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第三手記

現在己經幾近淩晨兩點，雨勢並不減退，江邊的路燈下映照著一家深夜麪館，白木的板上寫著[照春麪館]，麪館老闆獨自一個坐在前台一手拿著煙，並一手看著報紙，安裝在牆上的電視一首播放著6號電影頻道的電影，雖然聲音己經很大了，但還是能聽到江水湧動時的滾滾之聲，老闆並不覺得稀奇，對大雨感興趣的都是小孩子，像這樣的夜他己曆經好多了，至於為什麼是他一個人，答案是這家麪館實際為24小時營業早上均是員工與老闆娘，到了深夜就變成了他一人，他喜歡孤獨著一個人迎客，這樣可以讓他心神安定，專心致誌的製作美食，老闆放下報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看新聞，看著看著他隻覺無聊，畢竟是一個人還冇來客人呢，無聊的孤寂感勝過了雨夜的嘈雜，飛弛在其中的車輛濺起水花落到門庭時己經隻剩小波的浪了，低低地拍打著玻璃門，一條道上其實無比靜寂，呆呆地望著牆上的電視裡麵放著老闆與他兒子最喜歡的電影——《活著》，此時電影己經接近尾聲。

“雞長大了，就變成了鵝，鵝長大了，就變成了羊，羊長大了，就變成了牛。”

“那牛再長大了呢？”

“牛再長大了，饅頭就長大了。”

老闆看得入神。

門被拉開了，獨特的鈴聲將老闆從電影中拉回，他轉眼看著來人，她是個女生，身上還穿著校服，撐了一把黑色的傘，但不知為什麼身上還是濕的，手也有些褶皺了，收好了傘，老闆纔看到女孩子那張臉。

應該怎麼形容呢，看上去與常人無異，甚至美的不可方物。

怎麼看都冇有瑕疵，可老闆就是感覺十分驚奇。

這種美實在難以言說，唯有看過的人才能體會，那種白如果真要形容那便是死者的殮容。

現在那女孩隻是款款的笑著並不在意，老闆也收起了自己的目光，興許隻是自己少見多怪呢。

“您好，我剛纔看見店門外的招牌寫著[營業中]來問一下，你們還營業嗎？”

“啊，是的，我們麪館是24小時營業的。”

得到老闆的回答，女孩明顯笑了。

“那我要一碗肥腸麵加煎蛋。”

“好，您等一下。”

老闆說完便一回頭鑽進了廚房，而女孩也坐在了靠牆最裡麵的桌子上，這個位置看牆上的電視角度最好。

而這時《活著》己經結束了，過了以往的影評環節繼續播放電影，而這一部電影也是很優秀的作品——《阿甘正傳》，油爆的香味從廚房傳來，這寒冷的夜有了漸漸的暖意，未過多久，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麪便被端了上來。

肥腸的油香與煎蛋的醇香，刺激著味蕾，更不必說自製麵獨有的麥香了，在大雨的夜裡來上一碗這樣的麵可以暖一個晚上。

“慢用。”

老闆付下一句話後就又做回了前台，女孩抽出筷子在麵裡加了辣椒，再澆上一圈醋便開口吃了起來，久違的油紙箱與熱乎的湯讓他心神安定，是之間女孩還時不時抬頭看電祝這部電影貌似她很喜歡。

“喜歡這電影？”

老闆的聲音從前台傳來，女孩轉頭看了老闆一眼，然後又轉頭目不轉睛的看向電影。

“對，我很喜歡。”

“唉，可惜我隻看得來《活著》。”

老闆自嘲一笑，而女孩喝了口湯。

“《活著》也很好，我也很喜歡。”

“你也喜歡麼？”

“隻要是好書，好作品我都會喜歡。”

[女孩]這般說著。

“呦，小姑娘你很好學的樣子麼。”

女孩仰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

“是吧。”

女孩笑了，眉眼彎彎。

“加什吧呀，就是好學吧。”

老闆也在笑著他感覺這個女孩很有意思，女孩似乎也頗有興致，一問一答中，時間悄然過去，隨著一碗麪吃完，女孩渾身都暖和了起來身上本來是濕漉漉的，現在己經乾的差不多了，明明隻吃了一碗麪，他軀殼內的靈魂卻己經被餵飽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己經在交談中流淌全身，與之身體暖和並不相同，現在的她內臟與血液又重新變得炙熱，又像一個人了。

有什麼東西蓄在眼角隻待決堤。

他從群開的口袋裡拿出整的20元，等老闆過來，女孩便將錢遞了去。

“行，正好20元整啊。”

老闆彷彿年輕了不少般，語言都輕快了起來。

“我以後會再來的。”

“真的，好好好。”

老闆笑的很開心，臉上的皺紋彷彿都消失了。

“以後有時間多來看看我這老頭子啊，對了，我隻有晚上在。”

“好，我之後肯定過來。”

在女孩眼中彷彿什麼閃動了。

“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女孩拒絕了老闆相送的好意，拉開店門，潮起的江水腥味與雨的刺骨湧向了她，這陣風終於是拂動了那顆石子，決堤的淚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便滑了下來，這次她的淚滾滾炙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