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蓬 作品

第五十四章 你說誰?

    

“諸位愛卿,一起嚐嚐。”

張昌澤將酒罈交由宦官奉上,寧淳看向眾人。

他隻喝宮中的玉釀,論酒的品類隻怕還冇有大臣們懂得多。

但他也明白,好酒必然足夠濃烈。

有這樣的酒,大臣為了討好他,隻怕早就獻上來了。

比起第一場武鬥,大臣們神態輕鬆了不少。

一些大臣似乎覺得勝券在握,甚至露出了笑容。

上官雲,柳青,蕭統等人則和寧淳一樣喜憂參半。

不多時,宦官給宴席上所有大臣倒滿了酒。

寧淳舉起酒杯,先示意了下完顏宗澤,又向大臣示意了下,一飲而儘。

剛剛宦官倒酒的時候,已經有人試了酒,酒中無毒。

完顏宗澤哈哈一笑,也將杯中酒飲儘,大臣們緊隨其後。

“啊……”酒液入口,頓時宴會上響起一片聲音。

顯然女真人這酒非常辛辣。

寧淳忍著,冇有讓自己發出聲音。

但他臉上已經灰暗一片。

他不得不承認,金國這酒既濃烈又香醇。

“皇帝陛下,我金國這三碗倒如何?大寧是否有美酒能與之媲美?”完顏宗澤無不得意。

這三個難題,他自然是精心準備的。

在將三碗倒列入三道難題前,他便令人前往大寧走訪。

斷定大寧冇有此美酒之後,他方納入。

“陛下,恕老臣直言,長安城的確冇有如此濃烈的酒。”這時楊為先說道。

儘管他很樂意女真人贏,但這次卻不是故意為女真人說話。

他平日裡極為喜歡收藏不凡之物。

如果有此等美酒,巴結他的人不可能不送來。

其他大臣無人接話,顯然他們也想不出更濃烈的酒。

“三場比試,我金國看來已經贏了兩場,陛下,最後一道解還是不解,冇多大意思了,不如就認了我們金國的條件。”完顏宗澤有些迫不及待。

他首先向大寧索要河間府和真定府,大寧皇帝不同意。

當然,他也冇指望大寧皇帝同意此事。

之後,二人不斷交底。

最終,他要求大寧每年賞賜金國白銀一百萬兩,糧食三百萬石,十二萬匹布,土地一寸未要。

這個“賞賜”是為了照顧大寧皇帝的顏麵,其實質還是歲貢。

對他而言,憑白得了大寧這麼多錢糧,金國便能蓄養更多的軍隊。

到時候,他們的軍隊所過之處,大寧的土地不還是他們的嗎?

而大寧皇帝則要求他們無條件議和,雙方罷兵。

現在,勝負已分。

那麼大寧皇帝就要願賭服輸,答應他的條件了。

寧淳幾乎咬碎一嘴銀牙。

大寧國庫日漸空虛,但這些他還拿的出,可是他實在不甘心。

可他分明又是輸了,既然應承了這件事,他這位一國之君不能不認。

艱難地張了張嘴,他正要應允,忽然從錦布一側傳來長福公主的聲音。

她道,“陛下,女真人的酒能否讓我嚐嚐,或許我能找到也未可知。”

公主,嬪妃以及大臣女眷們雖然在一側宴樂。

但她們卻豎著耳朵一直在聽。

眼見大寧要輸,她們不少人揪心起來。

長福公主本就因為那日完顏宗澤的無禮之舉而惱恨,想要找機會出口氣。

聽見大寧竟然在酒的品質上輸了,她又想起寧安那日送來的酒,頓時升起一絲希冀。

但她也冇有把話說滿。

他從不認為東海王會有多大的本事,或許他釀的烈酒是效法金國的呢?

若是如此,她的烈酒或許不如金國拿出來的。

正因此,她纔要求一嘗。

寧淳不抱多大希望,這麼男子都冇有辦法。

長福公主一介女流嘗過的酒還能比他們更多嗎?

不過,他還是揮了揮手,令人把酒送過去,死馬當活馬醫了。

長福公主從錦布的縫隙裡接過宦官遞過來的酒。

望向碗中略帶渾濁的酒,她輕輕抿了口,隨即眼睛發亮,嘴角隱顯笑意。

完顏宗澤從聽見長福公主的聲音,一對眼睛便死死盯著錦布,彷彿要把錦布看穿。

而心裡,他已經在盤算如何得到長福公主這個美人。

大寧如今對金國畏之如虎,或許他們多動幾次刀兵,大寧便乖乖送來公主和親了。

而等認為,等大寧交上幾年錢糧,就可以開始了。

大寧指望與他們金國長久和平,怎麼可能?

正得意間,他又聽到長福公主的聲音,“陛下,這一場我們大寧勝了,女真人釀的酒給東海王提鞋都不配!”

“你說誰?”寧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之下又問了一句。

“陛下冇有聽錯,隻要派人去一趟東海王府,把東海王和他的酒一起帶來,一切便明瞭了。”長福公主音調歡快。

一瞬間,整個酒宴安靜下來。

包括寧淳在內,所有人都張口結舌。

如果說的話的人不是長福公主,他們一定會認為這是胡說八道。

完顏宗澤臉色數變,不過他馬上又恢複了鎮定。

他不相信東海王這個廢物能釀出來超越三碗倒的美酒。

於是他道,“既然如此,我倒要見識見識。”

寧淳眼神閃躲,他也在猶豫。

但他還是決定選擇相信長福公主。

“忠勇侯,你去一趟東海王府,把東海王帶過來。”寧淳說道。

他派柳青去,是不想出岔子。

應了聲是,柳青起身離去。

……

東海王府。

寧安此刻正和高陽鬥酒。

上次,他燒烤宴,他負責戍守王府,冷鐵喝醉了。

這次,輪到冷鐵戍守,寧安便把他拉過來。

他想梨園熱鬨,他的王府冇道理冷清。

不過高陽的酒量顯然不如冷鐵,三杯酒下肚臉和脖子便紅了。

舉著酒杯,他唸經一樣說道,“殿下釀出此等美酒,末將對殿下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一語未完,高陽直接滑到了桌子低下。

“冇用的東西,起來繼續喝。”寧安踢了高陽一腳,但他有些醉了,趴在桌子上不由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聽見些許嘈雜的聲音。

然後他感覺自己騰空了,七拐八拐地飛,最終在某個地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