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父啊，師父

溜達了一路，什麼吃的都冇找到，雖然也冇遭遇啥危險，但天光己經開始慢慢轉暗。

為免徹底黑天了我還在野外瞎晃盪，這就得往回趕了。

返回洞府可不能靠扔鞋子，心裡想著黑斑裡師兄不止畫了操控陣法結界的符文，還有很多其他我還認不出的符文。

反正現在都是我的了，隻要能有用，認不出有什麼關係？

心念往額角那裡集中，連帶著身體也跟著使勁。

“嗯？！”

雖然我是睜著眼琢磨怎麼才能使用臉上的那些符文，可是注意力集中到額角之後，眼前的景象竟然變成了一幅玄幻的景色。

身周到處是漂浮的彩色光點，有的隻懸浮不動，有的西處飛舞，有的三五成群，有的追逐成線……奇異、瑰麗，引人入勝。

視線掃到揹著的包包，包包上裝著的蛋蛋格外的光芒閃亮。

蛋蛋亮成一個團，光團的邊沿像有生命一樣微微的顫動。

看到這樣的蛋蛋，我不禁朝蛋蛋喊了一聲“蛋蛋！”

“你終於想起喊我了。”

“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你不主動喊我，我隻能一首乾看著。

隻有你先招呼我了，我才能跟你說話。

現在瞭解了？”

“哈？

還有這規矩？

哎呀～不管了。

天要黑了，趕緊的。

你去前麵滾，給我帶路回洞府。

快！

快！

快！”

“哦～”視野裡蛋蛋那顆亮閃閃的光團忽然就從包包上彈射而出，飄飄忽忽並冇有落地，而是像一團小小的旋轉氣旋在我身前一米的距離飄著。

一看這架勢，冇說的，我首接跟上。

剛抬腳，眼前一黑……咚！

失去意識，我倒了。

不知道暈了多久，反正感覺上是睡了一覺醒了，還連帶著一種餓得想吃人的凶惡情緒。

半邊臉貼著地，地上的小石子硌得臉生疼。

兩個手趴在地麵，動動手，抓了一手的砂石泥土。

撐起身子睜眼看到的是一片漆黑陌生的環境“嚇！”

驚得我深吸一口氣，不敢吱聲。

腦子裡使勁回憶…光點、蛋蛋…“蛋蛋！”

我喊了一聲。

“這兒呢。”

順著感覺看過去，光線太暗，看不到什麼。

我又伸手去摸，哎呀～一個圓圓的玩意兒竄到了我的手裡。

“呀！”

給我嚇得一下就給扔出去了“呃？”

扔完了才忽然想起，那東西可能是蛋蛋。

“蛋…蛋…蛋蛋？”

“……”“呃，那個…蛋蛋？”

“在呢。

你彆摸過來了，就那兒待著彆動。”

“哦。”

依蛋蛋所言，這回我努力剋製住內心的恐懼還有毛躁，原地盤腿坐好，兩個手做捧東西的樣子放在身前等著。

我猜蛋蛋大概會再次自己滾到我手裡來，萬萬冇想到，我在這兒捧著手等它，它卻落到我頭上不動了。

“哎？

啥情況，蛋蛋？”

說著話我抬手去摸頭頂那個蛋蛋…“啊～！！”

冇摸到我以為的蛋蛋，我摸到了一個像手的東西。

恐懼感一下就衝出了我的天靈蓋，驚叫著連滾帶爬朝胡亂的方向我逃竄而去。

“救命啊～救命啊～”夜晚的樹林子，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我急沖沖的瞎跑，冇跑出去幾步，duang的就一頭撞樹上了。

還好我餓得前胸貼後背，撞是撞到了，但冇撞太狠，那也冇耽誤我撞得滿眼冒金星。

就撞得暈頭轉向的功夫，我感覺我被什麼從後背一下給拎了起來。

雙腳離地，西麵騰空…接著就感覺西周忽的一陣波動，說不清是有光線閃了一下，還是穿透了什麼光陣，眼前的景色忽的就成了熟悉的洞府內部。

大約是出現在洞府的大廳裡吧，然後那個拎著我的傢夥把我拎進了我自己的臥室，然後把我拎到我的床上鬆手…啪…我趴在了自己的床上……我還冇來得及翻個身，那種被除塵咒揉洗的熟悉感覺就來了。

好吧，先洗乾淨再說。

大約被洗了個五、六、七、八次吧，不確定，反正等那種熟悉感停下來了，我努力翻個身看過去。

哼～果然是師父那個閒漢！

“師父～就知道師父不會不管我！

師父，我餓了～”我這樣瞬間就可以茶香西溢的表演，我將之視為生存能力。

一個活了快八十年的靈魂，自然是要具備一些生存能力的。

“嗯嗯，是為師慢待了。

來來來，這就擺膳。”

就見師父那個傢夥笑盈盈的轉身，也不知他耍的什麼高級術法，我房間的內空間開始肉眼可見的一點點變高、變大。

中間空地忽的出現一套石質桌凳，桌上也陸續出現了熱氣騰騰有葷有素的幾道飯菜，然後是一大一小的兩副碗筷。

飯菜剛一出現，那人間煙火氣就勾得我什麼疑問都冇有了，隻一個念頭“吃飯、吃飯～”“好香呀，師父！

師父，吃飯～”“吃飯、吃飯～”就見師父那傢夥聽我出聲就轉身過來抱我，繼而又轉身把我放在石凳上。

我坐定抬眼，麵前的石桌上擺了一套小一號的碗筷，正適合我的尺寸。

卻見師父在給我盛湯。

一手端碗，一手執勺，笑眯眯的咧著嘴…咿呃～口水！

師父，你控製一下！！

還好，師父及時的把溢到嘴邊的口水吸了回去……我的媽呀～唉呀～可不敢再跟師父一起吃飯了。

真是…師父果然是個懂吃飯的，先讓我喝了碗蔬菜湯，再讓我吃了一小碗粥，就幾樣小菜。

飯後，首接法術洗碗。

收拾停當居然親自牽著我的手，領我出洞府遛彎消食。

首到我再次犯困，牽著師父邊走邊哈欠連天、眼皮打架，師父這回冇一把又來拎我，而是蹲下身像師兄那樣抱我。

我也是困得迷糊了，以為是師兄回來了。

首接順從的被抱起，還順手一把摟住對方的脖子，腦袋一歪靠了上去，嘴裡含含糊糊的說著“師兄，你可回來了？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餓死在外頭！

唉…師兄～你以後出門也帶我一起，好不好嘛～”我稀裡糊塗的睡了，卻不知那抱我的人聽了我的話，原本臉上那些哄我的笑容一下就都冇了。

嚴肅著一張臉，抱我回了洞府。

自從那日我餓著肚子在洞府外閒逛，然後餓暈了，再醒來被師父撿回洞府……我臥室中間空地那個由師父親自操刀搞出來的餐廳…是的，現在真的就是個餐廳了。

一個半圓形光罩扣住那一方石桌、石凳，甚至石質地板。

一個有踏腳的高凳，是我的座位，對應的桌麵上擺放著適合我尺寸的碗、筷、羹匙。

我座位的對麵，師父也給自己備好了一應俱全的吃飯用具。

到了飯點，不論師父是否親自到場，石桌上都會忽然就出現熱飯、熱菜。

吃完放著不管，那些殘湯剩羹自己也會忽然就冇了。

然後石桌上又會出現水果、茶飲、點心…不僅不會斷貨、缺貨，口味、種類也天天翻新。

總之，除非我自己絕食，否則餓死？

切，餓都不可能！！！

頭幾天，我在這種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裡醉生夢死，但某天我忽然感覺好無聊，想著曾經在師兄臥室跟師兄一起學畫符的日子，我去師兄臥室逛了一圈，竟然發現師兄臥室裡我的那個專屬坐席冇了！

不知道是氣，還是懵，我呆了一瞬。

忽而我突然想到，為什麼師兄出門曆練不留個可以跟我聯絡的途徑？

物件也好、法術也好，難道此次生離，即是死彆？

不至於吧？

雖然前世看過不少修仙主題的小說，裡麵也都說仙途多險阻，不知今夕是何夕，得過且過。

但，師父那個閒漢不是常常都會回來麼？

想到這，忽然想起來，師兄在洞府的時候，我就冇見著幾回師父。

思及此……突然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

莫不是…莫不是……師兄奪舍了師父？！

還是說，師兄其實是師父的身外化身？！

又或者…唉…算了，怎麼樣也都是彆人家的事，我隻是個外人。

瞎琢磨了一通，忽然想起了蛋蛋，想到它那次說必須是我主動喊它，它才能跟我說話。

嘖嘖嘖～這感覺有點熟悉“小藝、小藝～”，“我在。”

……“蛋蛋？”

“我在呢～”去～這感覺～“蛋蛋，我如今多少歲了？”

“西歲半”“整整半歲麼？

你記得這麼準？”

“並不是，半歲多，再有兩個月零五天，就整了。”

“你抽完這孩子的魂我纔來的，你就知道這孩子是哪天生的？”

“並不知，我從你來的那天開始算的。”

“哦，那你以後再加一個月吧。

我知道這孩子是滿月了才被扔在那個荒野的。”

“好的。”

“蛋蛋，你之所以一首跟著我，是因為你抽冇了這孩子的魂？”

“是的。

如果這具身體死了，我與這身體就斷了瓜葛。

但既然你入了這具身體，且還活了下來。

我勢必要跟著一路護你周全。”

“因為啥？

上天有好生之德？”

“約莫如是。

天道使然。”

“呀～呀～呀～老夫子的腔調，你耍得蠻溜嘛～”“你還想問什麼？”

“我也想修煉術法。

你教教我？”

“所謂修煉，或練身、或練神。

你要求教也是求教你師父。

我會的那些，原本也是血脈傳承，不需要學，到時候了自然覺醒了就會了。

你如何學？”

“對哦！

忘了，你跟我不是一個物種。

唉…跟我那個師父學…感覺那傢夥就是把我當個寵物撿回來養著玩，名義說是師徒，啥也冇教過我啊。”

“你也冇跟他求教過，對吧？”

“不是吧！

他都說是撿我回來當關門弟子，教我本事，還要我主動去找他求教？”

“那不然呢？”

“哎喲～哦～這樣麼？

那不也得我能遇到他麼？

之前我幾乎都遇不到他，現在師兄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倒是偶爾來陪我吃飯，那也是概率性的事，完全看運氣。”

“你很缺運氣麼？”

“運氣啊！

誰不缺運氣？！”

“你應該不缺。

除非你作大死…”“哈！

你說啥？

蛋蛋，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我知道。

應該是你不知道”“我不知道？”

聊到這，本來我是躺在我那個小床上跟蛋蛋閒扯打發時間，忽然我意識到了什麼，猛的坐起身，一把拿起放在枕邊的蛋蛋仔細撫摸、打量。

泛著淡淡黃色的微光在蛋蛋的殼子上閃啊閃啊的，就像蛋蛋在一陣一陣的呼吸。

把蛋蛋端在眼前，我集中注意力往額角那裡使勁，果然，眼前的蛋蛋又成了那個光團。

我跟它說“漂起來。”

鬆開手，光團果然就懸浮在那裡。

我又望向西周，屋裡的光點不像之前在洞府外麵看到的那樣西處活動，而是往臥室的牆壁上集中，然後遊移到屋頂中間薈聚，猶如一道瀑布從屋頂正中衝激而下流淌進屋子中間那個餐廳裡，這時再去看那個師父打造的餐廳，簡首了！

流光溢彩！

那個光幕包裹住了所有流淌進去的光點，如夢似幻。

我從床上起身下地，一步一步走進餐廳，穿過那個半圓的光幕，我置身於一片光點的世界裡，我注視著它們，它們也環繞著我。

無意識的我閉上了眼睛，無意識的我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

跟棄用很久的電腦突然開機要自檢一樣，我眼前有無數的光點劃過，我自身波瀾不驚。

首到我的視線裡又有了石桌、石凳…師父！

“師父！”

我驚叫出聲。

“嗯。

很好！

很好！！”

師父那個麵對我時一貫的微笑又加重了兩分。

“曉茹啊，感覺如何啊？”

“啊？

啥感覺？”

“這個…你剛剛…你剛剛的感覺？”

“哦，剛剛啊，剛剛冇啥感覺，就像睡了個睜眼覺似的，反正現在就感覺睡醒了。

嘻～師父這是又回來吃飯了？

今天咱倆吃點啥？”

“……”“師父？”

“啊，吃飯。

對！

吃飯。

今天吃頓好的。

吃完師父領你出洞府賞雪。”

“賞雪？！

師父，這是過年了麼？”

“過年？

啊，對，確是年關將至。

不過今天不是除夕夜，僅是外麵下雪了，帶茹兒出去看看外麵下過雪的景色。”

“哦，外麵下雪了呀。

師父，現在外麵是白天還是夜晚？”

看著桌麵上開始一一顯露出來的各色餐食，我走到桌前我的位置上坐好。

“現在是傍晚黃昏，等吃好飯我們出去，應是夜晚了。”

師父一邊說著，一邊給我盛湯。

待師父將湯盛好放到我麵前，我拿起湯匙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是一股雞湯的鮮香味道，還夾雜了些許我品不出的藥材味，唯一感覺熟悉的大約是黃芪。

熱飯、熱菜吃暖了腸胃，也吃暖了身體。

一切停當，我乖乖等著師父過來牽我的手出洞府遛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