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雲段景曜 作品

第二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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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你們敢!”翻書的守衛憋了半天隻憋出來了這句話。

他一身冷汗滿腦子漿糊,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哥倆看地牢看了有七八年了,地牢裡的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他倆也隻管送飯送水,哪見過能逃出來的!

這回高大人的兒子大將軍的手下送了兩個人過來,以為也是傻的,誰知道是正常人!

這可怎麼辦纔好!

段景曜一眼看穿了守衛的慌張,心中納悶,這可不像是高騫的行事作風,他手下能有這麼蠢笨的人?

“開門。”

“我不開!”

“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落,楚昭雲手上又使了勁,被勒得隻剩一口氣的人艱難地呼救:“哥……”

段景曜想了想,溫聲說道:“開門,你可以等我們走了去報信,否則隻能等著殺了你兄弟二人我自己開門。”

翻書的守衛一想,確實是這個理,他哪有能耐對付他們,自然是得趕緊去給吳大人報信啊!

看著要窒息的兄弟,翻書守衛從褲腰上哆哆嗦嗦解下了鑰匙,打開了地牢大門。

楚昭雲示意段景曜先出去,隨後她才拖著人往地牢門口走。

出門之後,楚昭雲猛地鬆了手將人往地牢裡一推,被禁錮了許久的人,立即倒在了地上捂著脖子大口呼吸。

就在翻書守衛看向自家兄弟的一瞬間,楚昭雲接過段景曜遞過來的棍子,猝不及防給了翻書守衛一棍子。

不打暈他,還能真等著他去報信?

又將地牢大門鎖住後,兩人才鬆了口氣。

“逃出來了!”楚昭雲望著天空撥出了一口氣,隨後彎著腰手撐在了膝蓋上。

她本就餓得頭暈眼花,又費了好大的力氣去勒人,眼下已經是精疲力儘。

段景曜也好不到哪裡去,本來就中了軟筋散,又一直強撐著裝作正常人,眼下也是虛得很。

但他知道,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昭雲,我們得趕緊離開。”

“對!”

兩人走了幾步,楚昭雲側頭看見段景曜步履艱難的模樣,趕緊攙扶住了他。

她是餓得,忍一忍能靠意誌力撐住,但他是中藥了,是實實在在四肢無力。

“大人,去衛州門,我們往哪走?”楚昭雲本以為自己這段時日對汴京城已經瞭解了,可乍一聽衛州門,還是冇反應過來在哪。

“衛州門是北城門之一,我們現在出了城北二十裡地,往南走。”

“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碰到往這來的高騫。”想了想,楚昭雲又自我安慰道:“如哥兒早就不在汴京城了,估計高騫那邊也冇那麼快脫身。”

“往常二十裡地,走快些一個半時辰就能走回去,隻是恐怕我身上的藥效兩個時辰內都解不了。”

話落,段景曜側頭看著楚昭雲的發頂,心裡極其不是滋味。

他是來救人的,不是來當累贅的。

若是他不來,楚昭雲自己也能磨開繩子,自己也能勒住守衛出了地牢。

最要緊的是,她自己能快速逃走,而不是像眼下一樣,還要攙扶著他。

他這輩子都冇像眼下這樣挫敗過……

隻是段景曜不知道的是,身側的楚昭雲很神奇地猜到了他的心思。

“大人寬心,慢慢走就是了,我兩天冇吃飯了,也走不快。若不是大人,我也不知道眼下該往哪走。”

“我隻認得方向,也不認路……”

“冇事,警惕著不碰見他們的人就行。”

往前走怕遇見前來地牢的吳見青,往後退怕遇見要去告狀的守衛。

兩人走著路,頭也不敢低,瞻前顧後,走得很是小心。

寒風一吹,兩人差點就站不住了。

狼狽至極。

走了半個時辰後,段景曜突然駐足,低聲問:“你聽見馬蹄聲了嗎?”

楚昭雲搖了搖頭,但她信段景曜的話,扶著他離了官道,兩人各自躲到了樹後。

果不其然,楚昭雲纔剛剛蹲下身子,就聽見了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她隻露出了一隻眼睛去看,就看見吳見青騎著馬飛馳而過,他身後還跟著兩人。

許是吳見青根本冇想到偏僻的官道一旁樹後還藏著人,眼也冇眨便和他們擦肩而過。

楚昭雲連忙又扶起了段景曜,“大人,吳見青去地牢後發現我們不見了,肯定會帶人沿著官道搜。”

“你說的在理,不能走官道了。”話落,段景曜抬眼看向四周,荒無人煙,隻有幾座矮山。

附近冇有村莊生活的痕跡,他不敢確定矮山裡是否安全。

楚昭雲也轉頭看向矮山,她不知道吳見青會不會往矮山裡搜,但總覺得進了山,等到吳見青真搜過來了,反而冇了退路。

兩人都覺得往山裡藏不是什麼好主意。

眼下卻也想不到更好的選擇。

就在這時,楚昭雲眨了眨眼,一滴涼意融化在了她睫毛上,她下意識伸手想接住什麼。

“大人,是不是下雪了?”

兩人定定地看著天空,也看清了落下的雪花。

“下雪了。”

“冇時間猶豫了,若是雪下大了,在地上留下的腳印便無處遁形,吳見青找我們可太容易了!”楚昭雲說著話,攙扶住了段景曜的胳膊,“大人,走,進山。”

“走!這幾座矮山,就去最矮的那一座。”

“好!”楚昭雲同意段景曜的想法,最矮的這一座看起來地勢最簡單。

而且,任誰來想,他們也應當是往最高的最好藏身的那座山去。

兩人匆匆抬著步子,一個餓得頭暈眼花,一個虛得軟綿無力。

一想到吳見青騎著馬,他也許很快就會返回來,兩人幾乎是咬著舌頭上了山。

雪勢靜悄悄地變大了,很快地上就起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楚昭雲將自己的裙角和段景曜的外袍扯下了一大截,綁在了兩人腳後跟上,拖行的布料將倆人剛踩在積雪上的腳印抹得含糊不清,再有新的雪花落下,兩人的腳印便消失了。

但這個法子也僅限於積雪尚薄的時候。

兩人互相豎著耳朵往山上走,倒是不用刻意去彎腰躲藏,兩人本就累得直不起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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