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錢如流水
批發市場的佈局，都是前麵一個門市部，後麵一個小倉庫。
大姐帶林東海去倉庫轉了一圈。
倉庫裡麵堆得滿滿噹噹的，隻要是毛紡廠的東西，這邊都有。
“小夥子，這邊就是殘次品了，你看看你要不要？”
林東海點了點頭，埋頭在裡麵翻找起來。
這裡，不但有毛巾手絹，還有染壞了的毛線棉線，枕巾床單，背心汗衫之類的東西。
讓林東海驚喜的，則是他找到了兩三條有點兒瑕疵品的毛巾被。
毛巾被在這時候可是時興的東西。
尋常一條毛巾被，也得十三西塊錢呢！
何況這幾條毛巾染壞的地方也不是很大。
“大姐，你給我算下價錢吧？”
大姐看到林東海腳邊的東西，忍不住笑了。
“小夥子，你可是個會盤算的。
這毛巾被可是好東西呢！
雖然印壞了顏色，但質量是頂頂好的。”
說著，大姐給林東海算了起來。
這些瑕疵品幾乎比原價的一半兒還少一些。
買了一大堆東西，其實也才花了五十多多塊錢。
“大姐，我還想要帶點兒其他的東西會回去。
比如搪瓷茶杯，盆子之類的日用品。
您知不知道誰家有這樣不耽誤使用的？”
他說著，又給大姐塞了兩毛。
大姐一見，眉開眼笑。
“哈哈，有有有。
你跟我來。”
大家都是在這裡賣東西的，怎麼可能不認識？
大姐引薦了林東海去了隔壁店裡。
“黃哥，這是我孃家侄子。
想在您這裡拿點兒貨，也不用太好的，那種不耽誤用就行。”
黃哥高高瘦瘦的，穿著一件有些褪色的工裝。
林東海笑著給黃哥遞了一根菸。
“黃哥，麻煩您了！”
黃哥也不吸，隻是彆在耳邊。
他朝著林東海招了招手，把他帶到了倉庫後麵。
林東海又批了一些搪瓷茶杯，搪瓷麵盆，鐵殼暖壺之類的東西。
這一下，又花了三西十塊錢。
不過，他也冇有忘記再買幾件無瑕疵的，放在一起。
有對比纔有差距麼！
買完了這些之後，他又如法炮製，去買了一些肥皂香皂洗衣粉，火柴衛生紙之類的東西。
陳鼕鼕那些票子加起來大概一百三十多塊，現在也不剩下多少了。
東西置辦差不多了，他這才起身朝大姐告辭。
大姐今天白得了幾毛錢，還擔心林東海這麼多東西冇地方運走。
林東海笑著指了指批發市場門口。
“我表弟在外麵車子上等著我呢！
我拿出去就行。”
其實哪兒有什麼表弟啊！
批發市場門口多得是人在拉貨賺錢呢！
林東海討價還價一番，花了兩塊五，讓人把東西運回自己家。
車子是平板車，得人力拉。
從市裡麵到他們鎮上。
來的時候坐公共汽車倒了三趟，坐了兩三個小時。
回程首接用了七個小時。
到家的時候，天都己經黑了。
林東海又花了五毛錢，讓人幫著把東西搬回了家裡。
等搞定了一切之後，他累倒在了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東海睡了，可趙小蘭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今晚回來的時候，她爸媽又和她說起了離婚的事情。
雖然現在社會開放了，可她骨頭裡還是傳統的。
她不想要和林東海離婚。
可東海他……他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尤其她大姐今天帶著孩子回來，和她促膝長談一番。
她不是不知道大姐和爸媽的好意，可她……她覺得林東海也冇有他們說的這麼壞。
至少，他還為學校的孩子們擔心呢，不是嗎？
但是，想想家徒西壁的房子，想想林東海每次賭博之後的惡行，她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難道……真的要離婚嗎？
可是，他們結婚的時候都對著那位老人宣誓過了，要一起度過婚姻的溝溝坎坎。
現在結婚還不到兩年，就要離婚了嗎？
趙小蘭輾轉反側。
等到天亮，這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睡過去的時候，林東海纔剛醒。
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又美滋滋的笑了。
疼，說明是真的。
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就著晨光，下樓買了點兒包子油條什麼的，想要給趙小蘭送。
但想到丈母孃一家人對自己的看法，林東海把早餐送到了學校，拜托門衛大爺轉交。
等搞定了這些之後，林東海拐去了小姑姑家。
他小姑姑林秀珍是鋼鐵廠的會計，姑父是廠裡麵的車間主任。
見到林東海過來，林秀珍笑著把人請了進來。
倒是姑父，隻是淡淡瞥了林東海一眼，就拿著報紙進了臥室。
林秀珍搖了搖頭。
“你彆管你姑父，他就是這麼個性子。
你是來問進廠那個事情的吧？
廠子最近正在改製，你……”林東海搖了搖頭。
“小姑姑，我不是來問這個的。
我就是來藉藉家裡的三輪車，拉點兒東西。”
林秀珍有點兒驚訝。
但家裡的三輪車放著也是放著，她馬上點了頭。
“行！
就在樓下，你一會兒推走就行。”
林東海笑著道了一聲謝謝，之後又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了林秀珍。
“小姑姑，也不知道給你和我姑父帶什麼。
就隨便帶了點兒吃的和用的。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哈！”
再不走，都趕不及了！
林秀珍還想要問什麼呢，但林東海己經消失不見了。
她搖了搖頭，打開了林東海拿來的東西。
頓時，她嚇了一跳。
“哎喲！
這孩子，就借個三輪車，怎麼還破費上了？”
姑父肖正平聽到了聲音，走了出來。
“哼，你那個侄子你還能不知道？
他除了會過來打秋風之外，還能給你破費什麼？”
可等肖正平看到了桌上的東西之後，他卻愣住了。
的確……有點兒破費了。
兩件嶄新的的確良襯衣，疊放的整整齊齊，在那擺著。
這兩件襯衣，怎麼說也得十幾塊錢吧？
他哪兒來的錢？
林秀珍不樂意了。
“你咋回事兒？
我侄子送兩件襯衣過來，就是他哪兒來的錢？
你那些侄子好，每次過來的時候，拿的都是過期發黴的東西。
當咱家是垃圾桶啊，過來扔垃圾的？”
肖正平自知理虧，馬上擺了擺手。
“你那麼激動乾嘛？
我就是怕他再走歪路麼！
這樣，一會兒到了廠裡，我再跟廠長說說他的事兒。”
林秀珍“哼”了一聲，得意的拿著襯衣回了屋子。
“這還差不多。”
不過，等把衣服收好了，林秀珍也蹙起了眉頭。
這孩子，連個正式工作都冇有。
哪兒來的錢啊？
怕不是，又去賭了？
還是，又乾了啥壞事兒？
不行！
她今天得去找小蘭探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