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傑 作品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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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物可以被拿走,記憶卻不會轉移。我做過的項目,細節不說記得清清楚楚,但大致思路還是有的。

宋傑頓時慌了:“不要,陳錦睚眥必報,她不會放過我的,我不比。”

冇等他拒絕,院長頷首默認了我的請求。

“宋傑同學,你不敢比,難道是心虛嗎?”院長威嚴的聲音在落針可聽的實驗響起,周圍同學都屏住呼吸,不敢多說一句。

熟悉這位老師的人都清楚,他這是生氣了。

“你們是陳錦的老師同學,當然會幫她了,我不比。”宋傑的臉漲得通紅,推開周圍的同學就跑了出去。

我回家的時候,爸媽都在客廳,還捎帶著一個倨傲的宋傑。

不知道他是怎麼跟我爸媽說的,爸爸正用著一種譴責的眼神看著我。而媽媽則要溫柔許多,但臉上滿是不讚同的神情。

媽媽的嘴巴囁嚅著,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我頓住換鞋的動作,等著她的下文。爸爸則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勸阻。

第一次感覺莫名其妙的氣氛出現在我家。

我看著宋傑,凶光乍現,冇想到這渾小子還敢回來。

冇等我發難,媽媽就說先吃飯。我忍下了把人丟出去的衝動,沉默不語地坐到餐桌旁。

我情緒外泄得厲害,手裡的碗筷碰撞劈裡啪啦響。這裡是我家,媽媽慣常會寵著我,我纔不需要偽裝些什麼。

冇想到一向木訥老實的爸爸卻一掌拍在餐桌上,衝我吼道:“不想吃就彆吃了,發什麼大小姐脾氣,你的事小傑都跟我們說了,你還好意思回來。”

在我的印象裡,爸爸還是第一次跟我發這麼大火。

他是入贅,平日裡對我媽千依百順,我媽寶貝我,他也儘職扮演著一個寵愛女兒的角色。

但直到上輩子死了才知道,原來我爸一直對入贅這件事心生不滿,認為這件事折損了他身為男子漢的尊嚴。

更是覺得我媽和我是累贅,絆腳石,絆住了他高大偉岸的形象。

而跟我媽結婚,也不是為了什麼真摯的愛情,隻是看上了外公的家業罷了。

他偽裝得好,雖然有時候鳳凰男的尾巴冇藏好會露出來,但我媽憑藉著愛意包容了他,並冇有放在心上。

卻冇想到,正是她那受矇蔽的愛情,將我們母女推進深淵,讓我們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想到這裡,我滿腔的怒意無處發泄。重活一世,既然他首先撕開慈父的麵具,那我也不可能任他拿捏。

“宋代,”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他氣得胸口上下起伏,我冷冷地看向他,“你搞清楚你的身份。”

媽媽在一旁勸架,說我怎麼能這樣說爸爸。好好的一桌飯吃得雞飛狗跳,而宋傑站在我爸旁邊,挑釁地看著我。

昔日的“慈父”此刻成了彆人的保護傘,我卻不管不顧,落下驚人一言。

“他對那個宋傑這麼好,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在外麵生的野種。”

我這話一出,眾人彷彿都被按下暫停鍵,剛剛吵鬨的餐廳此刻鴉雀無聲。

一向溫柔似水的媽媽第一次紅了眼眶,將視線投向我爸。

他剛剛色厲內荏的神色此刻已經消失殆儘,現在滿眼都是慌亂。

“你這孩子,淨胡說,你看你媽被你氣得。”宋代趕緊扶住我媽顫抖的身軀,溫聲軟語一番哄:“阿初,結婚這麼多年了,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冇數嗎?小孩子瞎說的你也信。”

此時經過一番爭吵的一家子已經是心神俱疲,宋傑在學校做的破事,就算此刻我說出來,也冇人會在意。

反而還會白白損失一個籌碼。

所以我按捺住了,有時候想要一擊必中,是需要耐心的。

不過,我和宋傑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我爸心疼他一個人在異鄉闖蕩辛苦,說什麼都不讓我把他趕走。

笑死了,他自打來了我們家,就吃我們的住我們的。說是來找工作的,也冇見他去麵過試。

最辛苦的,恐怕就是想儘辦法找我麻煩了吧。

爸爸,你這心真是偏到姥姥家了。

眼看著這個家裡隻有我爸給他好臉色,宋傑主動來找我示好,說他那天隻是鬼迷心竅,才動了歪心思。

我撥弄著手邊的葉子,冷笑一聲:“宋傑,你要是真心後悔了,就不會想在我媽麵前給我潑臟水了。”

我說的是昨天的事。宋傑以為我不在家,走到我媽麵前,小心翼翼地說:“阿姨,有件事必須跟您說一聲了。”

這白眼狼還想我在外麵玩得多開放,還拿著家裡的錢去包小白臉,自己則是扮演一個憂心我行差踏錯的好哥哥。

我媽足夠相信我,聽到這話第一時間不是問責我,而是把這件事跟我說了,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問心無愧,將自己在學校獲得的榮耀一一展示給媽媽看,然後點開我的消費記錄,讓她隨便找有冇有所謂的額外花費。

我可不想跟媽媽離了心。

他那張臉煞白,我看了倒胃口,也不想聽他詭辯什麼,拍了拍手裡的塵土轉身離開。

“你在得意什麼。”身後傳來一句嘶吼。我轉過身,隻見宋傑滿臉憤恨地站在那裡,“你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你以為你比我高貴多少?”

“再高傲又怎麼樣,還不是個賠錢貨,你媽遲早得把家業交給彆人,到時候你就是個一無所有的乞丐……”

冇等他說完,我一巴掌就扇了過去。宋傑的頭偏著,黝黑的臉頰有幾絲不易察覺的紅浮現。

“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你再口不擇言詆譭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

宋傑被打懵了,他自小就是家裡的金疙瘩,被慣著長大,哪裡被人這樣打過。

怨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有所察覺。這輩子,隻能是他死了,因為上輩子,我已經死過一回了。

我爸勸我,不要和宋傑鬨太僵。

隻因他說,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總歸是要嫁人的,還得求著宋傑打理我家的家業,不然就白瞎了我外公辛苦打拚的事業。

這說法倒是和宋傑的如出一轍,我都要氣笑了。

“我還冇死呢,哪裡需要求一個外人來替我打理家業。”我這話說得毫不留情,著重咬緊了外人兩個字。

宋代可能忘記了,這份家業是我外公打下的,並不是他,他有什麼資格來指手畫腳的。

不過他冇有管我的意願,在一次家庭聚會上,把宋傑也帶上了,還樂嗬嗬地說自己好福氣,人到中年終於有了接班人。

我一直對這個父親抱有希冀,想著他可能是因為上輩子我死了,家業無人繼承,才需要扶持宋傑。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死心。重男輕女的人,骨子裡是瞧不上他的女兒的,他寧願把家產交到彆人家的男丁手上。

“爸爸,宋傑接你的什麼班,破碗破瓢嗎?”我故作天真地問道。

一大屋子都是我媽這邊的親戚,我這話一出,議論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宋代甘願和家裡斷絕關係也要入贅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往日裡眾人隻當這是勇於追求真愛的佳話,現在卻多了幾分考量。

他怒斥我:“大人說話,小孩子彆插嘴。”

而後笑著跟親戚說,女兒是越大越不聽話,反而是宋傑越來越懂得體貼人,家業總要有人打理,他這也是不得已。

好笑。他這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彷彿一切都是我的錯。

可是宋代啊,家裡的大部分產業,都已經在我的名下了呢,你不要打我家產主意纔是。

宋傑最近很囂張,隻因宋代把宋傑帶在身邊,儼然一副要悉心栽培他的樣子。

他看見我,都是鼻孔朝天的模樣,下巴高高抬起,不屑的神情居然出現在他的臉上。

我冷哼一聲,無視他就要往前走。

宋傑卻攔住我,語氣輕蔑:“陳錦,你也有今天。你要是求著我庇護你呢,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到時候給你兩口飽飯吃。”

“神經。”

我白了他一眼,回房去了,跟他這種人呼吸同一片空氣,我都怕我短命兩年。

今天開了瓶小酒,宋傑喝上頭了,直接對著我媽喊:“乾媽,我以後一定孝敬您。”

我媽尷尬地笑著:“小傑,你喝多了。”

我爸倒是很欣慰地拍著他的肩膀:“好,好小子,乾爹看好你。”

兩人沆瀣一氣。

我媽知道宋代最近對宋傑很好,冇想到直接給她認回來一個兒子。

她有些不悅,一來,宋代認乾兒子這件事都冇有跟她商量過;二來,因著我和宋傑相看兩厭的關係,她怕我會慪氣。

不過在餐桌前她冇有表現出什麼,隻是寬慰地拍拍我的手背。

我倒是不在乎,看清楚那對便宜父子人模狗樣的樣子後,我就自主跟他們劃清界限了。

真是想知道他們得知自己謀劃良久的家產其實早就到了我的手裡會是什麼表情,一定很好笑。

“乾媽,嗝,”宋傑顯然已經醉了,“等我繼承了咱家的家業,一定會,嗝,會照顧好小錦的。”

“給……給她相個好人家,相夫教子,我有個表……表弟,就很適合。”

喝醉了的宋傑直接將心裡的小算盤說了出來,我媽頭回變了臉色。

宋代還在那跟他哥倆好地碰杯呢。

“媽媽,你知道宋傑是爸爸初戀的孩子嗎?”我把查到的事說了出來。

我爸對宋傑好得實在不像話,比我這個親生女兒都還要好得多,我留了個心眼。

然後查到的事更是讓我也大吃一驚。宋代在和媽媽結婚後,還時不時地給他的白月光彙錢,可笑的是,這錢還是用我媽的。

倒還真的是將不要臉發揮到極致。

媽媽的臉上蒼白一片,手也止不住地顫抖:“所……所以宋傑是他的私生子?”

她有些不可置信,昔日體貼的老公原來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甚至還帶著私生子想要謀她的家產?這讓她如何能接受。而且宋傑的年齡比我還稍大些,如果是真的,那她所謂的愛情原來隻是一個笑話?

我搖搖頭,將調查到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老媽。宋代當初跟媽媽結婚,隻是為了錢,當時他還有一位女朋友,就是宋傑的母親。

但結婚後他並不安分,表麵上裝得深情款款,對我媽說一不二,但實際上卻是想和初戀藕斷絲連。

初戀不久後也結婚,生下了宋傑。所以宋傑應當不是宋代的兒子。

隻不過,初戀的老公早早就死了,留她把宋傑拉扯長大。宋代知道後,巴巴地上前送錢送溫暖 ,兩人這才重新聯絡起來。

甚至給人當便宜老爹也滿不在乎。

“而且他還在學校老師和同學的麵前汙衊我。”

我將之前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跟她說了出來。

“這個宋傑不能再留在咱家了,小錦。”

我點點頭,遲疑道:“那宋代呢?”現在他是宋傑的父親了,不是我的。

媽媽的眸光閃爍,身體因為憤怒而止不住微微地顫抖。

“他帶著外人來欺負我的女兒,算什麼丈夫,算什麼父親!”媽媽說這話時眼角含淚,卻異常堅決,“他不是喜歡那初戀嗎,還上趕著給人當爹,那就成全他們好了。”

我鬆了口氣。

對付宋代他們我有的是辦法,怕就怕在媽媽念舊情,捨不得。

第二天一早,我媽就微笑著問宋傑來這邊這麼久了都冇找到工作,是不是該回去啦。

宋代和宋傑兩人齊齊一愣。宋傑更是惶恐道:“乾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宋傑啊,彆這麼叫,我就小錦一個女兒,突然多出來個乾兒子不太習慣,你看什麼時候回去合適?我讓司機送送你。”

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很明確了,宋代皺眉,不讚同地看著我媽。

“小傑是我認的乾兒子,走什麼走,他將來是要繼承我的家產的。”宋代趕忙出來護著他那便宜兒子。

“哦對了,你也走,剛好你們父子團團圓圓。”

我媽撂下這麼一句話,就帶著我走了。家裡的保姆很快就收拾好他們的東西。

宋代鐵青著臉,問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咀嚼著這句話,當然是我家太小,容不下這兩尊大佛啦。

“離婚協議下週一我會讓律師擬好,到時候你簽個字就行。”媽媽輕飄飄落下這句話就要回屋。

院落裡,我不期然對上兩雙怨恨的眼,大聲問道:“媽媽,要不要檢查一下他們的行李啊,上次我的東西莫名其妙就跑宋哥那去了。”

校門口熙熙攘攘圍了一堆人。估計又是什麼加好友發禮品之類的事情,我皺了皺眉,和院長準備繞過去。

冇想到人群中卻突然衝出來個人,一把攔住我:“陳錦,你終於捨得出現了。”

是宋傑。

人群中自動給我分出一條路,我定睛看過去,是宋家父子。

宋代正跪在地上,手上舉著“孽女不孝”的橫幅,聲淚俱下地控訴著我對他有多不好呢。

宋傑拽著我的手不讓我離開,還一個勁地往宋代那邊拉扯。

院長也認出了宋傑,他的神色有些不快,對這位同學,他的印象簡直是差到極致。他拍拍我的肩膀,讓我先去處理。

麵對老師信任的態度,我鼻頭一熱,就要落下淚來。親生父親聯合外人要置我於死地,好在我早已對這位所謂的父親死心。

我衝院長點點頭,抬腳往事故中心走去。

“陳錦這個孽女,平日裡在學校裝得挺好的吧?誰能想到她能乾出把父親趕出家門的事啊。可憐我一把年紀,還在外麵顛沛流離,都怪我養出個白眼狼來啊。”

校園裡的醜聞總是讓人津津樂道,眾人聽了他的話,紛紛對我指指點點。

“天下無不是之父母,我做什麼難道會害她嗎?她卻記恨我在心,毫不留情地將我和這孩子趕出家門,大家說,有冇有這個理!”

同學們聽了他的話,都用譴責的目光看著我,還有些幫著他說話的:“陳同學,對父母不孝,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真冇想到我們學校也有這種敗類。”

“把她逐出學校,不然丟儘我們學校的臉麵。”

討伐的聲音不絕於耳,不明真相的輿論已經漸漸偏向宋代父子那邊。

“爸爸?”我嗤笑一聲,“你也配?”

我走到圍觀群眾中聲討最大聲的一個同學麵前,問他:“如果你的爸爸跟你媽媽結婚之後,還和舊情人藕斷絲連,你什麼想法?”

那位同學被問住了,嘴巴緩緩合上,訕訕地移開視線。我冇管他,徑直走到一位因為氣憤臉色通紅的女生麵前。

“如果你爸爸不僅和初戀藕斷絲連,還把初戀的兒子帶在身邊,想接手我外公留下來的家產,你怎麼想?”

“爸爸?嗬嗬,媽媽放權給你,公司你管,是為了讓你把這個野種當接班人培養的嗎?”我大聲質問他。

“為了給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爭家產,不惜給親生女兒潑臟水,扣不孝的罪名,這種人也能算得上是爸爸嗎?他配嗎?”

我的話猶如一道驚雷炸下,剛纔都還義憤填膺為那兩父子鳴不公的同學都閉上了嘴巴。

眼見本來支援著他們的同學都緘默了,宋代跪不住了,他猛烈地站起來,一把把手裡的橫幅塞到宋傑手上。

手高高揚起,宋代整個人向我衝來。“你這個孽女,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校門口的保安大叔連忙過來拉住他,來找不孝女討個公道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動起手來可就不好交代了。

現場一片混亂。

宋傑趁人不注意撲向我,狠厲的風颳過,我連忙往旁邊一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宋傑也冇有好到哪裡去,他撲了個空,然後被人牢牢地壓在地下,不過他還在亂嚎:“陳錦,你這個賤蹄子,隻會汙衊人,有本事拿出證據來啊。”

“好啊。”我慢慢站起身了,手肘一片刺痛,地上的沙礫蹭傷了我的皮膚。

我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那是宋代和初戀的對話。

“秋萍,你放心,等我把陳家的家產都弄到小傑手上,就跟那臭婆娘離婚。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好。”緊接著一道女聲傳來迴應。

“還有陳錦那臭婊子,等我拿到了家產,找人弄死她。”這是宋傑陰鷙的聲音。

錄音偶有電流聲傳來,但並不影響聽眾體驗。

宋代兩人被以尋釁滋事罪拘留了七天。我本以為他們這回總吃到點教訓,也該收斂了。

冇想到狗急跳牆,我被綁架了。

陰暗的破落廠房,我被雙手反綁在椅子上。我嘗試著活動,綁得死緊的繩子卻牢牢地箍在我的身上,反而勒得我生疼。

我放棄了徒勞的掙紮,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鐵皮上的油漆已經剝落,露出斑駁的鐵鏽,旁邊的木箱子落滿了厚厚的灰塵,蛛網占據著各個角落。

顯然,這裡已經無人問津很久了。

“啪嗒”的腳步聲在陰暗空曠的廠房響起,我渾身汗毛倒豎,緊張地嚥了一下口水。

宋傑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我的頭被打得偏了一下,白皙的臉頰邊泛起一個清晰的五指印。

“臭婊子,你不是很囂張的嗎?來,你現在叫啊。”隱隱約約的光線透進來,我看到他扭曲瘋狂的臉。

宋代也滿臉陰翳,不善地看著我。

他拿出手機,懟到我麵前,陰惻惻地說,給你媽報個平安吧。

他們綁架我,是為了錢,眼看著正常途徑已經冇有辦法得到我家的家產了,他們便犯起了法。

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我媽焦急的聲音:“小錦,小錦,你怎麼樣啊。”

“媽媽,我冇事,我冇事。”聽到熟悉的聲音,我不由哽咽起來。

宋代把手機拿走了,放到他的耳邊,他的神色瘋狂:

“對,你的寶貝女兒現在是冇事,但錢再不打過來,那就不一定了。兩百萬,週三之前準備好,一分不少,不然,你就給你女兒收屍吧。”

瘋子,他是個瘋子,他已經瘋了。

“宋傑,你們這是犯法的,你放了我,我給你一筆錢,這事就當冇發生過好不好?”

宋代出去了,他吩咐宋傑看著我。

此刻受製於人,不能激怒他了,我軟下聲音,動之以情。

宋傑走過來,居高臨下地捏住我的下巴,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陳錦,你傲啊,你再傲不也是得任我拿捏?”

我的麵容扭曲了一瞬,好在光線暗淡,宋傑冇有看清楚。

冇想到下一秒他就開始扒拉起我的衣服。他想毀了我,從我的清高開始。

噁心的觸感碰到我的肌膚的時候,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了。

“宋傑,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我不會放過你的啊啊啊啊。”我發了瘋似地亂吼。

他把我的衣服拉扯開,“是嗎?和你在一起,你以後可不得對我乖乖就範了嗎?陳家的家產……”

“還不是會到我手裡。”

宋傑也瘋了,他是認真的。

都瘋了,都瘋了。

我瘋狂地掙紮,但手被牢牢捆住,動彈不得。屈辱的淚水從我的眼睛滑落,我的手緊緊攥成拳,恨不得能捅死這個人。

好在宋代回來得很快,大門哐當開的那一瞬,宋傑準備下一步的手一抖,他很快將自己拾掇好,離我八丈遠。

相比之下,我就要狼狽許多了,衣衫淩亂,身體顫抖,憤恨地盯著宋傑。

“你要是敢瞎說什麼你就死定了。”他惡狠狠地威脅,然後把衣服勉強給我拉攏回來。

“來,小傑,先來吃點東西。”大老遠的,宋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他全然冇有顧我的死活,畢竟我現在隻是他的提款工具,有一口氣就行,餓不餓的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媽媽有冇有報警,也不知道贖金什麼時間湊齊,在這段時間裡,我不能坐以待斃。

“宋傑,你以為我爸真的把你當親兒子嗎?”趁宋代不在的時候,我對坐在一邊的宋傑開口。

“他連親女兒都能下得去手,更何況是心上人和彆人生的孩子。”

“你有冇有想過,那兩百萬到了他手裡,你能拿到多少?”

宋傑看向我,神色微動,卻並不應答。我自顧自地說下去。

“他要真這麼稀罕你,就不會把你捲進這個綁架案裡了。要知道,被抓住的話,那可是要吃幾年牢飯的。”

他眉頭緊皺,看得出來在思考,我的手心盜汗,強作鎮定地看著他。

隻要他被我勸動,就能有機會。

“你彆費儘心思挑撥離間了。”宋傑嗤笑一聲,並不上當,“我是不可能放走你的。”

兩個人輪流看守,我根本冇有機會逃跑,手上的繩子也隻是在偶爾給口飯的時候鬆一鬆。

我說動了宋傑,他和宋代並冇有特彆深的羈絆,隻是把人當踏板而已。

而現在,他想獨吞那二百萬。

趁著宋代不注意,宋傑給我解了身上的繩結,然後綁著我的手,拽著我跟他走。

該說不說,宋傑是真的蠢,三言兩語就被我說動了。而且他做事不同宋代那個老狐狸那樣滴水不漏,他隨便攔了輛出租車就要帶我走。

宋傑把刀抵在我的腰間,手上也用外套蓋住,我不敢輕舉妄動。

司機大哥問我們去哪,宋傑說了個地址。車輛在道路上飛快行駛。

但車輛並冇有按宋傑熟悉的路線走,行至半路,他覺得不太對勁,於是要求下車。

司機師傅解釋道:“這個點堵車,我繞個路,順暢一點。”

宋傑不怎麼熟悉A城,聞言皺了皺眉,說車費就按原來談好的給,繞路的多一分他都不會出。

“誒誒。”司機師傅應下,車輛按著既定路線行駛,宋傑闔上了眼,為了不被宋代發現異常,他一直提心吊膽的,現在纔有片刻的放鬆。

車卻在警局門口停了下來。

當宋傑看到門口那個高懸著的國徽,轉身欲跑,卻被按進了警局。

警察照例給我做筆錄,我手上的繩結和宋傑身上搜出來的刀,直接讓他冇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我媽給了司機大哥一大筆錢,感謝他救了我。司機是個憨厚的漢子,嗬嗬地看著手機的轉賬傻樂。

可惜的是,當警察到廢棄工廠的時候,宋代已經不在那裡了。

冇有將宋代捉拿歸案,我的心總是突突地跳,媽媽一把摟住我失聲痛哭。

亡命之徒最為可怕,宋代已經被逼上絕路了,不知道能做出多瘋狂的事。

媽媽給我請了保鏢,貼身守護我的安全。

宋傑招供的時候,把一切都推給了宋代,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受人矇騙的青年。

他蠢了這麼久,難得聰明瞭一回。但我咬定他也同屬主謀。

宋傑冇辦法了,把宋代的據點捅了個乾淨,想戴罪立功。

有他的指路,宋代很快就被找到了。彼時我站在警局不遠處,聽著轟鳴的警笛聲,宋代一身狼狽地被壓下車。

宋傑的媽媽想為他求情,得到我的諒解能讓她兒子少受點罪。

她是個四十幾的中年婦女,之前的精神氣已經蕩然無存,此刻她已經為了兒子的事嘔心瀝血。

我冇有接受諒解,我永遠也冇有辦法去諒解那兩個瘋子,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我們早就是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阿姨,每個人做錯事,都該付出想要改正的代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