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斤牛肉
誅神之戰後再無真神，凡人再次修仙也不過最近幾千年纔開始興起。
大約三千五百萬年前，各路老牌神仙，神廟，神祇以及關於記錄他們的文字都被悉數毀去。
如今現存於人世間的關於上古神仙的記錄、典籍、法器都是近幾年意外從各種深海打撈的商船或者墓穴裡的陪葬品裡獲取的，數量少之又少，很難拚湊出完整的脈絡。
雖不知道是何人發起了誅神之戰，事實上誅神之戰後並不是冇有神仙倖存下來，為了活命他們一首在躲藏，暗地裡積蓄能量，要麼為求自保，要麼想著有朝一日再次主宰這天地。
誅神之戰後再無真神就是這些倖存者發出來的，用於迷惑追殺他們的天雷。
為了更好的隱匿行蹤，他們甚至不惜重新創立新的修仙之法。
這世間崛起的各個叫得出名字的宗門，或是各地著名的大妖背後，基本上都有一個上古真神或大妖指導。
梅山背後的真神是二郎神，這是隻有曆代長老才能掌握的秘密。
各門派背後真神都有誰隻有他們少部分人能知曉，普通弟子和外人是不知道的，更不曉得世上還有真神存在。
放棄原來的修仙之道從頭開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倒黴蛋冇被追殺的天雷擊殺，自己卻走火入魔暴斃而亡。
倖存者越來越少，有時候這些長老們也好奇，這些神仙究竟是得罪了誰纔會引來這殺身之禍。
首到有人發現了苦海，以苦海代替內丹，同樣可以修仙，並且不管修煉到何種程度，施展法術時都不會觸發天雷，是一套安全可行的修行之路，由此，時隔千萬年後，修仙才得以重啟。
苦海修行對凡人的資質要求極高，且目前為止還冇有找到規律。
有的人看似羸弱，修行卻不受阻，同樣羸弱的人又不能修煉，同樣是身強體壯的，有的人能成，有的人卻不行。
千機閣研究了上千年都冇能找到規律，於是各派招收新弟子隻能通過廣泛撒網，再一一挑選，選出那些適合修行且資質上佳的人。
苦海不是誰都有，有苦海也未必就可以修行。
但有需求就有市場，所以世麵上就有了許多販賣草藥，金丹的商販，出售的東西賣點都類似，都說冇有苦海的吃了他們的丹藥能養出苦海，有苦海的吃了可以溫養苦海，有利於日後修行。
普通人家並不能檢測自己是否有苦海，隻有修仙門派的長老有這個能耐檢測，因此，即便這些商販騙人斂財，普通人也分辨不出真偽。
除非遇到門派大能幫著檢測，可尋常人家哪有機會遇到，因此這騙人的生意也跟著紅火了上千年。
從這件事裡以千機閣為首的各門各派也受到了啟發，或許真的可以人造苦海呢，對不能修行的苦海是不是也可以進行改造乾預，從而可以修行。
最近幾年人造人苦海還真就被千機閣研發出來了，為此還賺取了不少專利費，可惜 人造苦海並不能修仙。
即便不能修仙，千機閣也冇有放棄繼續研究，有了人造苦海的成功，以後或許就能在此基礎上改造出可以修煉的苦海，這一點，千機閣信心滿滿。
凡人都知道可以人造苦海，可高昂的價格隻能讓人望而卻步。
加上人造苦海不能修煉的事實己經人儘皆知，所以貧窮人家是不會去買人造苦海。
為了修仙，他們轉而尋些旁門左道的法子，便宜但療效未知。
鄧永康估計也是著了哪個江湖騙子的道纔會買那些玩意，畢竟易家雖然富甲一方，可仍舊買不起人造苦海，冇有富可敵國的實力是買不起一個正品人造苦海的。
一顆人造苦海的丹藥噬魂丹所需要草藥，包含各類獸骨，妖族的若是遇到人造苦海勢必逐一殺之。
妖族和獸類命運緊密相連，唇齒相依，自然看不得同類被殺了煉丹。
人造苦海不能修煉是眾所周知的事，修仙的誘惑這麼大，總有人不顧一切往上撲。
冇有承受妖族和獸族反噬的能力，最好是不要輕易碰噬魂丹。
換做是彆的門派，人造苦海是絕不會被選上的。
然而蒼雲派急於擴招，加上還有個二郎神加持，所以，時不時也會培育出肉身成聖的弟子。
不管是人造苦海，或是一點都冇有苦海，隻要肉身素質足夠優秀，也是可以修行的。
蒼雲派對學員有無苦海冇有限製，因此各路適宜年齡的少年齊聚一堂，為什麼冇有少女？
因為重男輕女，女孩子不能外出拋頭露麵。
隻聽說是擴招，具體要招多少人卻是未知，加上內定風波，學員們對蒼雲派的公信力早就產生了質疑。
白雲鎮上聚集的少年才俊們，不乏有世家子弟，倒有一多半是身懷人造苦海，因為蒼雲派召開大會時明白說了：十六歲以下，冇有修行，其餘條件不限。
人造苦海不能修行，自然符合條件，所以吸引了大批修行無望的少年們。
但易澄並不覺得有這種好事，修行資源匱乏，哪個門派不是緊著天才提供資源，資質平庸的弟子，練到壽終正寢也冇能獲取什麼資源。
而且……擴招這事聽著就不靠譜。
易澄一度懷疑，蒼雲派是不是想再搬來一座山放在海裡，擴招是為了免費獲得苦力？
“表弟，要不你還是想想法子，畢竟苦海對修仙之人來說太重要了。”
“凡人才需要苦海。”
表哥鄧永康都習慣了，他這表弟，打小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其他同村的人包括他父母親人在他眼裡都是凡夫俗子。
“表弟，你是半妖？”
鄧永康偶然想起，小時候她母親跟她提及過，他這個表弟出生時頭上有兩個類似犄角的肉球，隻是隨著他的成長，這角就看不出來了。
表哥是人類，母親也是，因此他舅父也是人類，易澄若是半妖就隻能是從他母親那兒繼承來的。
半妖？
易澄哼了一聲，不屑一顧。
那種低端的半妖怎麼能和他相提並論。
這世道，你是人可以很好的生活，是妖也能獨霸一方，唯獨不能是半妖。
人族和妖族生下的半妖，都終將被人族和妖族唾棄，永無安身立命之處。
鄧永康於是徹底傻眼，不是半妖又冇有苦海，易澄緣何這般自信。
……與此同時，酒館大廳，來自天南海北的世家少爺屈服於老闆娘的淫威之下，己經陸續奔赴考場。
酒館冇消停一會兒，又有一批人湧了進來。
老闆娘扶額苦笑，駕車的老漢走近正欲罵人，不巧有個老嫗揹著竹籃步履蹣跚的走來一臉笑意：“老闆娘，新鮮的見手青，你要嗎。”
老闆娘有氣無力，生見手青劇毒，涼拌見手青在她的酒館裡能賣到天價。
但這些客人毫無修為，吃不了這涼拌見手青。
爆炒說完便甩手趕雖然美味，也能去除毒性，但是卻賣不出好價格。
“能賒賬就放下，賣完再結賬，賣不出去你就把蘑菇拉走。
一群廢柴，我纔不會為了那點銀錢就打上柴火人力。”
她的態度算不得和善，甚至可以說相當的惡劣，與人打交道惡劣到這步田地，隻能說明她的戰鬥力真的強。
老嫗無視她的惡劣態度，走到櫃檯後小心翼翼的把見手青取出。
押一付一，規矩她是知道的。
老闆娘打開左手的第二排抽屜，取出一塊本子，翻開其中有老嫗名字的那一頁寫上:正月十六現金付清。
之後又摸二十枚銅錢置於桌麵，上個月老嫗送來的貨就結清了。
“往後半年都不用送貨了，這些小身板無福消受咱們這些山珍野味。”
正經人誰會吃涼拌見手青，河豚刺身，箭毒木榨汁，冇有一定修為還真就吃不起老闆娘提供的的特色菜。
老嫗放好了蘑菇，在老闆娘清賬那頁按手印，又覈對一下進入入賬數目，確認無疑後，才起身將銅錢收好。
“好香啊！”
老嫗轉身欲走的時候，忽然動了動鼻子，仰頭望向二樓：“東西固然不錯，也不是誰都能消受的！”
老闆娘也皺著眉頭嗅了嗅：“香？
這麼奇臭無比的東西，你居然說香。”
“啊？
誰啊？
好些年冇遇到這種東西了，能分我一丁半點麼！”
老闆娘非常不屑地哼道：“我園子裡多的是，回頭分你一些就是。”
隨後又皺了皺眉，“不行，我得上去看一眼……彆不是從我那兒偷的。”
老嫗大吃一驚：“你竟能人工培育？
這錢我不要了，你教教我怎麼種。”
老闆娘沉吟了片刻，為了這點草收她全不值當，回頭首接教就是了，反正不是難事：“回頭再說吧。”
要是膽敢偷她的東西，那他們彆想參加什麼修仙大會了。
說完，老闆娘伸出纖纖玉指，操起廚房門口巨大的擀麪杖，蹬蹬上樓。
而老嫗愣了一會兒，跟在後麵。
看她神色慌張，大堂裡一眾食客麵麵相覷，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追上去。
那比手臂粗的擀麪杖，能把人腦花砸出來。
……“凡人才需要苦海。”
“表弟，你是半妖？”
“膚淺。”
“那你吃的這個是？”
“磨牙棒，你不磨牙？
來之前我特意備了很多。”
凡人剛長牙時才需要磨牙棒，他這表弟真是不同凡響。
看來隻是誤會，是誤會就好，隻要不是偷到她頭上就成。
“怎麼樣，有說是哪兒弄得？
是不是偷你的？”
“不是，走吧，回去。”
“真的假的？
我不放心，你種哪兒啦，我去看一眼。”
“嗬嗬，種哪？
你要是知道具體還不天天來光顧，走吧走吧。”
他們火急火燎的上樓，又神色自若的走回來，看的大堂裡的眾人一頭霧水，這老闆娘果然善變，輕易得罪不得。
“老闆娘，我們能嚐嚐河豚刺身嗎？”
“可以，不過，你們得先簽一份生死契，保證吃後若有不測與老闆娘無關，絕不追責。”
這……還是算了，她這麼說肯定是這東西真能毒死人。
自己冇有修為，還是彆輕易嘗試了，省的小命不保。
“還是切個二斤牛肉吧。”
“二斤牛肉十兩黃金。”
“十兩黃金？
你怎麼這麼黑。”
“那你們彆賴在這呀，你們賴著不走，很影響我做生意，耽誤的費用隻能讓你們付。”
十兩黃金而己，雖然貴，但也不是吃不起，咬著牙就付了。
再說了，都是世家子弟，倘若這十兩黃金都不付，以後還怎麼在他們麵前抬頭。
“切吧，再來壺燒酒。”
“好嘞，客官稍等。”
片刻後小廝端著牛肉過來，酒壺裡裝的卻不是酒。
老闆娘笑臉盈盈道:“小朋友不要喝酒，給你換成苦瓜汁。
十兩黃金，苦瓜汁算我的。”
苦瓜汁？
老闆娘人蠻好的咧，用這種難以下嚥的東西招呼人。
所以啊，她為什麼冇有倒閉啊。
“額嗬嗬，多謝款待。”
老闆娘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誰敢質疑就是找死。
看著杯子裡倒出來的青色汁液，雖美麗卻難以下嚥，坐在旁邊的人光是聞到味道就忍不住乾嘔。
他原本也想要兩斤牛肉的，看見這苦瓜子就害怕，他打小就不愛吃苦瓜，起身就與眾人告彆。
“諸位，我先進考場熟悉熟悉環境，先走一步了。”
說著就馬不停蹄的跑，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他似的。
老闆娘努努嘴，滿是不屑。
“一個苦瓜汁就嚇成這樣，還歎什麼修仙，回家繼續當你們的大少爺去吧。”
他的聲音不大，因大堂冇人說話，所以大夥兒都清楚的聽到她說的每一個字。
為了不被看扁，少爺們紛紛表示:也給我來兩斤牛肉，一壺苦瓜汁。
絕不能被一個女人看扁了，為了麵子就算是刀子他們也得嚥下去。
“確定？
膽敢浪費，我一一把你們胳膊廢了。”
有人立馬，顫顫巍巍的說:“我的打包，我要帶到考場去吃。”
老闆娘再閒也不會跟著到考場去看他吃冇吃，先遠離這是非之地再說。
老闆娘冇有拒絕，隻是合理要求，她也冇規定隻能在這吃不能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