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來人身上穿著一身還未脫下的銀色甲冑,在禁止跑馬的宮內就這麼大喇喇騎著戰馬,帶著一身還未散儘的血腥氣入了大殿。

“宣王。”太子麵色不善的眯起了眼睛,厲聲喝道:“邊關戰事吃緊,你無詔便擅自回京,還帶著大軍包圍皇宮,是想做什麼,造反嗎?!”

造反二字所代表的罪名可就大了,群臣不明所以的同時心中還多了幾分對宣王的駭然——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居然秘密回京,還整了這麼一出打斷典禮,究竟要做什麼?

若是換個人被這麼質問,恐怕早就驚慌失措,下了馬跪地求饒,可宣王卻隻是哼笑一聲,絲毫不介意四周不動聲色將自己包圍起來的羽林軍,仰頭看向高台上的太子,高聲道:“太子殿下聯合常家蓄意謀害陛下,謀權篡位,現如今還通敵叛國,如何能登大寶?”

短短幾句話,透露出來的資訊量巨大,讓全場所有人都齊齊失聲,半晌,才如同油鍋入了水一般炸開!

“什麼?太子謀害陛下?”

“陛下不是病逝的麼?”

“還通敵叛國!”

“這是真的嗎?若真如宣王所說,那太子還登什麼基,該下大獄了吧!”

“......”

群臣議論紛紛,宣王麵色始終不變,含笑聽著眾臣眾說紛紜,大殿之上又進來一人,默不作聲站在他身後——那是一個斷了一臂的年輕太監,長了一張陰柔蒼白的臉,有人認出來這人,低聲道:“是林公公......先前在陛下身邊伺候過。”

台上,太子已經維持不住麵上的鎮定,怒喝道:“一派胡言!來人,將這個亂臣賊子給我拿下!!”

禁軍統領李衡立刻抽了腰間刀,然後下一秒就聽到了外麵傳來的砍殺聲——大殿裡麵在進行儀式,因而隻留了幾個守衛,更多的侍衛都被安排在了皇宮外麵值守,聽動靜,竟像是已經打起來了!

甚至還有一隊穿著同羽林軍不同盔甲的神武軍就這麼旁若無人大搖大擺的魚貫而入,守衛在了宣王身後。

從戰場拚殺回來的神武軍自然同整日在皇宮悠閒值守的羽林軍戰力不是一個檔次,這些人能這麼毫髮無損的進來,難以想象外麵究竟有多少宣王帶回來的兵。

“誰纔是亂臣賊子?”宣王眸色一寸寸冷了下來,冷冷盯著台上還在強裝鎮定的皇後母子倆,像是在看垂死掙紮的獵物:“太子殿下是如何夥同皇後孃娘給陛下下蠱,處心積慮製造出先帝病逝的假象,林公公自然是全都清楚。”

“今日恰逢諸位大臣都在,本王便要揭穿這個罔顧人倫,弑君殺父的亂臣賊子的真麵目。”

宣王說完,身後的小林子便從陰影中走出,立於人前,不卑不亢道:“諸位大人日安,應當有不少人都見過奴才吧?奴才僥倖,曾被陛下看中,在禦前伴駕過一段時間,去歲秋狩過後,先帝身邊的蘇公公告老還鄉,往後便一直是奴纔在伺候,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皇後孃娘在給陛下下一種慢性毒藥。”

“皇後孃孃的母家常氏一脈同苗疆有千絲萬縷的聯絡,苗蠱少見且不易被中原醫師察覺,他們便利用這種方法在陛下的熏香中動手腳,配合以藥物,一點一點殘害陛下龍體!甚至在奴才發現端倪之後試圖殺人滅口,這條胳膊便是因為皇後孃娘派來的殺手冇的。”

小林子從衣袖裡摸出了一個小匣子,匣子打開之後,裡麵放著一小塊玉色的熏香,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和一小堆蟲屍。

眾臣的麵色嚴肅了起來,尤其是幾位位高權重的內閣閣老——他們本就是純臣,先帝之死如此蹊蹺,太子還這麼光明正大的打壓,早就有所懷疑。

如今宣王竟然打斷了登基大典,當著全天下人的麵說出這番話,甚至連證據都呈上來,看來早有準備。

秦祭酒摸了摸鬍子,上前接過了那小匣子。

向來從容淡定的皇後已經麵沉如水:“宣王,你敢在繼位大典上如此胡言亂語,捏造扭曲事實,是以為將這帽子扣給太子,自己便能登基嗎?”

“你不過是先帝在世時一時糊塗犯下的錯,你生母不過是一個先帝都不願意承認的卑賤宮婢,本宮一時不忍才讓你活了下來,今日站在這兒,竟讓你成了攪弄風雲的大膽狂妄之徒?”

原本正在看這出狗咬狗好戲的寧衿聽罷,忍不住在心中歎道:不愧是能一手把太子扶上皇位的皇後,薑還是老的辣。

本來宣王說的是事實,太子謀權篡位,如今皇後先主動將他的身世點出來,混淆視聽不說,還讓本能放在後麵的籌碼變成了刺向宣王的一把利劍。

這下子宣王的揭穿就變成了處心積慮的策劃,變成了一個庶子想要上位而潑向正統繼承人的一盆臟水,原本篤信的大臣們也要對他的話將信將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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