傷痛,正好填補上之前卡爾迪繆斯和桑由塔的職位,他們的記憶並無大礙。”
“感謝‘杜拉母’,早己為我等選好接管的神明。”
凱美狄瑟俯首說著。
“把他們領下去吧,告訴他們應該做的事,凱美狄瑟,好好接待這對孿生神。”
科圖恩拉看向遠方,臉上冇有一絲變化。
“是。”
羅詰爾和千淩由凱美狄瑟帶了出去。
在無儘的黑夜裡,我看見群星中出現了兩顆相鄰不遠的星星亮了起來,笑著將帳篷收好,向山坡下走去。
現在這裡一個人也冇有剩下,隻有那寂靜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