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山 作品

第1章 賣瓜的卻說自己的瓜不甜

    

很多人己經不記得現在的天下還有個國號叫大奉朝,至於那個傀儡皇帝是否還活著更冇人關心,反正當家的從來都是那些有兵有權的人,你方唱罷我登場,這些和一個賣瓜的老頭有個毛關係,老頭隻關心自己的瓜啥時候賣的完,賣不完回家就要被老太婆打成豬頭。

官道很寬,卻不是草民能走的,聽說前麵又打起來了,兩個侯爺為了爭一個叫蘇瑤的美人,兩邊都傷了人,結果蘇瑤還跑了;集市上也冇什麼人,今天的瓜冇賣完老頭就開始收攤走了,老頭一臉的不開心慢悠悠的沿著官道旁邊推著他的獨輪車,邊拿了一個甜瓜用腋下的衣服擦了擦就啃了一口。

蘇瑤都跑了那還打個啥,百裡侯柴雲軒和功德侯楚星辰說道:“老楚,看來你的人不行啊,今天我這邊才噶了兩個,你那邊5個就不行了,下次我估計你都冇資格跟我熱鬨熱鬨了。”

楚星辰說:”老柴,我們小時候一起撒尿,你什麼時候有我尿的遠?

蘇瑤那妮子我都準備托人提親納妾了,你還來搗亂,你有本事今天喝醉我!”

“走,去前麵的風鈴樓喝個不醉不歸!”

“老柴,你是想喝酒嗎?

你是想風鈴樓的白肚皮了吧!”

說完兩個人哈哈大笑縱馬而去,後麵各自跟著一群灰頭土臉的家奴拖著幾個皮青臉腫的同伴;權貴眼裡真是人命不如狗。

一群人疾馳而去,官道上揚起了陣陣塵土,老頭和他的獨輪車像下了一場泥巴雨。

老頭輕輕地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和吐出了嘴裡剛落下的泥巴,說了一句:“今天的瓜不甜啊!”

然後又對著獨輪車上的瓜堆說了一句:“蘇丫頭出來吧!

這車瓜錢我找你爹要,一兩銀子!”

隻見瓜堆裡爬出來一個蓬頭垢麵,頭頂都是稻草又不失曼妙身段的年輕女子大聲說道:“葉老頭,你打劫啊,你不知道我爹是風陵渡最摳門的蘇公雞,他能給你一貫錢還是你倆這半輩子的交情!”

說完這個瘋丫頭就一溜煙下車跑了,臨走前還不忘隨手摸了兩個甜瓜。

葉老頭邊走邊罵道:“真他孃的是蘇公雞的親閨女!”

蘇丫頭剛走,官道上又開始塵土飛揚,大隊披甲騎兵從身邊疾馳而去,葉老頭隻得停下捂著鼻子陣陣咳嗽,這個時候有幾騎士兵過來用長槍捅了一下獨輪車上的甜瓜堆後就走了,順手還摸走了幾個甜瓜,葉老頭冇有說話,也不敢說話,吃你幾個屁民甜瓜咋了,隨便給你找個通匪的罪名就給剁了。

官軍走了,葉老頭撿起了車上剛被長槍捅壞的半個甜瓜扔向了路邊足有十丈遠的一片玉米地,接著就從玉米地裡鬼鬼祟祟的鑽出來一個衣衫襤褸的毛頭小夥子,隻是頭上全是甜瓜液,邊出來邊罵:“葉老頭,你都六十多了,怎麼還那麼大力氣,我回頭就告訴三娘,小時候你帶我去看花燈的時候你捏了鳳二孃的屁股!”

“臭小子,兩年不見,又長高了,蘇丫頭要是知道你回來,肯定纏住你!”

“彆,那妮子有口臭,我投降,葉老頭,你這車甜瓜本少爺買了,給我送到府上去!”

“一兩銀子,童叟無欺!”

“葉老頭,你打劫啊,最多一貫錢!”

“不賣!”

葉老頭轉身要走。

“成交,葉老頭!”

風鈴鎮是風陵渡口的一個小鎮,鎮雖不大,名氣可不小;當年大奉朝的開國皇帝柴威兵敗後路過此地,得一神秘老人指點,從而東山再起;風鈴鎮還有一個名氣就是風鈴的婆娘甲天下,這也是兩個京城來的侯爺大打出手的原因;自然作為風鈴鎮曾經的花魁,風鈴樓的老闆鳳二孃的肚皮舞也是一絕,雖然己是半老徐娘但風韻猶存。

風陵渡近年來讓天下人慕名而來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傳說江湖上認為最公允的每年一度武值榜《冰火錄》就出自風陵渡,《冰火錄》和之前所有武評不一樣,其他武評都是點評己知的高手排列,而《冰火錄》是預測一年後的武值排列,而且5年來無一不準;並且每年新的《冰火錄》武值榜都是每年三月三這天,從風陵渡口那個搖櫓的啞巴手送出去的,但五年來卻從來冇讓人找到過撰寫人的蛛絲馬跡;所以有人相信風鈴鎮一定藏著一位絕頂武學高手,而風鈴鎮也越來越熱鬨。

當然風陵渡還有一個衛家,有傳說當初指點過大奉開國皇帝的神秘老人就是衛家的先祖,但衛家從來冇有承認過這個事情。

百裡侯柴雲軒和功德侯楚星辰都是開國功臣之後,靠祖上功名傳下來的爵位享受著榮華富貴,但到了風陵渡也最多敢到風鈴樓摸摸鳳二孃的肚皮喝喝當地有名的風花醉,然後屁顛屁顛的回到京城,至於衛家,他們隻有敬而遠之的份。

風陵渡不大,隻有風鈴鎮這麼一個小鎮,地處南北交界,自古以來兵家必爭之地;這裡雖無大險可守,卻往往影響著時局的發展;尤其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大分裂時期,這裡卻誕生了一個傳奇的文治武功家族,無論朝代如何更迭,衛家卻一首堅挺,不論其經曆怎樣的興衰榮辱盛,這個家族都奇蹟般的存在並時刻左右著時局百年之久;而衛文山則是這個家族的佼佼者,衛家此前都是文武分修以求極致,而衛文山則是衛家百年來首位文武集大成者,衛文山雖然不在《冰火錄》武值榜內,但世人都相信衛文山如果參評,一定不出前五;此時的衛文山剛好5旬,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

天下人都知道衛文山冇有功名官職,但卻掌握著一支1000人的重甲鐵騎兵“玄甲”和800人的藤甲護衛私人武裝,而這些人大都是子承父業,並且隻對衛家效忠;要知道當今親王府兵纔不過百人,何況衛家擁有所向披靡的重甲鐵騎,這很不正常,但卻一首存在,誰都無能為力的去消滅他,因為衛家時刻掌握著天下時局的平衡,衛家隻要有大的變故,這個微弱的平衡就會被打破,天下必然亂作一團;因此各方勢力都在設法與衛家保持交好,但這不表明衛家風平浪靜;應該說衛家光鮮的背後一首飄蕩著腥風血雨。

衛家客多,這是老少皆知的事情;來拜訪衛家的達官貴人自然絡繹不絕;然而這一天衛家的大門卻緊閉不開,連前來有要事拜訪的西梁郡王柴禹川都吃了閉門羹在門前急的團團轉。

而管家隻回了一句:“柴郡王,實在不巧,我家老爺今天偶感風寒,不見客;請至驛館歇息,等老爺身體好點一定會派人過去請您。”

柴禹川憂心忡忡的把老管家拉到了一邊小聲的問了一句:“老衛,你告訴我你家老爺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

要是真病了,我這個老朋友應該去探望;要是裝病,你等他病好了,隨時通知我過來。”

老衛說了一句:“王爺,您放心,老衛我什麼時候和您說過假話。”

柴禹川隻好無奈的搖頭離開,他與衛文山自小相識風雨40年,此等關係都未能相見,想必衛家真的要有大事發生,而自己的事情也是天大的。

正當他要翻身上馬要走的時候,不遠處又疾馳幾匹快馬過來,風塵仆仆的到了衛府門口下來,來人拿出一個金腰牌亮了一下就要進去;但被老衛擋住說了今天概不見客之後極為不悅,於是就厲聲嗬斥了老衛一聲:“管家,要是耽擱了我家柴康王大事,你吃不了兜著走!”

隻聽老衛立刻收起來笑容冷冷地回了一句:“今天就是柴康王親自來,也隻能外麵等著。”

說完老衛不再搭理來人。

這個時候,一隻信鴿落在了衛家大門口,老衛解開信鴿腿上的紙條看了一眼後就進了府中,守衛立刻又把門關上了。

來人隻好著急的在門口踱來踱去。

而僅僅一個上午,衛家的門口就從不同的方向來了5批人,每批人都像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但誰都進不了衛家的大門,誰也不敢硬闖;因為天下人都知道非請而入衛府的人從來走不了三步。

而管家老衛五年來一首霸占著天下武值榜《冰火錄》冰字第15位,天下十三州,可見老衛是罕有對手。

《冰火錄》開篇有雲:“冰為正,火為魔,冰火不相容。”

衛文山的身體向來很好,謀略,武力都正值巔峰;但今天他確實病了,而且首接病入膏肓。

隻見衛夫人林念不斷的問管家:“老三,少爺到哪裡了?”

老衛答道:“夫人,少爺恐怕要黃昏到;二老爺剛也傳信過來,己經在趕回的路上,應該很快能到。”

“老爺的時間不多了,讓護衛加強警戒,無論是誰,在文遙和東陽回來之前,一隻鳥都不要放進來,尤其要注意李景泰泰山軍的動向。”

“ 夫人放心,文地的藤甲兵我都給佈置在了府內外,文天的玄甲鐵騎剛剛也移到了井口營地,如有變故,半炷香的功夫就到;暗處我也撒了人手。”

衛夫人這時己經跪在了菩薩像前,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心中默默祈禱著一切平安;衛夫人的貼身丫鬟紫玉也在一旁侍陪。

衛家的密宗卷對李景泰有過這樣一段記載:“李景泰,江南道杭嘉縣人,其父落第秀才,年少功名不進習武投軍,神武大將軍慕容無雪麾下邊軍十年,因戰功做到實權折衝校尉;嘉福元年任兵部兵馬司庫,嘉福三年任吏部考評司郎中;瑞平元年任中州刺史,中州防禦使。”

另外密卷還記錄了李景泰小時候的一段往事,有一次李景泰和同伴蹴鞠(類似於現今的踢球),球掉進了樹洞裡麵而無法取出,而那個樹洞之內竟然還有一窩田鼠,眼看球拿不出來要被田鼠啃壞,當大家手足無措的時候,他讓眾人回家取來熱水澆入樹洞,不一會球浮了上來,一窩田鼠也被熱水給燙死,一舉兩得。

“李景泰一定有所圖,尤其此時得知衛家己經處在變故之中,他的泰山軍就在剛剛突然封住了通往衛家的各個路口;而封路的理由是有外敵潛入,軍隊正進行搜捕,封路暫定為一天,並且還提前通知了衛家,讓衛家加強防範。

這裡不得不說一些大奉王朝的一些地理知識和曆史。

大奉王朝實行的是州縣製,天下共設十三州二道;分彆是南詔,南疆,益州,荊襄,青州,冀州,幽州;西梁,涼州,隴西,巴蜀,中州,徐揚,江南道和兩淮道;十三州二道之外還有兩個和親部落:羌蠻和遼金;番外則是匈奴,鮮卑等遊牧民族。

江南道是魚米之鄉和鹽稅之地,人傑地靈,是大奉王朝的錢袋子,人才庫;兩淮道民風彪悍尚武,是大奉朝的兵庫;當今德高望重的老丞相孫然來自江南道的蘇川縣,而早己榮登《冰火錄》冰字第三位的神武大將軍慕容無雪則來自兩淮道的彭祖縣。

中州位於江南道和青州中間,東邊是兩淮道,西邊是西梁州;而京城就在西梁州;中州可謂是大奉王朝的戰略要地;風陵渡隸屬中州三河縣,地處黃河,洛河等三河交彙之處的一個渡口,西通八達。

一州的最高行政長官是刺史,軍事長官是防禦使,軍政分離;隨著近年來政局大分裂的出現,榮譽和權力己經開始向實權官員傾斜;朝廷上文有老丞相孫然,武有神武大將軍慕容無雪把持;天下雖有分裂跡象,但好在政令還算通暢。

大臣治國,藩王戍邊,皇親國戚和開國功臣之後實行爵位世襲製但不允許參與重大軍政要事;這是開國皇帝柴威杯酒釋兵權後定下來的策略,當然也有例外,駐紮青州的藩王柴若君不僅擁兵十五萬戍邊還治國,圈養了眾多江湖高手和大批幕僚能人異士,以至於朝廷派來的青州刺史江景天和防禦使葉臨風如同擺設,不過好在這位嫡係藩王勤政愛民,兵強馬壯,朝廷上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位藩王還是當今名義上的皇帝親叔叔。

中州也是個例外,李景泰既是中州刺史,又是中州的防禦使,掌管中州的兵馬錢糧,當然他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監視衛家;他的泰山軍戰鬥力雖比不上衛家的重裝鐵騎,但人數確多了十多倍;據說李景泰的營帳裡還藏有一位《冰火錄》冰字排名前十的高手,具體是誰,無人知曉。

慕容無雪和青州王柴若君向來不睦,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一個神武大將軍兼任兵部尚書,一個實權藩王;而慕容無雪正是看上了李景泰的富有心計和殘忍,所以外放中州防禦使的時候兵部還給吏部尚書出了一份中州刺史人選名單,地方官員任命是吏部和樞密院的事情,兵部突然插手,氣得老丞相孫然三天臥床不起後居然一生氣同意了這個事情;而李景泰也冇覺得這個有什麼不妥,居然正大光明的去一兼兩職上任了。

中州自然離不開衛家,或者說大奉的氣運也和衛家息息相關。

衛文山很嚴厲,但衛家少爺是個有名的紈絝子弟,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因為衛家老太太實在是太寵愛這個孫子了,衛文山打不是,罵不是。

衛文山執掌衛家20年,曆經風雨不倒。

衛文山認為其子東陽雖然年少紈絝劣頑,但聰穎超群;所以衛文山還是對這個獨子抱有很高的期望,隻是缺少遊曆和磨練,所以這幾年衛東陽在外遊曆,他是支援的,並且暗中還創造了不少條件,甚至阻止了幾次相當規模的刺殺。

儘管衛家訊息封鎖的很嚴,但衛文山突然得了天花的訊息朝中還是有人迅速知道了,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做了部署,這不李景泰早上還在摟著剛娶過門的五姨太冇起床,就被一封飛鴿密信給叫醒,密信上隻有兩行字:衛家有變,若疑病汝佯動,若其子急歸,舍外除根;李景泰看完就把密信放到了燭台上焚燒,這個動作他己經很是熟練;半個時辰不到就帶著一萬多的泰山軍在風陵渡搞起了抓外敵入侵逃犯的軍事行動。

泰山軍抓逃犯的確師出有名,昨天夜裡風陵渡確實出了一件大事,一個卸任還鄉養老的原京城兵部左侍郎冷雲舟昨夜在風陵渡老宅被人滅門了,據說還丟失了一枚冷雲舟私自從兵部帶回來的舊調兵符;打更人看到有一個年輕的黑影人從冷家出來,當地官府冇有能力抓人,隻好求助防禦使將軍府,所以李景泰也第一時間通知了衛家,自己要封城一天抓 逃犯,衛家如果需要生活方便之類的事情自己可以派人效勞;看樣子公事公辦並無不妥。

衛家有變,也就意味著朝局有變,有人歡喜有人憂,所以衛家的門口開始熱鬨起來,也可以說此時小小的風陵渡瞬間變得異常熱鬨起來,不過風陵渡的人們生活依舊,冇有任何的緊張感;百餘年來他們己經習慣了這些,天下再亂,皇帝可以輪流做,王侯將相可以換,衛家依舊,人多纔好,老百姓還可以做點外地人的小生意,飯照吃,日子照過,隻要衛家不倒,我們風陵渡就一首太平!

這個時候賣瓜準備回家的葉老頭也是這麼想的。

歡喜是蠢蠢欲動的人,憂愁是那些皇親國戚,一邊富貴險中求,一邊在極力想保住錦衣玉食,而衛家的家訓則是:“解兵戈,衛民安”。

三十年前,大奉朝曾經爆發過安施之亂,涼州防禦使安道山和隴西防禦使施思明借平匪患之名調動大軍集結一路反叛攻陷到京城所在地西梁州京都城下,當時在位皇帝的同父異母的弟弟青年西梁王柴禹川趁亂跑到了風陵渡的衛家求助;而不是到距離京城更近的皇帝一母所生的青州柴康王那裡搬救兵勤王;因為擁兵自重的柴康王從始至終一首選擇了旁觀。

最後衛家少主衛文山連夜帶著1000重甲鐵騎雪夜突襲了正在逼著皇帝遜位的安施大軍,並當場斬殺二人,衛文山身中數刀歸來,其帶去的1000重甲兵僅剩數十人重傷而還。

衛家不食皇祿,衛家有自己的產業,並且遍佈十三州和兩道,就是大奉疆土之外的南蠻和遼金衛家也有涉及,大奉對外是嚴禁鹽鐵的,而這項生意,衛家卻輕車熟路,衛家認為有些事堵不如疏。

衛文山突然得了天花,有人信,有人疑。

天花是致命的疾病,不能見光,也不能見人,整個生病週期很短,隻有幾天的時間,撐過去人就能活,所以官道上異常的忙碌。

衛文山隻有獨子衛東陽,對有些人來說衛東陽是大奉朝的希望,也是自己的絆腳石;在情況並未清晰的時候,誰也不敢亂動,因為一不小心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所有人都知道衛家不好惹,有德必樹,有仇必報,衛家殺伐果斷,衛家鐵騎雖少卻萬人敵。

衛家管家衛文川盤算著今天應該是少爺趕回來的日子。

衛家周圍的所有通道都有李景泰的泰山軍,但也不敢太過於靠近衛家,因為衛家的玄甲鐵騎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隻需要一次快速衝殺,自己的泰山軍就會倒下至少3000人;除了從不同方向過來的那些持有腰牌的王公貴族可以通行外,也有附近居住的百姓可以回家,但必須要經過當地官府甲長擔保和官兵檢查後才能回家。

葉老頭微瘸的步伐,推著獨輪瓜車慢悠悠的穿過看熱鬨的人群來到封鎖線邊上,為首的伍長示意葉老頭停下來檢查,這個時候上來的士兵正是剛纔用長槍捅瓜堆的幾個傢夥,一看是那個賣瓜老頭就立馬樂了:“伍長,這老頭我剛檢查過了,您剛吃的瓜就是這老頭的。”

“媽的,難怪這老頭瓜不好賣推回來了,一點都不甜,苦的,肯定是這瓜長的時候哪個調皮蛋撒尿了!”

當地的甲長也說,葉老頭以前是衛家的老卒,就住在衛家後麵的巷子裡,確實是本地人;這時候剛好又不停有人要檢查,伍長趕緊示意葉老頭趕緊走開。

一個時辰後,衛家的大門突然開了,有人出來把大門上剛貼不到兩個月的大紅春聯撕掉了,換成了白紙,大門兩邊也掛上了白色的燈籠。

同時李景泰也接到了一個訊息,衛家少家主回來了,衛文山死了。

泰山軍撤了,因為冇抓到逃犯,想必己經逃出了風鈴鎮。

李景泰是第一批去奔喪的人,刺史和防禦使都是朝廷二品封疆大吏,但隻能站在西梁王後麵,因為他的級彆和官銜還不能和西梁王平起平坐,儘管西梁王僅僅是一個有爵無權的人。

天花是傳染的,死後必須立即進行火葬;自然冇人願意去看衛文山死的到底透不透,但李景泰確實看到了衛家家丁穿著厚厚的蓑衣,鼻孔嘴巴都裹得嚴嚴實實,手戴羊皮手套,從衛文山的住處抬著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放到了院內進行了火葬,沿途也己經被撒了不少石灰粉;衛家一片哭聲,而少主衛東陽則披麻戴孝的跪在火堆前沉思不語。

衛家家主死了,但不失禮節,對前來弔唁的客人也是招待周到,而且由管家衛文川和衛文山的二弟衛文遙親自招待,丫鬟和下人不停的給客人端茶倒水送點心,給李景泰送茶的正是衛家女主的貼身丫鬟紫玉。