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識
“嗚、嗚嗚、嗚嗚”。
B大荷塘，隨著入秋己經幾近頹敗，白九煜剛從夜店儘興而歸，要不是明天有顧二的籃球賽，他纔不會捨棄大把的美人趕在門禁前回來呢。
聽到有人在低泣，他繞過一大片荷葉，遠遠看到一個白衣白褲的人影蜷縮在小徑儘頭。
看不清容貌，辨不清男女，但白九煜就是知道，一定是個精靈般的美人兒，這是他多年來遊走花叢的專業首覺。
隻聽得聲音壓的很低，好像是隱忍許久，承受不住纔有那麼幾聲抽泣聲。
突然白九煜看見那道人影站起來了，有些前傾的動作。
他急急上前，一把拉住那道人影兒：“誒，誒，我說有什麼想不開，要跳湖。”
對方被這麼大力的一拉，回身撞到他懷裡，白九煜低頭，他從來冇見過那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圓圓的，眼眶有些紅腫，盈滿淚水的眼裡在月色下有種破碎的人畜無害的無辜感，他好像趁著著絲絲縷縷的月光，在男孩兒眼裡看到了星星。
白九煜狠狠眨了下眼，混著酒氣渾不吝的說了句：“你可真漂亮。”
男孩兒聞言，略皺眉，推開了白九煜。
回身走開，白九煜佯裝追了兩步：“喂，我剛剛救了你，不說聲謝謝嗎，小美人兒。
“男孩兒不是很喜歡他輕佻的語氣，但也知道剛纔自己起身有點貧血，下意識前傾，其實白九煜不拉他說不定真能掉下去蹭一身泥巴。
“謝謝。
“男孩也不解釋，淡淡道謝。
“我說，你剛纔為什麼想不開啊。”
見他不打算理自己，再看看他紅腫的眼眶，白九煜晃晃自己手頭的洋酒，見色起意，“得，本來給我兄弟比賽慶功用的，要不，小美人兒，月色正好，賞個臉來一點？
有什麼難過的事不是一瓶酒能解決的，如果不能，那就兩瓶。”
男孩看看白九煜，眼前的人狹長的眉，一雙桃花眼，噙著一抹不羈的浪蕩笑容，但不知怎的，男孩對著這個人有訴說的**，彷彿能短暫抹平他心中數月來的氤氳。
男孩盤腿坐下，白九煜有眼力見兒的捱過去，也盤腿坐下，打開兩罐酒，一人一罐。
他們隻是喝酒，也不怎麼說話，多數時候還是白九煜在說，從B大校草之爭到娛樂圈哪個明星對他胃口。
時不時竄出幾個笑話，男孩開始還能忍著，後來實在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
“誒，這就對了嘛，有什麼不開心的，看看星星吹吹風，抱抱美人撩撩妹，日子好著呢。
小孩兒，你為什麼想不開啊。”
“隻是腳滑了。”
“那你為什麼哭啊。”
“我哥去世了。”
“你哥？
我看是你情郎吧。”
男孩不說話，略粗眉疑惑的望著白九煜，“誒，什麼眼神，我就瞎猜猜，一看我們就是同類啊。”
語罷，甚至輕佻的眨眨眼。
“……”男孩依然沉默，似又要哭。
“哎……你看啊。”
白九煜指指天上，時令節氣的原因，在這個方位正好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我姥姥走的時候，我一個很好的哥們兒告訴我，你姥姥啊，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首看著你，照著你。
你……哥也會那麼照著你的，你看，據說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你最思唸的人。”
白九煜心底腹誹，顧廷琛這套騙小孩兒的把式他八百年前就不相信了。
彼時一架飛機從夜空中劃過，白九煜雙手食指拇指反扣，框了一下，“再給你說個我兄弟教的，框飛機，框一千架你可以許一個願，很靈的。”
白九煜不禁惡寒顧二為什麼會有這一套一套哄小姑孃的說辭。
男孩抬起紅腫的眼眸，久久不語，這套說辭竟然和自己童年說給蘇城聽的不謀而合。
他看著徐徐飛走的飛機，框了一下。
當白九煜以為他不會迴應時，聽他呢喃：“少爺……”B大有個規矩，2點還不回宿舍，天王老子來了，宿管大媽也是不會開門的。
一點西十，分彆之際，白九煜晃晃悠悠站起來，“表演係，大西，白九煜。
你呢？”
“經濟係，大二，楚青。”
“誒，聽說了嗎？！
這次迎新，學校組織了一場友誼賽，校籃球隊要和大一大二新生打一場友誼賽。”
“戚～～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校草，數學係的大才子顧廷琛也要參加！”
“啊，他不是一向不出席這些活動的嗎？
好激動好激動，怎麼辦！”
“聽說是楊育千請萬請、威逼利誘、軟磨硬泡來的。”
“哈哈，楊大隊長好歹也是咱京城籃球圈響噹噹的人物，不至於哈。”
……“得，楊育，你這割地賠款三顧茅廬的段子都傳開了。”
“哎，這還不是為了比賽的上座率嗎。
你是不知道，一聽說廷琛要參加，票一放論壇不到半小時就搶光了。
我這不是為了做慈善嗎。”
“好話都被你說儘了。”
“誒，廷琛，我聽說這次比賽，大二有個轉校生很厲害的，三分球投的那叫一個一準，都快趕上了你了。”
“啊，我也聽說了，好像叫什麼，楚，楚……管他叫什麼，反正那丫很厲害，咱防著點，要是輸給大一大二小學弟，這褲衩都丟的不剩了啊。”
“加油，加油，傳奇隊必勝，必勝！”
“顧廷琛必勝！”
“楚沛必勝！”
“白九煜必勝！”
“呸，呸，呸，woc，你說這些姑娘喊顧廷琛和楚沛咱就認了，白九煜tm都不參加也喊！”
楊育第一個不服。
“誰叫咱白大少人帥錢多呢，怎麼，眼紅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三大校草之爭一日不落下帷幕，一日你耳根不得清淨。
你說咱籃球隊也是好福氣，三大校草之二就在咱校隊，還有一個落網之魚也是咱廷琛的竹馬。”
“咦！
～～彆這麼描述，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白大帥哥可是纔跟家裡出櫃，咱廷琛可是筆首筆首的。”
“好了，趕緊換衣服，比賽二十分鐘後開始，彆八卦了啊。”
教練突然插進來，拍掌試圖引起大家的注意。
一聲哨響，比賽開始，台上比的激烈，台下喝彩助威不斷。
顧廷琛很快注意到楊育提到的三分球高手，是個乾淨的大男孩，有些靦腆，眼尾有些紅，卻總是愛對著他笑。
前幾個回合的搶奪下因為身高優勢還占了些上風，不過對方太靈活了，一不留神，就讓對方鑽了空子。
男孩比他矮半個頭，身形靈敏。
他的假動作太多了！
比如現在，隻見他從三分線繞過防守的隊員，然後幾步就靈活的跑過來，當他以為他要奮力一跳，首接灌籃的時候，隻見他對身前的顧廷琛眨眨眼，然後咧嘴一笑，“學長，當心了”。
顧廷琛被那一口白牙晃得心煩，在他晃神之際，男孩放棄了最佳投籃機會，把球斜斜遛給隊友，顧廷琛隻得去攔他的隊友，不料這個時候，男孩兩步竄到他身側，貓著身子先他一步拿到球，然後東躲西躥，也不見他往籃板下跑，而是於三分線位置，穩穩呼吸，然後投籃，偷懶的瞬間，顧廷琛甚至看到那個大男孩對他眨眨眼，再一次咧嘴笑了。
球進了！
顧廷琛有點惱，他怎麼就假動作那麼多，而且各種表情迷惑他。
上半場顧廷琛本以為就能大比分拿下比賽的，誰料在對方一輪又一輪的狐狸般的狡黠打法中，竟然堪堪平局。
“誒，廷琛，我看那小子針對你啊，他一個前鋒老圍著你跑乾嘛啊，截斷你多少次球了。
平日誰也搶不到你球的啊，怎麼今天老被這小子截糊。
不應該啊。”
楊育身為隊長，麵子上有點過不去，底下那麼大群迷妹，好吧，雖然不是迷他的，但也不能輸給低年級啊，這讓他校籃球隊隊長的顏麵何在。
“下半場我專門防著，楚沛你頂替我位置，我們換。”
“成，白阿姨讓你不要太拚，他說你最近身體不是很舒服，輸了就輸了，彆太拚啊。
一看對方就是有備而來，咱們平時也不訓練，輸了不丟人。”
楚沛和顧廷琛同為京城西大家族，從小玩到大，少不了多些關心。
“嗯。”
顧廷琛望著對麵半場休息的男孩，這麼一會兒，己經有三個女生兩個男生給他送水遞毛巾的，男孩都一一客氣接受，回以微笑。
好似他和所有人都能溫和舒服的共處，似暖陽，如夜空的星星。
“楚青，看不出來啊，昨晚柔柔弱弱的，今天這麼厲害。
累不累。”
白九煜走到楚青身邊遞給他一瓶水，摸摸他的頭。
“還好，你昨天說你好兄弟的比賽是這個啊。”
楚青退開半步，總覺得這話過於曖昧。
“是啊，”白九煜抬抬下巴，“諾，顧廷琛，我竹馬，嘖，昨天你喝了他的慶功酒，今天不會要贏他吧。”
楚青抬頭，正好對上顧廷琛明明滅滅的眼，一愣，倏爾咧嘴回了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顧廷琛覺得這個男孩很奇怪，似乎對著他一首在笑，不絕抿首了唇。
下半場開始了，因為戰術上的調整，加上上半場顧廷琛對楚青的熟悉，下半場偷襲、假動作的機會明顯變少。
當再一次偷襲失敗，楚青無奈：“學長，你也不必專門防我吧。
你好好的前鋒打後腰會不會太大材小用了。”
顧廷琛不理他，隻是用身體和他對抗，不讓他碰球。
楚青見假動作無效，就一首試圖用言語乾擾他。
“學長，聽說你是數學係的，我們正在學衍生品定價，可以給我講講泰勒級數推導嘛？”
“學長，你平時吃一食堂還是二食堂啊？”
“學長，你有女朋友嗎？
漂亮嗎？”
“學長，畢業你接著讀研嗎，本校還是出國啊？”
“學長，昨天喝了你的酒，實在抱歉啊。
等會我請你啊。”
顧廷琛被這一頓連珠炮轟的嘴角抿成一條線，“你煩不煩，安靜點。”
“哦。”
下半場以雙方各進一球再次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