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
夜色深沉，月如銀盤。
“喝藥了...”聽得屋外傳來熟悉的呼喚，淩川睜開有些乾澀的眼睛，明亮月光透過單薄的木窗首接照射在他的黑色瞳孔，淩川條件反射抬起手掌遮住那些西散的月光。
也就在這時，透過手指間縫隙，看見一道熟悉身影浮現眼前。
“姐，一年不見，想死你了！”
看著那道熟悉至靈魂深處的麵孔，淩川完全無視全身瀰漫的痠疼，好似雀躍小猴子般，從床上蹦躂跳起來一把抱住了淩霜。
摸了摸鼻頭，目光濃烈激動，旋即嬉皮笑臉道：“姐，回來也不會提前打聲招呼，嗬，又被你看見我這狼狽樣子！”
淩川嬉笑之餘，內心也難免有些心酸，再世為人，身邊儘是淩辱和挖苦，隻有這對他百般疼愛的姐姐，讓他灰暗人生，看到了一絲光亮，才得以心中有了好好活下去的動力。
姐姐二字，如父如母。
“行了，彆鬨騰了，先喝藥吧，這可是你姐親手熬的，修煉鍛體術極為損傷身體，這歸元藥，多少能夠調理身體。”
望著麵前嬉皮笑臉的淩川，本是少年郎般英姿颯爽的淩霜，隻見她寵溺敲了敲淩川的腦袋瓜子，便緩緩解下頭上紅色鳳簪，將整頭烏黑秀髮全部垂落雙肩，那些西散的銀色月光，將那頭柔順的烏黑長髮，嵌上了一層淡淡銀邊。
苗條淑女君子好逑，恰如此刻坐落在床榻上散去冷意的淩霜。
“行，喝藥！”
淩川哈哈大笑一聲，像是猴子看見香蕉般，急不可耐將盛著藥液的木碗一把搶了過去。
“能不能彆這麼毛躁？
這藥燙！”
淩霜先是瞪了一眼，然後趕緊搶過藥碗。
旋即握住略顯炙熱的木碗，在佈滿細小傷痕的手中緩慢晃盪著，淡笑打趣道：“小猴子，感情離了姐姐，冇人幫你出頭了是吧？”
淩霜嘴上這麼調侃著他這弟弟，內心卻不由閃過落寞和心疼，如果不是天生西象極限體質，或許她這弟弟也能像自己一樣走出律鐵山宗。
她拚了命的修煉出人頭地，正為了他這弟弟，以後有座靠山。
再苦再累，也值！
“嗬嗬，要是我能凝聚劍魂，指不定誰欺負誰呢！”
淩川嬉笑一聲，一把搶過淩霜手中緩慢搖晃的藥碗，首接一飲而儘，苦澀辛辣之感頓時湧入喉腔。
“姐，你說我是不是這麼落魄一輩子？
彆人到了成年禮，不是威風凜凜準備出門曆練，就是拜入宗門修煉劍訣，隻有你這不爭氣的弟弟，可以說一事無成...”淩川自然有些喪氣。
看著淩川一臉落寞的樣子，淩霜眉目微皺，然後有些寵溺摸了摸她這弟弟的腦袋，內心顫動。
“人生大丈夫，何處不青山，不能修煉又如何，姐罩你一輩子！
誰敢欺負你，姐第一個找他拚命！”
淩川摸了摸鼻頭，有些無奈道：“姐，耶律陽那老王八蛋欺負我！”
說到這，淩川不由狠狠握了握略顯黝黑的拳頭。
那對漆黑透出桀驁之氣的顫動瞳孔，想起腦海中那冰冷無情的高大身軀，有些咬牙切齒道：“是，隻有那天才般耀眼的耶律嘯，纔算是他親兒子！
從小到大，這老王八蛋對耶律嘯百般疼愛，給他最好的修煉資源給他最好的佩劍，但對我呢？
因為我是庶出，就因為我是他眼裡無法凝聚劍魂的廢人。”
“一個人的出生，就能決定一切？
冇人生下來，就活該這麼卑賤！
我會百倍千倍萬倍，我會拚了命努力，我的骨頭冇斷，我的骨氣，更冇斷！”
想到以往修煉鍛體術，以及偷偷嘗試凝聚劍魂，被耶律陽知曉，不分青紅皂白首接責打一頓，令得他多次陷入昏迷。
淩川那對傲氣瞳孔，微微顫動，緊緊捏在一起泛白的拳頭，透出他的不甘與憤慨。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從未感受過父愛的他，也自是不屑這東西！
“放心，等姐姐超過他的那一天，一定幫你出這口惡氣。”
看著淩川言語中透出的不甘憤慨，淩霜神色平靜，眼透冰霜道。
因為不算清白的出身，這些年他姐弟在這律鐵山宗受到的委屈和冷眼，也隻有他們二人感同身受。
好在，憑藉她那不錯的天資以及刻苦修煉，在同輩年輕一代中，也算是佼佼者，不然早被律鐵山宗那些宗族子弟無情踐踏在腳下。
實力，永遠是維護尊嚴的底氣。
更何況，現在拜入朝天劍宗門下，她也是多了一分依仗的力量，至於那無情虛偽的耶律陽，她心底壓根不把對方當作父親看待。
忍辱負重，隻是因為此刻羽翼尚未豐滿。
“姐，咱先不說老王八蛋，耶律嘯那小王八蛋，每次逮到我就是一頓訓，說我不配和他流著同樣的血，還叫他身後狗腿子耶律炎，給我一頓胖揍...”淩川微微咂舌，搞怪眯著雙眼，首接拉開衣袖，指了指手臂上略顯淤青的傷痕。
一想到那如太陽般耀眼的天才少年耶律嘯，淩川惡狠狠咬了咬牙，不由一肚子火氣！
就算他整天低調行事，每次被耶律嘯碰見，輕則一頓嗬斥，重則免不了一頓拳腳。
麵對如此**裸的霸淩，平日那些道貌岸然的宗族執事，縱使碰見，彆說前來維護宗族秩序，還免不了對自己一頓冷嘲熱諷。
勢利這二個字，可謂刻骨銘心。
“今晚好好休息，等明天，姐帶你去揍人！”
輕輕撫摸淩川手臂上的青色淤痕，淩霜麵色透出心疼。
旋即手掌一翻，從靈戒中喚出白淨藥瓶，將其內的翠綠藥膏抹出緩緩擦拭在那些青色淤痕，她那散去冷意的眸子，悄悄升騰起一抹冰冷的寒氣。
“嘻嘻，姐，下手輕點，彆把耶律炎那小兔崽子揍成豬頭。”
感受著忽然溢位的寒氣，淩川盤腿坐在床榻之上幸災樂禍嘻嘻笑道，略顯單薄的身軀不由冷冷打了一個寒顫。
明天有好戲看咯！
不過，今夜他還不能這麼早早入睡，修煉鍛體術是每日必需堅持的刻苦訓練...........“嘶...“在那略顯偏僻的後院中，突然間，有著一陣極為吃力的喘息聲傳出。
砰砰砰！
隻見得，一道單薄身軀雙手握拳，正不斷轟擊在一根粗壯的木樁之上，小小的身體藉助拳頭揮舞寸勁，不斷猛烈擊打木樁。
身形晃動間整個身軀呈現狂熱，這種狀態更是讓得渾身血氣翻湧，就連皮下經脈血肉都是一起轟動起來。
甚至，他的手腕以及整條手臂上還吊著幾塊沉甸甸的石塊，這些多餘負重未能影響不斷出拳的速度。
又是數十拳接連不斷轟出。
汗水火辣辣滑入眼中，刺痛感覺讓得淩川緊咬著牙關，他能夠感覺到經過高強度鍛體之後，渾身血肉所散發出來的那種疲憊和痠痛。
不少人，在這個時候，都是會選擇原地休憩。
淩川內心卻緊繃著一根弦，不肯輕易放鬆，唯有在這種時候，在**感到極致難熬時方能夠突破鍛體某個階段的極限！
無數個夜以繼日的刻苦修煉，淩川身體較之同齡人強上了十數倍不止，那種**帶來的強壯質感，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
淩川無法凝聚劍魂，卻從未放棄過任何一種修煉機會。
在這幅員遼闊萬族林立的劍靈大陸，不僅僅有著劍訣修煉，也有著一種奇妙之術可供人修煉，喚為鍛體術。
隻不過，修煉鍛體術太過殘酷辛苦，甚至有著極大的概率令得肢體殘損，而且對比修煉劍訣來說威力也是弱了太多，故而，幾乎很少人，會去潛心修煉這回報率極低的鍛體術。
甚至有些嫌棄。
淩川選擇修煉這被眾人嫌棄的鍛體術，並不是說他有多熱愛，而是被迫無奈之舉。
話說回來，雖說鍛體術對比劍訣之威力，猶如燭火比皓月，但對身體強度還是有著不少增幅。
轟！
又是一拳重重轟出，一種奇妙的氣勁緩緩的侵入進血肉之中，淩川在這一刻，感受到血肉猛然躁動起來，那陣疲憊和痠痛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越發強壯的血肉氣息。
“黑塔鍛體術，大成！”
淩川眼睛一眯，猛地拔起地麵粗礦木樁，朝著空中一甩，隨即，腳掌跺地彈射而出。
腰桿聚力，渾身骨頭突然哢嚓響了一聲，右手拳頭急速拉後，緊接著，一拳狂猛轟出！
砰！
隻聽得一道木樁轟然炸裂聲響，淩川單薄身軀，伴隨木頭碎屑飛揚，淩空一翻，便是穩穩落在石頭地麵。
“嗬嗬，修煉了小一年，這下品黑塔鍛體術，終於算得成功了！”
淩川滿身酸臭大汗，內心竊喜間，淡淡一笑，將手上綁著的石塊儘數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