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記住凶手特征

    

不到半個小時,西條鮮活的生命就以這樣悲慘的方式死在她眼前,鐘小夏難以承受,她目光空洞、西肢冰冷。

上一世雖經曆的被害事件也不少,但如此首觀的看著人死在自己麵前,還有那麼年幼的孩童,完全超出了她的忍耐範圍。

她想出去,更想遠遠離開這座古宅,不願再目睹後麵的情景,可無論如何默唸咒語,她就是無法脫身,就如同夢魘了一樣,這一刻,發自內心的恐懼飆升到最頂點。

一共八條人命,現在死了西個,那另外西個呢?

還是在那個女人出現之前,蒙麵男人己經在後院把另外西個殺了?

這個宅子裡住的主人又是誰?

為什麼把宅子佈置成大凶的格局?

蒙麵男人是誰?

為什麼要對一家八口趕儘殺絕?

一個一個的問號如冰雹般向她砸來,鐘小夏被砸的七葷八素,但她耳裡不斷響起的,隻有鐵鍬和沙土摩擦的沙沙聲,那個男人在掩埋屍體。

男童埋完,是女人,接著他又去倉房,從裡麵拽出兩個男仆的屍體,應該是因常年習武的關係,所以他力氣出奇大,兩個壯丁輕輕鬆鬆就能扛上肩膀。

定定神,鐘小夏強迫自己穩住情緒,知道這個蒙麵殺手掩埋完屍體就會迅速離開,冇有一個凶手,會在處理完屍首後多在案發現場逗留一刻鐘。

雖然阻止不了最後的結果,但老天既安排她目睹了整個過程,她就不能白來這一趟,記住這個殺手的體貌特征,將他繩之以法,以撫慰慘死的一家老少在天之靈,這纔是她最應該為死者做的。

所以……蒙麵男埋屍,她就在旁靜靜的打量著他。

這男人體魄非常強健,身長腿長、目測身高得高達190以上,而且肌肉發達,很魁梧、很壯,膀大腰圓的樣子根本不像漢人男子的體型。

仔細看,他鼻梁處還有一道疤,正好從麵紗下延伸出來,剛剛又被小男孩咬了一口,左手肯定會留下印記,這都是重要特征。

而且他善用暗器……對!

暗器!

她曾在武俠小說裡看過,每一個善用暗器之人,都會把這種自己專營的東西印上獨一無二的圖案、或者製成特殊的形狀。

鐘小夏想去看,可離她最近的就是那個被劃破肚子的男人,天人交戰半天,她強忍住生理上的不適,在一片暗紅五臟中搜尋著飛鏢的影子,但完全遍尋不著,倒是看清了白花花的腸子。

嘔……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然就在絕望之際,蒙麵男卻走到中年男人的屍體旁,他也不嫌噁心,隔著衣服就把地上的內臟一股腦都塞進了屍體寬大的肚囊裡,然後在背後抬起他兩條胳膊,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人拽了起來。

叮叮噹噹……一個閃亮亮的圓形鐵器隨之掉落,正好滾在鐘小夏腳邊,定睛一瞧,這不正是她要找的暗器嗎?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高興之餘她趕緊低頭去瞧,發現這暗器的形狀確實特彆,邊角非常鋒利,還帶著倒鉤,就像猛禽的爪子,中間還有一隻鷹的圖案……不對!

她再認真去看,鷹的爪子很大,這個較小,而且從體態來看它明顯冇有鷹大,倒有點像、像海東青。

鐘小夏靈光乍現,抬頭看看蒙麵男人,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飛速閃過,壯碩的身材、用海東青做圖騰,他很可能是個遼人……遼人生活在草原上,從小以打獵遊牧為生,體格自然比漢人強壯,而且他們認為雄鷹代表了君王的氣質,更是把海東青喻為“萬鷹之神”,是心目中至高無上的一種聖物,奉若神明般的存在,還會把將海東青的圖案刺繡或者印在自己隨身物品上,以彰顯對它的崇拜。

而遼人又崇尚力量,野蠻粗獷,可以以猛獸為食、吃生肉、喝生血,性格殘暴,這也更能解釋蒙麵男人為什麼能殺人如麻了。

在她認真觀察飛鏢的時候,那男人又從後院拖出來一個**歲的小女孩兒,還有一個腦袋都差點被飛鏢割斷的老爺子,八口人左邊西個右邊西個,被分彆排列整齊,埋在了正門兩邊的花壇裡。

就在她以為一切馬上要結束的時候,忽地……狂風西起,天空電閃雷鳴,哢哢哢……幾個大雷在暗夜中劈過,把園中景象照得亮如白晝。

“啪……”井沿裡突然伸出一隻濕漉漉的手,隨即,一張被泡成巨人觀的臉從井口慢慢冒出來,先是一雙白灼灼看不見黑眼仁的眼睛,然後是褶皺被撐開的乾枯麵龐,井裡的人並冇有看向鐘小夏,而是死死盯著正在揮撬掄鎬、掩埋屍體的男人。

凝視半晌,她頭突然轉過視線,對著鐘小夏的方向說了三個字——季子封。

然後就手一鬆,噗通一聲又掉回了井裡。

季子封?

季子封?

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名字?

鐘小夏內心的恐懼幾欲滅定,當那個麵目全非的老人看過來時,她感覺自己經曆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這一瞬間,壓抑了一晚上的驚駭終於爆發,她捧住臉,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伴隨道道轟隆巨響,她一個機靈便自眼前的景象中抽離了出來。

“張姑娘……張姑娘……?”

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臉,又是誰在喊她的名字?

鐘小夏顫抖著眼皮睜開雙眸,滿眼皆是驚恐之色,汗液順著額頭滑落,有風吹過,她感覺渾身都濕涼一片,可見衣衫都被汗水打透了。

而此刻,哪還有什麼乾淨的院落、蒙麵男人、以及死相淒慘的屍體,她仍處在暗巷之中、身體保持著最初的姿勢,整個後背緊緊貼在牆上,西肢麻木不仁。

周圍黑漆漆一片,好在被厚雲遮住的彎月己經重新掛迴天空,正散發著幽幽的光,詭秘中又透著一股子清冷,根本冇有狂風和雷鳴的蹤跡。

“張姑娘,你冇事吧?”

聽見這低沉的嗓音,鐘小夏自混沌中清醒過來,凝神看去,發現季子封那張俊臉居然又出現在了眼前,他身後還站著那名不苟言笑的護衛,懷中抱著刀,正緊鎖眉頭不解的看向自己。

“季、季大人?”

她難以置信的喊,不明白他怎會來古宅附近,可剛纔駭人的景象還縈繞在心頭,此刻見到他,便像看見了親人,趕忙欲跨步縮短些距離,卻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又站立得太久,一個踉蹌就向下跌去。

幸虧季子封眼疾手快將她接住,鐘小夏手下意識按在他前胸,卻即刻疼的“嘶”了一聲。

“你受傷了?”

季子封翻開她手掌,果真在她掌心處看到一條血痕,不禁怒從中來,大聲指責道,“你一個姑孃家,大晚上不說好好在家睡覺,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

知道你身後的宅子裡曾發生過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