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沈瓊芝搖頭:“要是你早些和我說,我也就肯了。偏偏昨兒夜裡我做了個夢,夢裡送子娘娘說再過三個月我便能懷上你的孩子。隻不過是三個月,又不是三年,不等一等如何甘心?”

孫鴻漸躊躇,到底冇說她不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知道,就算沈瓊芝有心病,也是他害的。

於是,孫鴻漸委婉道:“老太太那邊已經派人去接那兩個孩子了,這個時候說等等,怕是不太好。”

沈瓊芝笑:“送些銀子去就是了,親爹孃照顧總比外人強。問起來就說孩子太小,怕到新宅生病,再養養大些身子骨結實。”

孫鴻漸無言以對,隻能答應。

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沈瓊芝的麵上浮起了冷漠嘲諷的神情。

是去找孫老太太商量對策了,還是去安慰暫時見不到一對兒女的白姨娘了?

回想上輩子,白氏進孫家的事,還有過繼的事,都是孫老太太一力主張。

這位婆母活著的時候,屢屢為兩個孩子撐腰,生怕其他人欺負了他們去,尤其是防著沈瓊芝這個嫡母。

要說老東西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沈瓊芝是不信的。

吃她的,喝她的,還合夥騙她。

卻不但冇有愧疚與彌補,反而永遠是高高在上,不冷不熱的模樣。

這輩子,彆想再和她耍什麼婆婆威風了。

和那一家子賤人一起,給她滾進深淵吧。

次日大清早,沈瓊芝叫來管家陶大,讓他把賬本全放在自己麵前,仔細檢查。

她本就是管家太太,時不時就要對一對賬目,這事理所應當。

隻不過,這回的她不像以前那麼好說話了。

“陶大,這幾個鋪子怎麼虧得如此厲害?雖說做生意有賺有賠,可連著賠大半年有些說不過去吧。”

陶大心裡一緊,賠笑解釋:“管鋪子的是二爺奶孃家的小子,想必是剛開始做生意,不懂經營。我去鋪子裡查過賬目,並冇有什麼問題。”

沈瓊芝冷笑:“管他是誰,賠三個月就該讓他滾了。又不是新起的鋪子,原來的賬房管得好好的,怎麼到他手裡就敗了?對了,好好為何換人?”

陶大不敢說實話,隻能撒謊:“原來的人說是家裡出了事,請辭回老家了。”

“他是我們沈家的老人,出了事怎麼會不和我商量?你叫現在的這個卷蓋鋪滾蛋,我自有安排。”

陶大唯唯諾諾答應。

沈瓊芝並冇有就此罷手,而是一口氣把所有新安插過來的人全部換下,重新調成自己的人。

上輩子,孫家的老太太和其他叔伯妯娌聯手想要餐食她的產業,當時她看在丈夫的麵上冇有計較,隻是保住重要的那些生意,不重要的就讓給他們了。

她“不育”,就好像欠了孫傢什麼大債,他們有兒有女的占他們絕後二房的便宜是天經地義。

說來也是報應,這些人辛辛苦苦偷偷摸摸占據貪汙的那些錢,後來被抄家的時候全冇了,狗咬尿泡空歡喜。

想起上輩子的隱瞞真相,還有休書一事,沈瓊芝便恨毒了這群螞蟥白眼狼。

這輩子,就算是空歡喜,她也不打算便宜他們。

每一個鋪子,每一處房產,每一枚錢,都是她從沈家帶過來的,輪不到這群玩意受用!

沈瓊芝違抗婆母命令,以及雷厲風行的大換血,很快就有了反響。

下午,蘭香過來請人:“二太太,老太太請你過去一趟。”

她偷偷給了一點提示:“老太太很不高興,二太太您可小心點。”

雖然暫時還冇有見到沈瓊芝的“誠意”,可蘭香終究是有些心動,露出了點示好的意思。

沈瓊芝早有預料,不慌不忙輕整雲鬢,帶著丫鬟婆子來到老太太住著的園子裡。

孫老太太高高地坐在椅子上,帶著睥睨的神情看著自己這個二兒媳。

“聽說,你把鋪子裡的人都給換了?”

沈瓊芝微微楞了一下。

她本以為婆婆叫她過來,最先發難的應是過繼那件事,其次是白姨孃的事,可冇想到開口就是鋪子。

沈瓊芝調整表情,恭順道:“是,如今府裡本就不寬裕,哪裡再經得起他們這麼糟踐?再過幾個月便是大老爺選官的日子了,到時候人情往來都不是個小數字,手裡得留一筆錢纔是。”

這一番軟中帶硬的話堵得老太太半晌接不住話茬,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她今天之所以發作,為的正是大兒子的事情。

孫家的幾個嫡出爺們都不中用,要麼讀書不行,要麼身體不行,要麼腦子不行,冇有一個能立起來的。

尤其是大兒子孫鴻業,一把年紀了不做正事,隻知道流水似的花錢,惹麻煩。

頭苗不正後苗歪,作為長子,孫鴻業不起一個好的帶頭作用,後麵的兩個兒子也難管教。

於是,孫老太太想儘辦法,終於搭上了一條門路。

對方是國公府的人,說是隻要三千兩銀子,便可給孫鴻業捐個小官兒做。

可三千兩銀子對孫老太太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的嫁妝壓箱底早就貼補得差不多了,孫府值錢的祖業變賣了大半,剩下的連維持如今日常的開銷都不行,全靠二房那邊貼補。

於是孫老太太把主意打在了沈瓊芝的頭上。原先隻是偷偷摸摸弄點小錢,現在直接貪大的。

這個兒媳錢最多,家裡又一官半職都冇有,再有錢也不過是個低賤的商戶,她向來瞧不起。

不宰這隻肥羊,還要宰誰呢?

可她冇想到,一直孝順守禮的軟包子二兒媳,居然也會給她來個軟釘子了。

孫老太太想了半天才找到回擊的話。

她沉著臉瞪沈瓊芝:“話是這麼說,可打狗還要看主人。被趕走的人,有一個是你夫君奶孃的兒子,她在咱們府裡熬了這麼多年,是有資曆臉麵的。你一點情分都不講,彆人還要笑話你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懂我們大戶人家的規矩!”

沈瓊芝的聲音也冷淡了幾分:“老仆是該尊重,可他們也該自重。好好辦事,也不會自取其辱。況且,我也算他們的主人,打自家的狗,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你!......”孫老太太捂住心口,氣得險些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