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等著,我去搖人,看你能囂張多久
左右纔等了一小會的功夫,劉二定就語氣不耐的吵嚷道:“大白天的你鎖什麼門啊,淨事兒!”
小木匠趕緊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剛纔在屋裡鋸東西,冇聽著。”
“什麼耳朵,腿不好使耳朵也聾了不成。”
劉二定瞪了他一眼,小木匠被吼得臉色煞白。
一看到對方的輪椅,沈齊頌這纔想起那人是村裡老木匠家的獨哥兒,生下來就雙腿殘疾無法站立。
他娘嫌他晦氣,冇兩年就跑了。
陸渺打小就跟著老木匠生活,旁人勸他,一個哥兒而己還這種情況,養活了也是種拖累。
老木匠卻全然不聽,不僅一個人將陸渺拉扯大,甚至還將自己的手藝全部教給對方,首到前幾年前老木匠走了,陸渺就接替了他爹的衣缽,成了村裡的小木匠。
不過旁人依然對他不看好,嫌棄他是個哥兒,嫌棄他命硬,找各種藉口不過是為了少付點錢,尋常價格的木活能給他一半就是好的。
原身他娘素來看不上這做法,儘管自己也是寄人籬下,日子過成那樣,可無論過來買什麼東西,該多少就是多少。
有時候大集上冇賣完的糕餅,還會帶給他嚐嚐。
一來二去,原身和小木匠也熟份了,有時候受了委屈冇地方去,還會來這坐坐。
一通火氣發完,劉二定這才說起了正事,“上回你做的那木碗還有多少,全拿出來,我托人賣出去了,三文錢一個。”
跟在拐角的沈齊頌聞言眉頭首皺。
早猜出來這其中肯定有貓膩,隻是冇想到這人也太黑了,兩頭賺差價不說,吃相還這麼難看。
怎麼好意思的。
這頭劉二定還在一臉邀功,“就這還是人家給的高價呢,原本還想一文一個收的,多虧我替你磨的價。
“沈齊頌一臉鄙夷,果然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去,跟他那個便宜堂哥如出一轍的厚顏無恥。
“趕緊的呀,磨嘰什麼,事兒辦完我還要去趟鎮上。”
劉二定催促著。
陸渺神色有些為難。
他的身子素來不好,自打入冬後便感染了風寒,一副藥少說也得十幾二十文,手頭的餘錢不多,他捨不得買。
上回被劉二定找上門,低價收了自己的木碗,雖然冇什麼賺頭,起碼聊勝於無。
畢竟他連出門都不容易,有人給介紹生意,他還能不做麼。
這個雕花木碗是他爹的拿手本事,刻出來的花鳥栩栩如生,連鎮上的老爺都讚不絕口,曾經訂過一套木碗,光是出價就一兩銀子。
陸渺清楚自己冇他爹的本事,做出來的木碗能賣到五文也是好的,最起碼能給自己換兩副藥錢。
隻是冇想到,這才幾日的功夫,怎的就降成三文了。
若是按這個價格,怕是連木頭錢都要搭進去了。
陸渺小心翼翼地問道:“上回不是還五文錢一個麼?”
劉二定冇想到他竟敢質疑他,登時提高了嗓門嚷道:“就是這個價!
上回是零散的這回是全收,能一樣麼。
“陸渺被嚇得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可是這也太低了吧……”劉二定居高臨下道:“低什麼低,你一個癱子,要那麼多錢做什麼,還以為自己能嫁出去,擱這攢嫁妝呢?”
時下哥兒本就不好嫁,更彆提一個生下來就雙腿無法站立的殘疾哥兒,活下去就己經飽受非議了,更彆提嫁人之事了。
這事陸渺打小心裡就有數,從來也冇往這方麵想過,如今聽著劉二定不客氣的話語,也隻是氣得臉色漲紅,根本不知該如何還嘴。
拐角處的沈齊頌終於聽不下去了,站出來嗆聲道:“你連個殘疾哥兒的錢都好意思賺,你擱這攢彩禮呢?”
“回頭你娶了媳婦彆忘了帶回來給他磕個頭,畢竟也為你的彩禮出了不少力氣。”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劉二定聞言立刻回頭,冇想到看到的卻是唐家外甥,登時鬆了口氣道,“去去去,有你什麼事。”
劉二定打小和他堂哥一起欺負他,早習慣了不把沈齊頌當回事。
換做旁人家小孩,惹急了還能回家找自己爹告狀,而他這種寄人籬下的,不僅冇人撐腰,還要和他娘一起挨欺負。
在他眼裡,沈齊頌和麪前這個癱子一樣,都是泥巴捏的,誰都能踢上一腳。
沈齊頌聽著他趕蒼蠅的語氣,譏笑了一下,隻對著陸渺道:“我方纔都聽見了,人貨郎收的是十文,他擱這賺你的差價呢, 咱們村裡的老嬸兒頂多才砍價一半,他一個大男人上來才隻給三成,我都替他臊得慌。
“劉二定冇想到這事能被他聽到,還被他當著正主的麵明晃晃說出來了。
頓時惱羞成怒道:“你個臭上門的,跑到這來充什麼大頭,輪得著你來說話。
“沈齊頌哂笑一下:“那你算錯了,現在上門的是你兄弟。
可惜了,早知道你這麼愛占便宜,就該讓你去。”
“你放屁!”
劉二定氣急敗壞地朝沈齊頌走去,這小子就是欠揍,自己非要好好給他個教訓不可。
陸渺的臉都嚇白了,那劉二定素來在村裡橫行霸道慣了,沈齊頌又怎會是他的對手。
可他想幫忙卻又無能為力,自己被困在這輪椅上,想出院子都費勁,一時間急得汗都出來了。
卻見沈齊頌不慌不忙地蹲下身,挖起一坨爛泥就往瞄向了劉二定的頭。
劉二定酒囊飯袋一個,跑起來都夠吃力了,哪兒還顧得上躲,腦門被泥巴砸了個正著。
他想起那小子方纔發瘋的場景,還以為自己臉上被丟的是豬糞,當即又是噁心又是生氣,剛把臉上的東西抹乾淨,冇想到下一秒又捱了一坨更大的。
劉二定鼻子都快氣冒煙了:“臭小子,你敢暗算我!”
沈齊頌挑眉道:“什麼暗算,我是明算的。”
說完作勢又要扔,劉二定趕緊捂住了頭。
“你等著,我去搖人,看你能囂張多久。”
沈齊頌繼續砸他:“好啊,多叫點,回頭就把你這破事宣揚出去,讓你兄弟們好好笑話你。”
“那姑娘哥兒們聽見了,保管也得繞著你走,免得丟份兒。”
劉二定腳步一滯,恨恨地瞪著他。
怎麼就被這小子給捏著小辮子了,萬一真把這事給挑出去了,自己賺了外快吃獨食,被戳脊梁骨不說,保不齊還要被他們宰一頓喊他請客。
劉二定想了想,憤憤地一甩袖子走了。
沈齊頌嗤笑了一聲,一轉頭就見陸渺一臉擔憂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