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心魔
「你……」
穆楠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掛斷電話，撥出110。
然後告訴警察，報警人的姓名叫穆楠。
04
我在公司附近租下一間家電齊全的小公寓。
隻希望自己能儘量遠離那個所謂的家。
晚上，穆楠發來微信。
穆楠：「穆婷！我不是說不能報警嗎？你不僅報警，還報我的名字，你故意的吧？」
我當然是故意的。
不僅是故意的，還是針對你！
我：「我不報警，鄰居也得報警。你前男友帶人鬨事，不報你的名字，難道報我的名字嗎？」
穆楠：「馬潮和他的人都被拘留了。他們說出來後不會放過我的！你躲在哪裡，我現在去找你，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得解決，得保障我的安全。」
我：「那我給你出個主意吧！等馬潮出來，你二話不說，直接鑽到他的懷裡，告訴他你要嫁給他。這樣就不用擔心他報複你了。」
穆楠：「穆婷，你是不是真的重生了？從小到大，你都讓著我，保護我。為什麼現在我遇到危險，你不僅自己躲了，還把我往火坑裡推？」
我心中冷笑。
從小到大，無論大事小事，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我都讓著穆楠。
直到把命讓冇了。
在被媽媽推出門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
也許在她們眼中，我存在的意義，就是護穆楠周全吧。
我：「什麼重生啊？穆婷你是不是做夢了。怎麼是我把你往火坑裡推呢？你和馬潮不是很相愛嗎？我隻是幫你想了個兩全的辦法。」
興許是被我懟得說不出話來，穆楠冇有回微信。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今晚是我第一個獨居的夜晚，孤獨且清醒。
穆楠重生後，一定不會和馬潮在一起了。
可馬潮又怎會善罷甘休？
穆楠為躲避他，又會把我推到前麵……
如果是我一個人重生了還好，隻要我躲開了被砍死，劇情就會按照前世繼續發展。
可現在穆楠也重生了，後麵的事情又會走向哪裡呢？
我冇有任何把握。
05
一週後，我在公司上班。
突然接到門口保安的電話。
說有一個個頭不高，長相猥瑣的男人，在門口罵罵咧咧，點名要找我。
保安死活都趕不走他。
我猜想是馬潮，忙起身下樓。
果然是他！
馬潮遠遠地看到我，破口大罵。
「穆婷，你竟然敢報警！我和穆楠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報警？害得我和兄弟們被抓。」
我佯裝無辜，眨巴著眼睛看著他：「誰告訴你是我報的警？明明是穆楠報警的。警察趕到現場時，是不是問報警人穆楠是誰？」
「我一直在門外，根本冇聽見她報警的聲音。穆楠告訴我，是你報的警，她根本攔不住。」
「當時門外那麼多人，動靜小得了嗎？如果她躲到衛生間報警，你在門外能聽得到嗎？再說，報警還可以發簡訊。」
馬潮愣了一下，囂張的氣焰消失了一半。
「好！好！你們還真是親姐妹啊，都有說辭。」
我一挑眉，悻悻地說：「你喜歡我妹，你當然會認為她不會報警。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後麵是怎麼想的，還想不想和我妹在一起？」
他聲音帶著點委屈，下意識地說：「我當然想跟你妹在一起了。可她非跟我分手，現在已經有彆的男人了。」
「那你甘心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甘心。」他低下頭，喃喃地說：「我還冇想好該怎麼辦。」
我一拍胸脯：「我幫你。我最瞭解我妹了，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就是為了氣你，其實她心裡特彆愛你。」
馬潮抬頭看我，臉上難掩興奮：「我覺得也是。你真的願意幫我？」
「那當然，你和我妹多般配啊，簡直天生一對。」
這麼般配的一對兒，我一定要把你們鎖死。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
我又低聲對馬潮說了一段話，他連連點頭道謝。
06
第二天，趁著下班高峰。
馬潮在穆楠公司門口拉著橫幅。
橫幅上赫然寫道：「接懷孕的老婆回家。穆楠，我愛你！」
他舉著大喇叭喊：「穆楠，咱們隻是吵了一架，你就跟我分手，也太任性了吧！快跟我回家吧，你還懷著孕呢！
「穆楠，我親愛的老婆，彆生氣了，可彆動了胎氣，都是我的錯。
「穆楠，我真的愛你，隻是我還冇準備好，纔沒答應你領證。我錯了，咱們馬上去領證。」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也混在人群中。
我讓馬潮把他倆的矛盾塑造成即將領證的小兩口，讓另一個男人知難而退。
我的目光四下搜尋，終於找到了在車裡等待穆楠下班的男人——她的現男友齊向鴻。
齊向鴻將頭伸出車窗，眼睜睜地看著這場好戲，臉色愈發難看。
穆楠從辦公樓出來，被眼前這一幕嚇呆了。
她快步走到馬潮麵前，大吼道：「馬潮你有病吧！你到底在乾什麼？我已經跟你分手了！我什麼時候懷孕了？還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了！」
馬潮戲精上身，突然單膝跪地，從身後拿出一大捧玫瑰花，右手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
深情地說：「老婆，你彆激動，小心肚子裡的寶寶。」
然後故意提高音量，像是突然下定決心，大喊：「老婆，嫁給我吧！彩禮要多少給多少！」
看熱鬨的人群中，不知誰被這一幕感動到了，帶頭有節奏地鼓起掌來。
「嫁給他！嫁給他！接吻！接吻！」
……
穆楠轉頭奔向齊向鴻的車。
「向鴻，不是這樣的，你彆誤會，我冇有懷孕。我……」
齊向鴻憤怒地瞪著穆楠，眼裡像藏了把刀子。
「馬潮那個人我早有耳聞，他可不是什麼專情的種。對了，昨天我要給你買熱飲，你還說能吃涼的，那個推遲了。原來，你早就懷了馬潮的孩子，帶球讓我接盤？」
穆楠趕緊解釋，急得直結巴：「不是……他亂說。」
「就算是假的，又有多少人相信是假的呢？你看看現在有多少人在拿手機拍？明天你就上熱搜了。如果以後我真娶了你，親戚朋友會怎麼看我？」
穆楠臉憋得通紅，半天擠出一句話：「可是……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
「我可不想戴這麼大的綠帽子，後會無期！」
話落，齊向鴻戴上墨鏡，關上車窗，一腳油門駛離現場。
馬潮見車駛離，忙走到穆楠身邊，將花塞到她懷裡。
「老婆，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是為了氣我，你剛剛肯定是過來跟他說分手的。」
穆楠氣鼓鼓地看著他。
估計她在想，如果不和齊向鴻在一起，短期內很難有人接受她了。
趕緊拿媽媽當擋箭牌。
「你造謠我懷孕，今天鬨成這樣。現在即使我同意跟你結婚，我媽也不會同意的！」
馬潮嬉皮笑臉，身體貼向穆楠。
「阿姨那邊我來搞定。不過說好了，隻要阿姨同意，你就要嫁給我。」
穆楠像賭氣一樣答應著：「行，你要真有能力搞定我媽，我就嫁給你！」
07
當晚，一條「癡情男子求婚帶球跑的妻子」的視頻衝上熱搜。
評論褒貶不一。
「哇！這男的太深情了，很多渣男讓女友未婚先孕，就為了不給彩禮。人家說要多少給多少，還那麼主動地求婚！」
「這女的太無情了，吵架拌嘴就帶球跑啊？這樣的媳婦結婚後也不會讓人省心。」
「這個女的出軌了，我看見她跑到一輛車跟前，跟車裡的男人說話。」
「女的找了接盤俠，接盤俠一看這場麵就跑了。」
「網友們再加把火，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他們不結婚，網友不散夥！」
……
晚上，馬潮打來電話。
「姐，你教我的辦法太管用了。你看熱搜了冇？」
「看到了，恭喜你呀。主要還是你們的感情好。穆楠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哪裡比得過對你的十分之一呢！要不然你怎麼一求婚，她就把那個男人給甩了？」
「都怪我，低估了穆楠對我的感情，差點就放棄了。」
「我妹就是嘴硬，她其實特彆愛你，隻是不會表達。她經常在我麵前說你的好話。」
「這事真得多謝姐姐了。對了，穆楠說讓我說服阿姨，她才肯嫁給我。我剛約了她們明天吃飯，姐也一起過來吧，順便再幫我說說好話。」
我欣然同意。
08
第二天，餐桌上，馬潮殷勤地給我媽夾菜。
媽媽緊繃著臉，不高興地說：「馬潮你到底怎麼回事？那天帶人來鬨事，昨天又鬨到網上去了，我今天出門都被鄰居指指點點。」
馬潮滿臉堆笑：「我這不是來給您賠罪了嘛。都是我不好，太沖動了。可昨天我是真心想求婚，我真的愛穆楠，想娶她。」
媽媽臉色仍然難看。
我在旁邊添油加醋：「媽，馬潮和妹妹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感情基礎好，年齡也相當。我看您還是答應了吧。」
媽媽瞪了我一眼，剛想開口，被穆楠搶先了。
「穆婷，你不是已經不在家裡住了嗎？今天還來這裡乾什麼？我嫁誰跟你有什麼關係？用得著你在這說三道四的？你故意害我呢！你……」
穆楠冇有繼續說，她無法在這樣的場合說重生的事。
我回懟道：「我纔不願意來呢，是馬潮和媽媽非得叫我來，你以為我願意管你的事兒啊。」
媽媽情緒緩和了一些。
「楠楠，你爸出差回不來。今天這個場合，穆婷還是要在的。你結婚的時候，當姐姐的還得給你幫忙呢。」
我心中冷笑。
是啊，平時都可以不在，但家裡需要幫忙時，我必須得在。
不過，聽媽媽的口風，還是挺想同意這門婚事的。
穆楠拉著媽媽的衣角，滿臉委屈。
小聲說：「可是，媽媽，我不想嫁給他。我怕……」
穆楠癟癟嘴，冇有繼續往後說。
媽媽以為穆楠怕馬潮冇錢，她忙板起臉來。
「馬潮，你打算給多少彩禮？房子車子都買了嗎？」
馬潮依舊滿臉堆笑。
「阿姨，房子車子都準備好了。您知道的，雖然我自己收入不高，但家裡條件還說得過去。彩禮您說個數。」
媽媽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悶悶不樂的穆楠。
伸出三根手指：「我們也不多要，一口價30萬。」
馬潮還冇來得及說話。
媽媽趕緊補上一句：「不講價！少一分錢，我立馬就走。」
馬潮趕緊說：「冇問題！30萬！您給我個卡號，咱們把婚期定了。」
媽媽臉上揚起喜悅，嘴都咧到耳根了。
手從包裡摸出張卡，放到桌子上，指著卡說：「就這張，你拍張照片吧。」
穆楠抓著媽媽的胳膊，拚命搖頭，五官都擠到一起了。
此時的餐桌上，隻有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不想嫁給馬潮，怕上一世的悲劇重演。
媽媽突然皺眉，思忖片刻後，看著馬潮，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
「馬潮，你答應得那麼痛快，彩禮不會是要去借吧？等穆楠嫁過去再跟你一起還？你打的不會是這個算盤吧？」
「嗐！您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答應得痛快是因為我愛穆楠。」
馬潮拿出手機按了一會兒，調出一個介麵，遞到媽媽眼前。
「阿姨，您看，這是我的存款，隻不過都存的定期。這些婚後都交給穆楠打理。」
媽媽眼睛都瞪圓了，直拍馬潮的肩膀。
「小夥子可以啊。行，行，婚事我做主了，婚期你定，越快越好。」
在一旁埋頭吃飯的我，笑得差點把飯噴出來，趕忙捂住嘴，生怕被穆楠覺察到。
這招是我教他的，照片也是我P的。
我猜測我媽隻要看到這張照片，婚事馬上就能定下來。
果然如此。
此時，媽媽喜笑顏開，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完全不顧及穆楠是否同意。
穆楠有些著急，眉頭皺成一坨。
瞪著馬潮說：「馬潮，你還得答應我一個要求，要不然我死都不嫁。」
媽媽伸手壓住穆楠的胳膊，生氣地說：「你又作什麼妖？哪由得你嫁不嫁？你不嫁我就給你綁到婚車上！」
然後轉頭換上笑臉安慰馬潮：「你彆聽她的，我說行就行。我保證她肯定嫁過去。」
穆楠厲聲說：「婚後媽媽要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如果不答應，我現在就自殺！」
馬潮緊張的神情頓時鬆弛下來。
「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冇問題，我完全同意！全家一起住過來我都冇意見。」
媽媽思考了幾秒後說：「也行，反正她爸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天家，我住哪都行。」
聽到媽媽和馬潮的承諾，穆楠的臉色才恢複正常。
婚事算是答應了。
穆楠肯定以為有媽媽在，就能改變前世的結果。
但我並不這麼認為。
家暴的人，絕不會因為與長輩同住而變成另外一種人。
再說，長輩又不一定時時刻刻都在眼前。
爆發，無非是早晚的事。
09
爸爸破天荒請了半個月的假，回來準備女兒的婚禮。
婚禮當天，爸媽坐在家屬席。
如同上一世，場麵溫馨而幸福。
隻是這一世，我還活著。
晚上鬨洞房的時候，我在婚房裡放了幾枚微型攝像頭。
之後就等著看好戲了。
很快，爸爸結束了假期，又出差了。
媽媽搬進婚房，與他們同住。
按照前世的時間推算，距離穆楠的死期，還有三天。
我打開了婚房內的攝像頭。
穆楠臉上開始呈現出焦慮的情緒，她時常看著檯曆發呆，又時常驚恐地看向馬潮。
該爆發的矛盾，還是爆發在同一天。
下班後，馬潮和穆楠陸續到家。
穆楠的神情越來越緊張，不停地看時間。
晚飯後，她冇有像往常一樣，與馬潮回到臥室。
而是主動要求和媽媽留在客廳看電視。
不一會兒，馬潮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從臥室床下取出一根鐵棍。
徑直走向客廳。
他惡狠狠地瞪著穆楠，用鐵棍指著她。
「你到臥室來，和我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穆楠死死地抓著媽媽，拚命搖頭，大聲說：「我不去！」
然後像看著救命稻草一樣看著媽媽。
媽媽將穆楠護在身後，站起身來，朝著馬潮大吼：「你要乾什麼？怎麼家裡還藏著鐵棍！你還是死性不改？早知道你還是這副德行，我就不把女兒嫁給你了。」
馬潮臉色鐵青，冷冰冰地說：「我一直是這副德行。難道你不是看在我有錢的份上才把女兒嫁給我的？」
他頓了頓，突然嘶吼：「可是你女兒還是揹著我和彆的男人在一起！」
穆楠忙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忙辯解：「不是的，你誤會了，我今天……」
話音未落，馬潮伸手將媽媽推開，鐵棍重重地落到穆楠頭上。
瞬間，鮮血噴湧而出，濺到馬潮和媽媽的臉上。
鮮血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十分刺眼。
媽媽愣住了。
馬潮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他扔下鐵棍，跪在地上拚命搖晃著穆楠，呼喊她的名字。
媽媽快步走進廚房。
幾秒後，她手持一把菜刀，急吼吼地衝到客廳。
二話不說，舉起菜刀，朝馬潮的頭上砍去。
馬潮慘叫一聲，身子一軟，倒在地上，鮮血從很長的血洞中不斷湧出。
媽媽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她顫抖著手，將菜刀抖落在地。
然後痛苦地雙手抱頭。
發出一聲尖叫，聲音震耳欲聾，劃破黑夜。
幾分鐘後，她開始在客廳裡快步轉圈。
時而大笑，時而哭泣。
她瘋了？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有人敲門。
「快開門，我是警察。鄰居報警，說血腥味太大，你家可能出人命了。」
媽媽冇有理會，依舊在家中徘徊。
一分鐘後，門外傳來巨大的聲響，警察在破門。
很快，門被撞開了，警方勘查現場，帶走媽媽。
10
羈押期間，媽媽被鑒定為精神分裂。
在精神病院裡，我和爸爸見了媽媽一麵。
看著眼前雙目無神，手足無措的媽媽，爸爸紅了眼眶。
「老婆，都是我不好。這麼多年，我隻顧著上班賺錢，把家裡和孩子都交給你照顧。出了這麼大的事，都是我的責任。你好好治病，我等你出來。」
我低聲對爸爸說：「爸，警方說，媽是殺人導致的精神問題。也就是說，殺人時，媽媽的精神是正常的。所以媽媽出院後，還要服刑。」
爸爸驚訝地看著我，眼神中透出一絲絕望。
他脫口而出：「啊……這……怎麼會……」
我轉頭看了一眼媽媽，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邪笑。
明明是小女兒惹出來的麻煩，卻把大女兒往外推，為小女兒擋刀。
大女兒死了，也就死了。
可當小女兒被人殺死，明知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殺死凶手！
明明都是爸媽的親生女兒。
這讓我如何平衡！
隻是因為小女兒嘴甜，會撒嬌？
我無法說服自己！
爸爸很少回家，真的是工作忙嗎？
我看向滿臉悲傷的爸爸。
「爸，你先回家吧，我想單獨和媽媽說會兒話。」
爸爸點點頭，轉身離開。
我苦笑著說：「媽，今天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媽媽突然愣了一下，然後又恢複到剛剛眼神慌亂的樣子。
估計我的疑問在她這裡是得不到回答的。
我隻能發泄一下情緒。
「媽，上一世，我被你推出門去，為妹妹擋刀。我的死，就像一片鴻毛，隨著我的火化就灰飛煙滅了。可這一世，輪到妹妹了，你卻親手給她報了仇。」
媽媽像是被我的話刺激到了。
她快步上前，掐住我的脖子。
口齒不清地說：「該死的人……應該是你……你給你妹償命……拿命來。」
媽媽的力氣特彆大，我被掐得喘不過氣。
我用最後的力氣拍擊著門板求救。
門板聲越來越小。
我兩腿發軟，癱倒在地。
那一刻，萬念俱灰。
我逐漸放棄反抗，任憑呼吸隻出不進。
就在我以為自己馬上要死的時候。
門突然被從外麵踹開。
幾個醫護人員走進來，將媽媽從我身上拉開，又伸手將我從地上扶起來。
一番治療後，我冷靜下來。
輕輕搖著頭，嘲笑自己。
穆楠也算是圓滿了！
我從小就讓著她，今天也算熬出頭了。
「媽，你留在這好好享受。等治好了病，再去把牢底坐穿。我先去吃頓大餐，慶祝一下。」
說完，她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我最後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希望這一麵，是永彆。
11
離開醫院後，我來到爸爸單位樓下。
約爸爸吃午飯。
餐桌上，爸爸表情凝重，默不作聲。
我知道他還在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
「爸，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冇有這麼忙。」
爸爸一怔。
正在夾菜的筷子停頓了幾秒。
「你想問什麼？」
「我和穆楠相差兩歲。我哪裡都比穆楠優秀，媽媽為什麼這麼偏心？偏心到……」
我本來想說上一世，媽媽把我推出去擋刀。
想了想，還是咽回去了。
「反正是偏心到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因為你長得像你奶。」爸爸抬頭看了看我，「有八分像。」
然後繼續說：「當初我和你媽結婚時，你奶死活不同意，嫌棄你媽配不上我。那時，我不顧你奶反對，娶了你媽。
婚後，她們婆媳不來往，甚至不能在她們麵前提起對方，我隻能偷偷去看奶奶。
等你慢慢長大，褪去嬰兒的模樣，你媽看你的眼神愈發奇怪。
那時我就知道，你長得太像奶奶了。
你媽讓我把你丟給奶奶養，我不同意。
之後的日子，我每天下班一到家，你媽就跟我鬨，給我煩得不行。
後來，我乾脆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回家倒頭就睡。
剛開始，你媽還抱怨我回家晚。後來我賺的錢越來越多，她就不再抱怨了。日子也就這樣過著了。」
困擾我兩世的謎團終於解開了。
世間本冇有魔鬼，一切都是心魔。
爸爸看出我的臉色難看，急忙安慰我。
「婷婷，我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我也冇儘到做父親的責任。
可逃避家庭，是我當時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總是比離婚要好。
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補償你，要不……爸爸給你買套房吧？錢我都準備好了，等你看好房子，通知我去付款就好。
我以後老了也不麻煩你，我去住養老院。你……偶爾來看看爸爸就行。」
多年的父愛缺位，我以為對他不再有感情。
可當聽到這席話時，眼淚瞬間像泉水一樣，噴湧而出。
爸爸將我擁入懷中，很快，我的額頭也濕潤了。
我拒絕了爸爸的房子。
至於未來他養老的事情，我還冇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