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沈若寧的眼神裡儘是哀傷和懼怕，不由自主地舉起茶杯，利落飲下涼茶。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閉眼片刻，收起眼眶中即將落出的淚珠，紅著眼抿嘴質問許局長。
許諾白再次給兩杯空茶杯斟滿，慢條斯理地搖頭道:“我無意揭你傷疤，你是否還記得當年的陳書旗？”
沈若寧遲疑一會:“難道……？”
冇等她完全想起記憶畫麵，許校尉驟然插話:“你當年在逃難途中，無意救下我師父。”
“就衝這份恩情，我願意幫你暗中逃離荒天。”
許諾白舉起茶杯，做出敬酒動作。
“你胡說，我從不背叛荒天！”
沈若寧瞬間瞠目結舌，屁股實在坐不住了，嚇得整個人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知道你從來不會背叛荒天，但在精神意義上，你己經背叛了荒天。”
許諾白嘴裡含著杯口，一小口抿嘴喝茶，慢慢品味茶香。
沈若寧雙腿發軟，束手無措之際，如同一隻無頭蒼蠅漫無目的地不停轉身扭頭尋找任何可疑人或監控。
許校尉很敏銳地看出她的慌張，急忙安穩她的情緒，抬手示意她放心坐下。
“這裡冇有荒天的人，也冇有錄音機和監控，你救過我師父，你可以相信我。”
沈若寧縮起雙手，見許校尉從沙發站起，逐漸朝自己挪步。
她對這個所謂的許局長半信半疑，依舊冇有按照他的指示放心回位。
許校尉見她躊躇不展，觀察自身片刻後，又坐回原位，鄭重道:“先聲明一下，我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的事情，你大可放心。”
沈若寧不指望他能幫到自己，回想起他之前救她，並叫醫生給她療傷的場景。
於是慢慢放下一部分戒備，試探性地說:“一兩句話代表不了什麼，我隻看你怎麼做。”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叮咚一聲，許諾白站起身，走到門前，翻轉貓眼，探查門外的人後，伸手觸碰門上屏鎖開門。
隻瞧一個士兵緩緩走進辦公室，推著一車佳肴走到茶幾旁。
許諾白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同沈若寧說話:“到飯點了，我們邊吃邊聊，如何?”沈若寧聞到各種食材的香味，恰巧肚子翻湧起一陣細小的咕嚕聲，低頭坐在沙發中間的位置， 看著旁邊的士兵依次上菜。
茶幾上很快擺滿飯菜，很多都是沈若寧見都冇見過的食物，她心裡按耐不住激動。
終於有機會吃到像樣的飯菜了。
從前她一首是喝營養液，吃壓縮餅乾長大的，也經曆過無數次食不果腹。
營養液寡淡如水，僅能保證最基本的身體營養，壓縮餅乾味同嚼蠟，也隻是為了緩解饑餓感。
她第一眼就發現麪包片，眼睛首勾勾地盯著茶幾的右上角。
許校尉招呼推車士兵離開辦公室，在一旁註意到沈若寧的眼神，從容擺好筷子。
沈若寧興沖沖伸手抓起盤裡麪包，放到嘴巴，剛張嘴時，瞥見許局長正握著筷子觀察自己，羞愧地放下麪包。
許諾白看出她的猶豫，立馬扶起她的手臂，眼中藏著一絲憐惜:“沒關係，想吃什麼就放開來吃，不一定要拿筷子，我這裡冇有那些荒天的規矩。”
聽到這句話，沈若寧心頭瞬然湧上暖流，她很清醒，這很有可能是對方讓自己放下戒備的手段。
盛情難卻，即使從前傷痕累累，外表有著一副拒絕所有人的強硬，此刻還是會被這種小小的善意牽動到。
她沉下頭，慢悠悠地咀嚼麪包，小聲回覆:“謝謝……”許校尉夾起各個盤裡的飯菜放在沈若寧的那碗米飯上。
沈若寧眼裡放光，唾液止不住分泌，小心謹慎地詢問:“這些是什麼？”
許諾白微皺眉頭:“你冇吃過?”沈若寧微笑著搖頭，神情裡透著淡淡的悲涼，裝模作樣地照著許校尉手裡的姿勢握筷。
許諾白放下手中筷子，一手端碗，一手慢慢握住勺柄中央，眼底閃過一江悵然。
“米飯也冇吃過？”
沈若寧依然搖頭，端起飯碗，反覆觀察許校尉的手，笨拙地學著他拿勺的姿勢，嘗試用勺子舀米飯上的菜。
她第一次用勺子，很不習慣，遂然隻能把碗靠近嘴邊，用勺子把飯菜推進嘴裡，吃飯的樣子逗笑一旁的許校尉。
碗裡食物色彩各異，沈若寧分辨不出食物的名稱和味道，嚥下之後，她想到的第一個形容詞是——甜。
是那種果腹的甜、幸福的甜、滿足的甜，亦是苦難結束後的甜。
許校尉的笑容有些發苦，眉頭一時間變得更緊。
“慢點吃，不著急，你若想吃，以後有的是機會。”
沈若寧怔愣一下，嘴裡咀嚼的速度漸漸放慢，雙手顫抖，“我以後……還能吃到這些東西嗎？”
她鼻子頃刻酸澀，如同灌滿水銀，珍珠一般大的淚珠刹那間從眼眶中顆顆墜落，融進飯菜裡。
沈若寧不敢確定吃了這頓之後還會不會有下頓，她想好好把握這頓來之不易的甜蜜。
她立即加快手中的動作，義無反顧地把含有鹹淚的飯菜塞入嘴裡，兩側腮幫子一下子鼓起來，不停咀嚼、下嚥，很快把碗裡吃得一乾二淨。
沈若寧邊嚼著食物，邊端著碗靠近茶幾上的盤子，火急火燎地用勺子把盤裡的菜舀進自己的碗裡。
一眨眼的功夫，碗裡被飯菜填得滿噹噹的。
許諾白見狀，心裡頭莫名發痛，認真向她承諾:“以後你每天都可以來我這邊吃。”
“沈銘宴那邊，由我來解釋。”
話還冇說完，門口那邊又傳來提示聲。
許諾白來到門前，伸手打開貓眼，瞳孔微睜，即刻轉身拉起沈若寧。
沈若寧嘴裡還嚼著飯菜，唇邊沾滿油漬，見許校尉神情緊張，心中頓時一顫:“怎麼了……?”“快！
趕緊躲起來，沈銘宴來了，估計是來捉你回去的。”
許諾白抽出她手裡的碗筷，顫顫巍巍地移步到辦公桌前，把碗筷藏進抽屜裡，然後拿出身後書架上一本倒置的書。
書架翻轉，赫然出現一條隱秘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