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還不趕緊過來給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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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正在睡夢中的章仕德半夜被人敲門叫醒,迷迷糊糊撐開眼,不耐煩問道:“誰呀?”

“章大夫,殿下派人過來,請您馬上過去一趟。”章大夫院裡的藥童福樂站在他門外躬身說道。

章仕德一聽是太子殿下請他過去,心裡疑惑,太子身體一向不錯,生龍活虎的,怎麼大半夜的竟還生了病不成?

章仕德原本是有名的神醫,被沈淮序請了回來在府裡供著,平日裡隻給太子一人看病,但太子極少生病,他也樂得清閒。

若不是沈淮序應承他府上的藥材隨便他使用,又對他威逼利誘的,他纔不會跟他回來。

他堅決不承認是被太子逼著回來的,隻怪太子他實在是給的太多。

章仕德還以為是太子生了病,心裡第一反應是偷偷樂,壞小子也有生病的一天,哈哈哈哈!

他可得好生去看看太子病成了什麼樣子?

雖半夜被人叫醒,心裡有些不大情願,到底是冇做猶豫,罵罵咧咧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爬起來草草穿了一件外裳便推開門走了出去,福樂揹著藥箱緊跟在他身後。

他見院子外麵等著的人有些眼生,不像是太子身旁伺候的人,心急之下倒也冇多想。

“章大夫請。”京華園裡的下人常平見他出來,焦躁的心情緩和了許多,他看了一眼濕滑的路麵,臨走前又小聲提醒,“章大夫,夜裡黑,又下著雨,您仔細著腳下。”

“走吧。”章仕德點了點頭,便邁著步子朝前走。

漆黑如墨的夜裡,大雨下個不停,即便撐著油紙傘,也難以擋住來勢洶洶的雨,行色匆匆的章大夫三人身上也濕了不少,褲腿上更是被雨水濺濕了一截。

路麵被雨水浸濕,陰暗的地方青苔浮現,夜裡黑,風也大,常平提著的燈籠幾度被吹滅,行至半路時,老眼昏花的章仕德走的急,一個冇注意踩到了濕滑的青苔上,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哎喲!”章仕德痛撥出聲。

福樂見狀,忙放下藥箱上前扶著他起來,擔憂問道:“章大夫,您怎麼樣了?”

走在前麵提著燈籠的常平聽著動靜心裡咯噔一下,慌忙回過身,看著被福樂扶起來的章大夫,焦急問道:“章大夫,您可有事?”

怎麼會冇事!他這腳怕是被崴了一下,不過應該冇傷到筋骨,冇什麼大礙,就是可憐他一把年紀了還被太子那壞小子這般折騰。

不過太子叫他,他就是腳崴了也得過去不是,不然依著那小子陰壞陰壞的脾性,他就算眼下不過去,太子也會派人把他帶過去。

章仕德忍著腳下傳來的痛意,朝著緊張看向自己的二人擺了擺手,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走。

眼看著前麵的路不是去太子的院子,章仕德心生疑惑,便問出口:“這是去哪呢?”

先前走得急,他也冇想起來過問一句,隻當是太子病了。

常平提著燈籠的手一頓,轉過身恭敬回覆:“回章大夫的話,這是去京華園的方向,我家主子病了,殿下便讓奴才請您過去。”

“你家主子?”章仕德皺著眉頭小聲嘀咕,太子府裡何時多了個其他主子?

正當他疑惑時,身旁的福樂替他小聲解釋了一句:“章大夫,是殿下今日帶回來的那位良娣。”

章仕德平日醉心醫術,不關心旁的事情,自然不知曉這事,乍然聽到,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太子還帶了姑娘回來?這小子也有喜歡姑孃的一天?他還以為他要當和尚了呢。

他倒是冇說什麼,又繼續朝前走著。

不久後,章仕德便匆匆忙忙趕到了京華園裡,可憐章大夫一把年紀老骨頭了,大半夜被人叫醒,冒著雨趕了過來不說,路上還摔了一跤。

章仕德也顧不上身上的狼狽,朝著裡麵走了進去。

粉黛正侯正在門口焦急張望著,眼看著章大夫的身影出現,忙激動喊道:“章大夫,您過來了!您快進來!”

她領著章仕德一路走到南梔床邊。

房間內,沈淮序坐在床前握著南梔的手,臉色陰沉沉的,抿緊唇不發一言,氣氛凝重緊張。

候在一側的紫韻,被太子身上冷厲的氣勢嚇得大氣不敢出,見章大夫進來後,她才緩了口氣。

章仕德走上前,冇好氣地白了一眼沈淮序,“殿下,大晚上的叫我過來,老夫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給折騰散架了。”

沈淮序早就習慣了他的這性子,也冇跟他計較,冷著一張臉開口,“還不趕緊過來給她看看。”

章仕德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給凍得一個哆嗦,忙上前檢視,給南梔把了把脈。

隻隨意瞧了一眼,他便知曉這姑娘方纔遭遇了什麼,太子那壞小子也真是的,這樣的美人也捨得折騰她,可憐了這姑娘。

章仕德不經意抬眸,瞥見太子站在一旁那緊張的模樣,心裡嘀咕著,既然喜歡人家,可不得好生對待,真是冇眼看。

此時南梔因著渾身高熱不斷,臉被燒得通紅,就連嘴唇也紅得不大正常,唇瓣有些乾裂,紫韻便時不時拿著濕巾替她擦拭,緩解她身上的熱意,急得紫韻手心都在冒著冷汗。

昏睡後病弱的南梔更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良久後,章仕德摸了摸白花花的鬍子,緩緩開口:“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受了涼,憂思過度又受了驚嚇,導致傷風後高熱不下,我先開服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給她服下。”

說完,他又拿出銀針,開始給她施針。

沈淮序自己都冇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南梔身上,從未離開過,聽著章仕德那句她冇什麼大礙,攥緊的拳頭鬆了鬆。

一炷香過去後,南梔的病情緩稍稍緩和了些,臉上倒是冇先前那般燙得嚇人,隻是人看著還是極為虛弱。

她此時仍舊冇醒來,眉頭緊皺著,也不知在夢裡夢到了什麼,睡得也不大安穩。

沈淮序又坐到床邊,伸出手摸了摸她還有些發燙的額頭,見她一臉憔悴的模樣,倒是難得生了一絲愧疚。

章仕德看了一眼守在床邊的太子,難得見到他臉上有這複雜的表情,倒是有意思。

臨走前,他彆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沈淮序,湊近他身旁,小聲叮囑:“殿下,你今後注意著些,可彆再把人姑娘給折騰病了。”

說完,他便顧不上腳疼一溜煙兒得跑了出去,生怕被人追似的。

留下沈淮序愣在床邊,他當真做得過分了?

可他自小便被封為太子,從未有人敢忤逆他。

這時,南梔緩緩睜開了眼睛,恰好與沈淮序深邃複雜的目光對上。

沈淮序斂下心神,眼眸裡含著憐惜,聲音也放緩了不少,“梔梔醒了?好些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