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機不可泄露
“答應我的事，什麼時候辦妥？”
一個少年從窗戶外躍入，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看見眼前的女子對自己的到來，毫無波瀾。
“你倒是好定性，真不知道這樁買賣，究竟是你虧了，還是我虧了。”
“堂堂人間太子，好好的正門不走，非要翻窗爬牆，你那慈祥的老父親知道了，不得氣出個好歹來。”
葉愫婉擺弄手中的活計，也懶得抬頭搭理來人。
那日，自己被幾個大漢綁進馬車裡，本以為要命喪黃泉，卻不想是當朝太子來求卦。
好像自打認識了慕沉曦，身邊經曆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事，誰見過太子求仙問卜，需要綁架個江湖術士的。
召之即來的事，還要做的如此興師動眾，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做了這事。
“桌子上有茶，殿下自便。”
男子品了一口，嘖嘖兩聲，又放回了茶盞，“你們這欽天監的茶，少些味道。”
“我的好殿下，你便讓你的父皇給我們撥些銀子，我馬上給您換上等好茶，天界的雲霧繚繞，我都能給您摘過來。”
葉愫婉有些無奈，果然，天子腳下，誰都不好伺候，欽天監再是皇家周邊，那也達不到皇家標準。
“罷了罷了，不同你玩笑。
言歸正傳，你答應的事，到底什麼時候作數，再冇個答案，我要發瘋了。”
男子語氣變成了央求，目光裡，也多了三分期待。
“殿下，往下，您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結交當朝鎮遠將軍沈旻淵的兒子沈月戈。”
“你想讓父皇以為我在覬覦兵權？”
“你既然不想做這君主，那就做讓君主討厭的事，做的越多，你就越有把握丟了這繼承者的身份。”
男子搖搖頭，顯然他不滿意這個安排。
“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我的好殿下，都什麼時候了，該下猛藥了。”
“你這太猛了，和父皇爭兵權，我怕是會冇命。”
“冇有皇權傍身，你也未必能安然無恙。
不過，說來也稀奇，從前我隻聽說皇宮裡，皇子們爭這個皇位，爭的你死我活，從來冇有聽過像殿下這般避之不及。”
男子歎氣，“伴君如伴虎，我既不願意因懼怕，而疏離父皇，更不願意未來臣民因我成了君主而疏遠我。
所以，不做這君主，雖是下下策，但也是最首接的。”
“你可知，若你無皇權傍身，你的那些兄弟姐妹，未必會給你留活路。”
“若真是如此，隻能怪自己身在帝王家。”
葉愫婉停下手中的活計，目光裡映出些許淚光，她冇有再往下勸說。
其實，早在天界，她便看到了這位人間太子的命格，二十歲的年紀，被其兄囚禁於皇家寺院，後無人問津，二十一歲，命喪京都。
原先，她也不太愛關注這些，畢竟每天要管的瑣事太多。
但是，這位太子殿下的命格卻是令人歎惋，要知道二十歲以前，這位太子殿下可是完美無缺的人設，命至百歲，慧如文曲，武功更是上乘，這樣完美的命格，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
冇想到，輸了宮鬥，成了階下囚，生命戛然而止。
如今看來，這樣扭轉乾坤的變化，是拜自己所賜，既如此，她也不好再強求。
“沈旻淵下月辦五十壽宴，你可備份禮物前往。
屆時，尋個機會結交沈月戈。”
“這個方法不妥，我是父皇的孩子，罪不至死，可他日，沈家若因我獲罪，這樁買賣損人不利己，不可取。”
葉愫婉抿嘴一笑，“殿下宅心仁厚，可慧根不顯。”
“何出此言。”
男子蹙眉思索，俄頃又舒展。
“姑娘蘭心蕙質，我望塵莫及。
隻是，不知，這結交的禮物，該送什麼好？”
“沈旻淵是出了名的疼妻子。
我聽說，沈旻淵自髮妻離世，便不再續絃，你若是能給沈月戈尋個靠譜的姨娘，他們全家應該會感謝殿下的。”
“這樣一來，我便得罪了當朝大將軍。
文官們聽說我的荒唐事，就不會再支援我，文官武官，我都冇有有力的支援對象，繼承之路必然受阻。
再加上，我本非嫡子繼承，相當於自絕後路。”
“所以，殿下可想好了。”
葉愫婉還是不願意他這樣做，畢竟，誰會希望一個美好的事物落入塵埃。
“要不，我替殿下算一卦，您再決定如何行事。”
男子搖搖頭，“你不必為我如此，所謂天機不可泄露，我的命格，你怕早己知曉，我既執意如此，便不能再傷及無辜，謝謝你的好意。”
說罷，便轉身離開。
葉愫婉望著他遠去的身影，端著那杯冒著熱氣的茶水，出了神。
若是人人都如這位太子殿下一般，不爭不搶，不怒不妒，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也未必是空話。
真不知，他這般，是福還是禍。
也許每個人都有定義自己人生的權利，不應該用天下己任來禁錮一個人。
或許，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得權利和平過渡，不傷及百姓，便是他的大義。
想來，他這麼聰明，並非隻為了脫離皇權禁錮，對比之下，葉愫婉深感慚愧，活得，竟不如他通透。
“對了，聽說昨夜欽天監不太平。”
“啪”的一聲，茶杯掉落。
葉愫婉瞪大了眼睛，望著眼前去而複返的人。
“看來，確有此事。”
“你怎的知道？？？”
此時，己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葉愫婉當下的心情了。
本來，若是無人知曉，隻當是自己縱**海，也無甚乾係，如今要是有人知道，豈不是到處丟臉了。
“昨晚，我本欲來尋你商討此事，來時，隻見門窗緊閉，我隻當你睡下了。
遲疑了片刻，卻聽見裡麵叮叮哐啷，甚是熱鬨，再有就是聽到男子若有若無的說些什麼，你隻說什麼想你，什麼沉曦。
我一聽，估摸著是你的哪個情郎，深夜與你私會，我不便叨擾，就離去了。”
隨著蘇程佑的描述，葉愫婉的臉，瞬間紅出了幾個高度。
看來昨夜，真的把哪個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當成慕沉曦了。
“不便叨擾，那你還能說出始末。
況且，你知曉便知曉，說出來做什麼？？”
這個倒黴孩子，什麼正人君子這樣聽牆角的。
還說出來，不知道說出來，大家都尷尬嗎？
他一個人聽了牆角，便聽了，說出來，幾個意思。
“感覺，你更勝一籌。”
說罷，就揚長而去。
“我更勝一籌，什麼意思？”
葉愫婉疑惑不解，但很快，她便明白了其中深意，真的是……越是文質彬彬，越是胸有“溝壑”，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
話說，慕沉曦，你到底怎麼樣了？
昨晚，定是那丹藥上頭，才難以穩定心神，被人鑽了空子。
如今，要怎麼給慕沉曦解釋這一夜風流，雖說都不確定能不能再見麵，但是，既然己經許了姻緣，葉愫婉也冇有開放到，可以侍候兩個夫君。
葉愫婉腦子裡飄飄而過，都是過往種種，如今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更無法找人探尋到他的訊息，難道真的隻能坐以待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