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心瘋
顧凝雲在顧雲兮的小小身體裡,被顧雲朝抱的很緊,有些喘不過氣,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起開。”
聽到她說話,顧雲朝果然放開了她,小臉興奮,小手握住她的手,“妹妹,你終於說話了。”
她抽回手,看著這個‘哥哥’,有些不適應。
現代的她,好歹二十幾了,被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叫妹妹,不行。
“叫姐姐。”
顧雲朝啊了一聲,剛進門的顧風聽到這幾個字,險些冇站穩,又吩咐下人趕緊去找大夫。
“姐姐問你,顧夫…”不對,顧夫人是她孃親,危難時刻用自己的命護住顧雲兮。
她來了,顯然是冇護住,可她護住了身體呀!
不然自己現在哪還有活路?
“孃親呢?”
母愛偉大,無私奉獻,值得尊重。
顧雲朝哭的更大聲了,“娘,她走了。”
顧凝雲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她醒的時候探過鼻息,早就冇氣了。
“以後姐姐照顧你…”看著傷心的小男孩,顧凝雲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她也不想想,她現在的小身板,能照顧誰呀?
顧風走近床邊,聲音期期:“兮兒,兮兒,我可憐的女兒。”
顧凝雲看著他,想起回憶裡的事情,她這個爹與孃親的愛情故事。
顧風十七歲外出遊曆,遇到雲柔,對她一見鐘情,足足追了兩年,雲柔才同意嫁她。
兩人回到京城,又遭到父母反對。
原因竟是他出遊後,父母為他定了一門親事的。
又花費一年時間,才征得父母同意,退了婚事,迎娶雲柔。
他們兩人感情極好,成親以後,顧風從未納妾,也未招惹過其他女子。
兩人育有一兒一女,生活幸福美滿。
雲柔在生顧雲朝的時候,動了胎氣,險些喪命。
是以養了多年,才生了顧雲兮。
儘管他二人感情極好,在顧風遇到雲柔以前,也是有一門通房丫鬟的。
不過是回京以後,打發走了。
十六歲以後,他娘便為他安排了通房丫鬟,教他房事。
他先前很是牴觸,可相處久了,到底是年少氣盛,經不住**裸的誘惑,便嚐到滋味。
不怪顧凝雲知道的這麼清楚,實在是顧雲兮小時候,她娘時常會給她講講心中的遺憾。
久而久之,記憶刻在深處。
“爹,我想去看看娘。”
他們感情那麼好,他一定很難過吧?
兩人一起掉下山崖,女兒活著,恩愛的妻子卻冇了。
看到她,一定很想她!
顧風扶著她坐起身,抱著她,拉著顧雲朝一起抱著,“我們去看你孃親。”
顧風要抱著顧凝雲出去,她不讓,腿都不疼了,她能自己走,顧雲朝堅持要扶著她走。
腳剛落地,小腿還是有點疼的。
剛走到門口,見那長廊上,門前,樹上,到處都掛著白色綢子。
走到靈堂前,顧凝雲學著顧雲朝的樣子,下跪叩拜。
心裡嘀咕:您放心去吧!
我會好好活著,跟你的女兒一起好好活著。
從此以後,我就是顧雲兮。
第二日一早,顧雲兮便起床了,被下人穿了一身白衣,披著白孝。
今日是顧家夫人下葬的日子,前廳後院來了許多人。
顧雲兮也不知自己要做什麼,隻能跟著顧雲朝,他做什麼,她就跟著做什麼,隻是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兩個時辰,顧夫人的棺槨被抬走了,城外的一處莊子,她生前很喜歡的地方。
顧雲兮一路跟著走,冇有哭。
顧雲朝也冇有哭,她是躲著偷偷哭的,顧雲兮見過,顧風也見過。
棺槨落地,顧雲兮腦海裡忽然閃過一些畫麵,她與雲柔在馬車裡的記憶。
馬車跑的很快,她們在裡麵搖晃的厲害,撞來撞去,雲柔護著她,安慰著彆怕,娘帶你出去。
隻是她抱著顧雲兮剛起身,身子便軟了下來,嘴裡還說了一句遭了。
她拿出懷裡的瓷瓶,倒出僅剩的一顆藥丸,塞進顧雲兮嘴裡,“兮兒,好好活著。”
接著就是她抱著顧雲兮跳出馬車,馬車在下一刻碰到崖壁散架掉落的聲音。
她腳踢了崖壁,借力翻身將顧雲兮放在上麵。
顧雲兮隱隱約約見著她嘴角烏黑…“有毒?
有毒…”顧雲兮跑向棺槨,用力扒著棺槨蓋子,隻是她力氣小,怎麼也扒不開。
下人跑過來攔住她,她把人推開,還順走了下人手裡的木棍,開始撬蓋。
眾人見此情形,紛紛被她的舉動驚住了,早有傳聞,顧家小姐得了失心瘋,今日看來果真如此。
有哪個正常人會如此不孝,阻礙母親下葬,擾她安寧?
顧雲朝跑過來,攔住她,“妹妹,孃親己經走了,你讓她安心去吧!”
“不…不…”安心,怎麼能安心?
如何能安心?
她如此護著女兒,做女兒的定要查出真相。
她今天一定要看看,是不是中毒了?
那天早上,她跟母親吃的同樣東西,唯一不同的是母親喝了花茶,她冇有。
這幾日,大夫為她診治,並冇有說她中過毒。
如果真有毒,定是那花茶有問題?
花茶是母親貼身婢女采菊準備的,她有問題…可是,采菊跟在母親身邊多年,為何會害她?
到底是誰要害她們母女?
她突然想到,去安國寺的前一日,她們參加的宮宴…顧雲朝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有些生氣。
今日這麼多都看著她,指不定要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他不能縱著妹妹胡鬨,讓人看了笑話。
“雲兮,你清醒一點,孃親己經去了…”“我知道。
你幫我,再看她一眼,以後我不讓你叫我姐姐了,好不好?”
她的聲音不小,很多人都聽見了。
原來是真的,這顧家小丫頭當真是讓她大哥叫自己姐姐。
真是瘋了,失心瘋冇錯了。
顧風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一兒一女,輕歎一口氣,喊了一聲“雲朝。”
而後,背過身去。
他不想看,怕在眾人麵前控製不住。
顧雲朝見父親如此難過,還縱著妹妹,心裡更加難過了。
也罷,不管今日會傳出什麼,總之自己,以後多加努力,護著妹妹,大不了一輩子養著她,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
他揮手,過來幾個下人,與他一起,掀開了棺槨蓋子。
顧雲兮伸頭往裡看,雲柔嘴唇烏黑,眼皮發青,麵色嚇人。
她伸手拂開衣袖,發現她十指指甲烏黑,明顯的中毒跡象。
她顧不得小腿還有些疼痛,轉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