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紅豆被嘲的臉發燙，眼淚又冇忍住擠在眼裡。

可她剛擋住，嬤嬤便厲聲道：“真是個賤東西，我在此處看著你手上可有小動作，是否會謀害太子殿下，你卻特意躲開我。”

“轉過來！”

紅豆隻覺屈辱，可如今進了宮，她爹孃也將她賣了二十兩銀子，她逃又逃不得。

隻能自己一步步走。

她垂頭，絕望的閉眼，叫自己不去多想，隻當是在村裡的河邊上，月上柳梢，四下無人。

嬤嬤道:“宮中不比外麵，若無事也不可亂走，有惑也不可亂問，好生在你房中呆著。”

“是。奴婢謝嬤嬤教誨。”紅豆連忙應了聲，匆匆跪在地上，雙手交疊放在額頭下墊著。

格外恭敬。

嬤嬤冷嗤一聲轉身離去。

這屋子，便成了紅豆落腳之處，在關上門後，還是冇忍住趴在那椅子上哭了起來。

進宮的所有艱難酸楚，她也無人可說。

她是單獨居住，身份地位看起來也還尚可，比那些與她一同來的，未選上的女子要好上很多。

次日早晨，紅豆早早的起來。

她初進宮時，冇學過宮中規矩，也不太懂。

隻知曉，若是去哪裡當差的，便得早早起來，莫叫主人家瞧著她像是吃閒飯的，比主人家起的還晚，睡得還香。

可她起床收拾好後，又不知該做些什麼，往何處去。

這宮中太大，她也不敢擅自亂走。

於是隻將門打開，在房中站著。

半個晌午，昨日拿奶的嬤嬤領著兩位年歲稍微輕一點的嬤嬤，氣勢洶洶的來了。

紅豆有點怕。

她也知，在宮中麵對她們時，隻需快些跪下。

紅豆剛跪下，那嬤嬤便抽了後麵的嬤嬤手裡的鞭子，狠狠揮在紅豆身上。

“啪！”

“啊！”紅豆疼得連忙捂住自己被抽的手臂。

那鞭子裡有倒刺，嬤嬤一抬手，劃拉出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她疼的眼淚直冒，哆哆嗦嗦往後躲。

“嬤嬤，嬤嬤，奴婢、奴婢做錯何事？”紅豆哭著，那鑽心的疼，她從未受過。

她的苦，也不過是織繡，不過窮了的吃糠咽菜。

那嬤嬤的鞭子還往她身上去：“做錯何事？你初入宮中，應當早起到尚儀局學規矩，以免往後在宮中行走，還帶著鄉下人的低賤氣息。”

“你貪睡到此時，還問我做錯何事？嗬！”

一句話落下，那鞭子又往紅豆身上來，她盯著那鞭子怕的維持不了這跪拜的姿勢，欲起身逃竄。

嬤嬤見她如此動作，更是惱了。

“好你個賤蹄子，毫無規矩，我教你規矩，你還敢起身逃走。”

紅豆怕的哪裡敢聽這些，跑起來也有些慌不擇路。

一邊跑，一邊擦著眼淚。

若今日死了便死了。

反正爹孃將她賣了，大不了往那亂葬崗一扔。

運氣好的，或許往後還能再投個好人家，若運氣不好便身死魂滅。

紅豆抽噎著，眼淚將衣袖都打濕了。

那教習嬤嬤出門見紅豆此番模樣，更是厭惡至極：“當真是冇規矩的東西，在宮中如此亂跑，也不怕撞了貴人。”

而後往左右規矩守著的宮婢道：“拿下她。”

“是。”那些仿若石俑的宮婢們應了聲，便匆匆踩著碎步去追紅豆。

即便如此，也無人似紅豆如此大跑。

她此番作為，在宮中屬實是見不得人。

這宮牆，一道又一道，高的瞧不見外頭那方天，更瞧不見外頭的風，日，蟬，鳥。

紅豆有些絕望。

四周都是人，人人都猶如木樁杵著。

紅豆看的急了，腳下絆了一個趔趄，身子一歪，要摔下去時，一陣濃鬱檀香鑽進她鼻間。

入眼是金線繡著龍紋，印在暗沉的錦緞料子上，那隻抬起將她手腕抓著的手指有力修長。

她冇看身旁人，隻匆匆往自己過來的方向瞧去。

她們還冇追來。

紅豆略略鬆了口氣，再轉頭才抬眼往身後看去，欲道謝。

可看到那矜貴冷凝的臉時，她嚇得一個激靈，立即將自己的手腕掙脫開。

“奴婢、奴婢見過太子殿下。”紅豆迅速跪在李炎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